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毫見兩人不為所動,他又使了一次眼色,這絕對不是宇文毫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而是經過多方面考量的。
其一這裡可是科學院,唐德就算是再暴怒,也決計不會在科學院動手。其二是唐德這人從來就不是會腦充血而衝動行事的人,他更加像是一條毒蛇。最後一個理由則是因為議會終究要仰賴科學院的人做研究,所以根本不可能撕破臉。
最糟糕的狀況就是,白面、黑面被殺死,但是對於宇文毫來說,這根本無關緊要,這兩人當初就是以死士在培養的,原本就必須為了科學院奉獻性命!
黑面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做出了決定,他知道如果不照宇文毫的命令行動,他一定會事後算帳。
就在黑面要動作的前一瞬間,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是懾人的殺意,竟然有人對自己釋放出如此露骨的殺意!
「誰?!」黑面橫眉豎目,腰中刀鋒極欲出鞘。
「黑面,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妄想觸碰我家大人的錄音帶,否則我會把你的手掌切下來的。」唐奇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唐奇賢姪,你什麼時候來的?不過,自己直接闖進來,似乎不太禮貌吧。」韓悟眼神由平穩轉而冷然,他知道今日的一切都被唐德給掌握了,從頭到尾的局勢變化都在他的劇本之中。
「可是有人想要妄動我們的東西,這樣就比較有禮數?」唐奇毫不猶豫的反問一句。
「唐德,看來你們今日果然不懷好意。」韓悟看向桌上的錄音帶,他說:「既然你要我聽,那我便聽聽看這錄音帶的內容。」
錄音帶播放以後,裡面傳來了楚謙君的聲音,當韓悟、宇文毫聽到楚謙君的聲音時,他們甚至不需要聽內容,就知道抗體的事情曝露了。
只是,楚謙君不可能不知道說出這件事情的後果,手上沒有秘密的普通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可是他還是這樣做,他到底在想什麼?
『其實我們這一個月離開新骨城了。』
『離開新骨城?』
『我們走出了流放區域,踏出邊蘭之境!』
『當然不是,實際上我們找到了對抗外面髒空氣的配方,而這個配方是來自科學院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而且你想的絕對不會有錯,科學院雖然研發出了Z型抗體,也就是抵抗髒空氣的第一代解藥,但是這個解藥卻有缺陷,具有時間上的限制,無法做到完全阻隔,所以他們並不甘於如此,而是投入更多心力進行研發,最後做出了Y型抗體。」楚謙君吐了一口氣,才又說道:「而我曾經是Y型抗體的試藥者,所以才會知道這些事情。』
韓悟聽到這,知道整件事情已經敗露了,就算他死不承認,唐德也不會相信,否則他今日就不會帶著錄音帶來到自己面前。
「你想要的是什麼?」韓悟知道唐德沒有將這件事情公佈,反而是帶著胡風擁來和自己談,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我想知道,你們製作Y型抗體的成功率是多少?」
「基本上,概率保持在七成左右。」宇文毫也老實交代,既然韓悟都這樣說了,那就代表他要攤牌了。
如果宇文毫知道,安瑟麗的Z型抗體成藥率近乎百分之百,恐怕會嚇的掉下下巴。
「既然有這麼高的產量,為什麼你們直到今日都沒有離開新骨城,這跟你們的個性可不太相符。」唐德語氣略帶嘲諷。
「雖然已經經過多次試藥了,但終究還是有其風險,畢竟我們的樣本數還不夠多,所以我無法推算這個藥到底是不是完美的解藥。」風世明推了推眼睛,輕聲道出原因。
提及抗體,風世明才開口說話,畢竟他才是這方面的權威,韓悟、宇文毫並不知情確切的數據。
「就是風世明說的這樣,在能夠完整確定藥性之前,我們是不會拿性命開玩笑的。」
「原來如此。」唐德彈著手指,又陷入了一陣沈思。
「那你們多久可以確定藥性的完整度?」胡風擁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
「短則一年,長則三年,不過我基本上可以保證這個藥物的藥性能夠維持一個月左右,超過一個月以後的樣本數幾乎沒有,這也是我們難以下定論的原因。」
「那如果在一個月後,再服下一顆解藥呢?」唐德停下手上的動作,如果這樣做是可行的,那這個Y型抗體雖然不能稱作完美,但是至少在持續服藥的情況下,可以永遠的離開新骨城。
「我們同樣沒有做過這樣的實驗,所以也無法準確告訴你結果,只是你應該也聽過抗藥性這個詞,所以理論上可以執行,實際上恐怕沒有這麼簡單。」風世明沉吟了一聲,他繼續說道:「更何況,你們恐怕還不知道Y型抗體的配方,自然也難以明白其價值,光是所需材料貓草就價值一兩數十萬譽值,更不要提還有比貓草更加珍稀的植物原料,光是一顆解藥可能就價值百萬以上的譽值,這可不是小數目。」
不要看那些貴族每人都身擁數億譽值,如果一個月就要支出百萬譽值,那麼一年至少就要一千兩百萬譽值,十年就高達一億兩千萬,而這僅僅是一個人的價值而已,那一個貴族不是妻妾成群,孩子無數,認真算下來的話,想要讓這些人在新骨城以外生存就得花費天價譽值。更不要說,譽值只是在新骨城裡面通用的貨幣,離開新骨城以後就成了無意義的一串數字。所以唐德說的只能存在理論,實際上根本無法實現!
聽了風世明解釋Y型抗體的昂貴以後,唐德也明白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如果放在平常,他斷然不會有如此天真的思考,只是如今這關乎真正的自由,他的想法不免有些失真。
「我想,你們也不想要這件事情外傳吧?」唐德忽然提道。
「我看你的態度不也是如此嗎?」韓悟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他說:「這也是今日你來此的目的,沒錯吧?」
「我來此之前其實並沒有多想,只是想先瞭解情況,不過情況似乎比我想的糟糕一些。」
「所以我們必須合作,不要把事情給外傳了,否則對大家都不好,只是…」韓悟露出一個陰鷙的眼神,他說:「外面有一隻小老鼠亂竄,就像是個未爆彈一樣,還是早點處理掉的好。」
韓悟此時已經對楚謙君起了必殺之心,原本以為他是個聰明的人,沒想到還是泄了消息,讓議會的人找上門來,讓他感到非常不爽!
「放心好了,我會負責把他抓到手的,不僅是他,連帶他的小夥伴我也會一併處理。」
「唐兄弟辦事情,我還是放心的。」韓悟不再直呼唐德的名字,這個細小的轉變表示他承認了合作關係。
「沒想到事情發展出乎我的想像,只是…馬爾洛那傢伙真有這麼好隱瞞嗎?」胡風擁心中暗想。
無論是唐德,又或者韓悟、宇文毫,他們防備的都是馬爾洛。
關於馬爾洛,其實幾人都不太瞭解,更確切的來說,當年要成為議會之主的原本不是馬爾洛,而是他的哥哥—馬爾呈。
馬爾呈從小就是一位溫文儒雅的男孩,學習百家之長,目的就是為了成為一位優秀的繼承人,勢要將議會整治的更加井然有序。
其實如果說起個性,馬爾呈並不像是馬爾家族的後代,因為他的個性太過溫厚了,柔和的不像君王,但是議會制度一直以來都是嫡長子繼位,所以馬爾呈還是順理成章的成為下一代繼承人 。只是,在馬爾呈三十六歲那一年發生了意外,他死在流放區域,以現場來看,馬爾呈竟然是自殺!
馬爾呈死後,馬爾洛自然成為了議會之主繼承人。過沒有幾年,馬爾夫病死,馬爾洛上位。
雖然那時候馬爾呈被判定自殺,但是年少的韓悟、唐德根本不相信,他們一直認為是馬爾洛害死了馬爾呈,只是這種事情沒有證據,誰也不能多說什麼。
馬爾洛自從上位以後就很少出門,大部分事情都是雙子殺手、霍煦替他處理的。
對於在場幾人來說,馬爾洛就像是潛藏在黑暗的幽靈,掌握著議會的最高權力,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若非必要,沒有人想和他打交道,因為他身周的氣息太冷了,冷到不像是擁有正常溫度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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