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離開老董的屋子以後,迅速的回到自己家中,儘管老董極力掩飾,他又如何看不出來對方眼中的排斥,他知道老董變了,而且變的不是一丁半點。
其實早在幾年前,老侯就感覺到老董的不一樣了,只是那時候的老董對自己還沒有這麼陌生,看到自己的時候還很熱情,會邀請自己進屋喝茶,談談最近的生活,也會主動援助自己,和剛才的情況可以說是截然不同,老侯不知道老董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那位兒時玩伴已然消逝。
老侯尊重每一個人的選擇,儘管他只是一位書讀不高的普通民眾,但他接受每個人想前往更好生活的權利,老董和自己比起來,生活品質的確高尚很多,不想和自己來往也很正常,是自己不爭氣才這麼落魄,倒也怪不得誰。
老侯看著胸前的書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原本是想找老董研究研究的,現在昔日好友已然變性,所以也不放心和他談論此事,只是不找他,自己又能找誰?
老侯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找誰,最後決定先默默地將此事放在心中,只是在之後的日子裡面,老侯內心總想起關於信仰的事情,反正閒來無事,他便鬼使神差的開始遵循書上所說的,飯前禱告、睡前禱告,無論做什麼事情前總是會詢問那虛無飄渺的上帝。
漸漸的,他發現自己的運氣似乎越來越好,就好像真的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在引導著自己,這讓他在錯愕之餘,又更加相信書籍所記載的事情,他開始堅信上帝的存在!
一段時間過後,冬季的寒冷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溫和的春天,街上的行人也開始多了起來,而老侯的小店生意也莫名的變的火爆,這使的他的生活越發的好了起來,雖然過不起貴族的生活,但與以往相比也可以說是大相逕庭。
老侯做的是賣包子生意,以前一天能夠賣個幾百到一千譽值就很不錯了,勉強可以撐過生活,但如今一天至少也有三千的營業額,老顧客都紛紛稱讚他手藝變好,包子就像包了難以言喻的魔力一樣,讓他們吃的欲罷不能,但是老侯知道自己製作的手法根本沒有改變,唯一變的就是他開始有了信仰。
某一日,老董忽然登門拜訪,老侯對於他的到來稍感意外,仔細想想卻又覺得情理之中。
老董雖然是在幫貴族的子弟上課,但那些貴族的子弟不用腦袋想也知道他們的尿性,絕對是沒有把老董當人在看的,只是老董為了生活不得不忍而已,而老董的工作一個月大約有五、六萬的譽值,具體的數字老侯卻是不太清楚,畢竟兩人已經很久沒有來往了,上次他去拜訪老董又被誤以為是要借錢的,自那時候開始,老侯在心裡就已經和老董劃開了一條界線,他不怪老董,但就是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老董,今日怎麼有空前來?」老侯擺上一副笑容,他骨子裡還是一位好好先生,自然不會給擺臉色給老董看。
面對老侯的表情,老董只覺得面容發燙,畢竟自己上次才這樣對待這位兄弟,如今又厚著臉皮來拜訪,想想他都覺得害臊,只是眼見老侯生活突然好了起來,他那是心生羨慕呀!
況且,老董是一位心思敏捷之輩,他隱隱覺得老侯的改變興許和他上次來找自己的那件事情有關,只是他那時候被自己給婉拒而離開,老董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就後悔呀!他非常明白老侯的個性,要是有賺錢的好方法,那一定是會來找自己這位哥們的,自己真應該好好聽他怎麼說才是,怎麼會這麼迫不急待的就送客了呢?
總而言之,老董實在壓不住那股懊惱,最後只能硬著頭皮來找老侯。
「上次不是說好有空要來找我?都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卻都沒有看見你的人影,我這才親自上門拜訪的。」老董擠出了一個聽起來就很好戳破的理由。
「我這不是這陣子太忙了,根本無暇去找你呀。」老侯不好意思的撓著頭皮。
老侯現在的包子店生意異常火熱,每日都是供不應求,他只能更加賣力的製作,但耐不住要的人實在太多,依然是做不過去,只是面對這麼多渴望的眼神,他也只能懷著感恩的心態努力捏著包子,希望讓每個人都能嚐上一口,畢竟自己做的東西得到肯定,他內心很是很歡愉的。
老董聽聞此話,只覺得臉色越發滾燙,老侯或許沒有其它意思,但是他聽起來卻特別刺耳。
老侯看出老董的窘迫,倒也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將他迎入屋內再說,其實老董不說明來意,老侯大概也猜得到,他雖然是個沒讀過什麼書的普通人,但這點情商還是有的。
老董提著一壺老酒放到桌上,他說:「老侯呀!我們兄弟倆多久沒這樣坐下來喝酒聊天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也有個五、六年了,大概是從你晉升到流金區域當教師以後,我們就很少來往了,畢竟平常你也很忙碌,沒時間和我坐下來聊聊,我為了討口飯吃,也實在擠不出時間和你聚一聚。」
老董明知道老侯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但他卻越聽越覺得無地自容,宇起說是彼此沒有時間,不如說是他刻意疏離。
自從他去到流金區域以後,就越發像往貴族的生活,也因此不想再與老侯這些貧困朋友來往,每每都以沒有時間為理由回絕。
「老侯,其實我…」老董正欲開口說個幾句,但卻被老侯攔下了。
老侯擺了擺手,他說:「今日我們就不聊以往了,難得你來找我,就讓我們喝個痛快吧!」
老侯是個實誠人,雖然對於此前老董的勢利感到有些難過,但是他原本就是個尊重個人意願的老好人,再加上人原本就有爭取更好生活的權利,所以老侯並未責怪過老董,他只覺得是自己身分太過低下,配不上老董而已。
老董感激的看著老侯,他知道這是老友給了自己台階下,他一把扭開酒瓶的蓋子,笑道:「那今日就讓我們不醉不歸,我這一瓶陳年老酒可是號稱三杯倒。」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這所謂的三杯倒可一點都醉不倒我,我今日就把它喝光。」老侯說的豪氣干雲。
「好,就讓我們喝個盡興。」老董將自己的杯子汗老侯的杯子斟滿,然後舉杯說道:「乾!」
「乾!」老侯也舉起杯子,一仰而盡。
酒一入喉,老侯便覺得一陣滾燙熱辣,同時又帶著一股香醇的氣味,就如同夏季的美瑰花開,散發出濃郁可人的香氣。
老董的酒量可沒有老侯這麼好,三杯黃湯下肚,他就開始覺得昏昏欲睡、頭昏腦脹了,這三杯倒果然不是白吹的,他眼神迷濛的問道:「老侯,我喝不下啦!」
「老董,你的酒量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老侯臉色微紅,但眼神還是非常清澈,他說:「老董,其實你今日來找我是有其它事情要說吧!」
老侯知道老董心高氣傲,如果自己不提,他怕是找不到一個時機開口,倒不如自己先把話給戳破。
老董聽聞此話,腦袋也是瞬間清醒不少,他面帶愧疚的說:「老侯呀!其實我真覺得自己不要臉,飛黃騰達以後就想跟你們這些好友都斷絕關係,認為跟你們一起混一點前途都沒有,反而還會拉低我的身分,如今看見你日子開始好起來了,又腆著臉來找你…」
喝醉的老董拋去了那無謂的自尊,開始在老侯面前懺悔起來,訴說著自己的不是。
老侯拍了拍老董的肩膀,他微笑說道:「其實我從未怪過你,要怪就怪我自己以前太沒出息,你不想理我也是正常的。」
老董忽然抱住老侯,眼淚流了下來,他說:「我真不是個人,竟然忘記了以前你待我的好,如果不是你這樣支持我,我怎麼可能把書讀到這麼高,還能謀到一份教師的職業,我不僅沒有感激你,反而還想要一腳踢開你,我真的不是人呀!」
老董就像個宣洩情緒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老侯輕拍著老董的背,他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說實在話,我從未放在心上,我們一日是兄弟,終身是兄弟。」
「你說的對,一日是兄弟,終身是兄弟,我在也不會看輕你了,身分什麼的根本不重要。」老董重重的點了點頭,最後沉沉的在倒在老侯的身上。
老侯見老董已然醉倒,輕輕的將他放到一旁,然後拿了一條被子替他蓋上。
做完這一切以後,老侯又深深的向上帝道謝,他認為兄弟失而復得,同樣是上帝的功勞,所以他依然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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