
華淵雙眼佈滿紅絲,怒火幾乎要將理智焚燒殆盡。他低吼:「把人交出來!」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李若嫣斜睨他一眼,語氣平淡而輕蔑:「要本宮交出人,倒也不難。殿下只需依本宮的意思行事,區區一人又算得了什麼?莫說是將人歸還,事成之後,本宮甚至允她隨殿下封為妃嬪又有何妨?」她語氣輕描淡寫,眉眼間盡是倨傲與冷漠,彷彿安安的生死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遊戲。
話音剛落,身旁侍女領命而去。片刻後,兩名侍衛押著安安緩緩走出。
安安一身素衣,臉色慘白,雙手反綁,步履蹣跚。她抬頭,遠遠地望向華淵,眼底驚喜與擔憂交織。華淵忍不住上前一步,卻被侍衛橫臂攔住。杜衡舉劍護主,氣氛一觸即發。
安安急切地搖頭,聲音堅定地喊道:「你快走!不要管我!千萬別為我妥協,她才不會輕易放過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KnRMtWIFl
李若嫣冷笑一聲,語氣更顯輕蔑:「你看,她倒是挺有骨氣的。可惜,這宮裡最不值錢的,就是骨氣。」說罷,她揮手示意,侍衛立刻將安安帶走。安安努力掙扎回頭,眼中滿是不捨與絕望。
華淵緊握雙拳,指節泛白,心仿佛被利刃剜割,低聲道:「我已經不是太子了,妳又何必如此?」
李若嫣眉頭輕皺,譏諷一笑:「這真是本宮這陣子以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你說你不是太子,就真的不是嗎?華淵,你怎麼總是這麼天真?」語調一轉,冷冷道:「若殿下想要那個女人安全回到身邊,就依本宮的話去做。如今皇上氣數將盡,九王子已死,只要太子你乖乖繼承皇位,讓本宮登上皇后之位,一切便都好辦了。」
見華淵遲遲不語,李若嫣神色淡然轉身。臨走前,她回頭,語氣冰冷:「若太子不想親眼見到一屍兩命的慘狀被抬到面前,就照本宮的話去做吧。否則,休怪本宮無情。」語畢,轉身離去。
這邊人多勢眾,華淵只能強壓心頭怒火,暫時退回東宮。天色已明,但烏雲密佈,宮中風聲鶴唳,危機四伏。
太子回歸的消息如疾風般傳遍宮內外,宮人們竊竊私語,御史、重臣們神色各異,朝堂之上暗流湧動。
春喜得知太子無恙,欣喜若狂,匆匆趕來侍奉。他壓低聲音稟報:「自從太子殿下遇難後,皇上龍體日漸衰弱,朝局動盪。皇太后與楚王屢次進言,欲立楚王為儲,皇后黨力極力阻撓,朝堂僵持不下。未料九王子與李宰相又先後遭殺害,皇上大受打擊,幾乎無法支撐⋯⋯如今皇后精神崩潰,李宰相一派也已大勢已去。」
華淵臉色愈發蒼白。九王子竟能在宮中被毒殺,自己此番歸來,無異於自投羅網。他壓抑著不安,低聲問:「太子妃在宮中如何?為何她能集結勢力?」
春喜低聲道:「太子妃原本差點被打入冷宮,若非九王子出事,皇后無心再整頓後宮,太子妃才得以繼續留在景陽殿。不過,奴才據聞這段時間,李若嫣暗中勾結李宰相餘黨⋯⋯」
華淵聽罷,心頭一凜。他隱隱猜到,李若嫣與李宰相餘黨的真正目的,恐怕是想藉著將他推上帝位,讓他成為傀儡皇帝,以操控朝政。
正當華淵苦思對策之際,門外忽有太監急報:「皇上病重,請太子速速前往!」
華淵心頭一緊,疾步趕往皇帝就寢的乾清宮。烏雲壓頂,宮燈搖曳,氣氛壓抑得幾乎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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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外跪滿了人,春喜來到門外,也跟著跪在地上。華淵穿過門廳,拉開垂珠門,獨自走進皇上的寢殿。床邊,只有皇上的近身太監福公公在旁侍候。殿內瀰漫著濃重的藥味與薰香。
華淵走近床前跪下,聲音低沉而平靜地說:「請父皇賜罪,逆子華淵遲來探望。」
皇上臉色乾枯,虛弱地向他伸出手,嘴唇微微顫動,已難以清晰言語,只能發出低微的呻吟。華淵望著眼前的人,心頭湧上一陣酸楚。他難以相信,眼前這個瘦得如同骷髏、形容枯槁的老人,竟曾是那位意氣風發、君臨天下的皇帝。
華淵輕輕握住那隻瘦如枯柴的手。皇帝努力聚起最後一絲氣力,斷斷續續地說:「走⋯⋯走⋯⋯快逃⋯⋯」說話間,眼角滲出淚光。華淵從未想過,身為皇帝的父親竟會在臨終時擔憂自己的安危,而非天下大事。他的眼眶漸漸泛紅,雙手緊握著父親的手。
「對⋯⋯不住,我兒⋯⋯快⋯⋯」皇帝說完這句話,便斷了氣。華淵無聲地痛哭起來。
站在一旁的福公公靜靜走近,低聲問:「太子,殿下可想好要奴才如何宣旨?」華淵尚未回神,福公公又道:「陛下已立下兩道聖旨,若太子欲繼位,奴才便宣讀此旨;若太子不願,奴才便宣讀另一封聖旨。」說罷,他從寬大的袖中取出兩卷聖旨。
華淵放下父親的手,接過聖旨打開來看。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父皇其實一直都知道他並不想繼位。但生於皇家,他只能順勢而為。到了決定的時刻,父皇仍然尊重他的意願,將選擇權留給了他自己。
華淵在地上叩首,接著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抹去臉上的淚水,靠近福公公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1F8wzCIj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