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季接近秋季的晚上,我剛巧解決了一個裝瘋殺人的事件,這讓我對瘋子有更深一層的理解,不知道福爾摩斯對這樣完美的殺人兇手有何看法。我認為瘋子或者騙子都是這社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就好像我手中的香菸,每個人都在抱怨它的味道,但卻不曾有人想要立法阻止它。對我來說,這根菸就好像女人一樣,既恐怖又溫柔,如此的雙面性讓人感到害怕。有時候,像這樣的夜晚總會有所謂的怪異出現,這種怪異我稱之為女人,而這種女人抽的香菸往往是美國的便宜貨,讓人感到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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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關於女人的故事,光是在內心念到這句話就讓我感到害怕。不知為何,最近的女人越來越激進,參與左派思想的人也占大多數。而除了那些激進的女人之外,就只剩下太宰治所言的那種沒有人生目標的人了。說到底,在這個國家,女人始終是附屬品,明明都是人類卻有地位高低之分,這是誰想要的生活?我並不清楚,只知道或許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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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我會覺得所謂的偵探也是錯誤的職業,大多數的三流偵探除了會跟蹤那些出軌的男人外,其它的甚麼都不會。當然,我也是三流偵探之流,不,或許該說下等偵探才是。總之,我並不認為自己破解的案子有多新穎或可看性。說到底,也只是偵探小說中不會記載的無聊事件罷了。不如趁有閒的時間,好好抽根香菸,吃一碗麵後再到小酒館喝一杯。興許,人們一直以來的和平日常才是我追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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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了有關金三角一案的檔案,這是不久前才發生的重大事件,雖說不構成日本的威脅,但那驚奇程度確實讓人震驚。不知怎地,在那起事件過後,金田警官就常來找我麻煩。當那群警察遇到一些只需稍加思考便能想通的案件時,第一個想法不是去實踐,而是找偵探幫忙。這種怠惰思想真不知道是誰賦予他們的,若是神的話,就叫神去死吧!警察唯一的作用就是給我豐厚的報酬,除此之外,他們只會礙手礙腳的。記得,上一次有個失竊案,菜鳥警察將現場完全破壞了,這是犯了基本中的基本錯誤。簡單來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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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我的推測,金田警官應該要進來我這間小辦公室了。果不其然,在我想到他的五分鐘內,他便敲了敲門要我替他解答。當他進門後,我便告訴他我對夜行巡查發瘋一案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現在,只要去現場調查並且詢問那位巡查先生就行了。不過,時間不急,我們還可以先去吃碗蕎麥麵再說。當然,是金田警官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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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了蕎麥麵的小攤子前,我點了兩碗大的蕎麥麵,然後問了老闆今天有甚麼推薦的食物。老闆給我們一人一根肉串,不知道是甚麼肉,但味道相當好。聞起來像是雞肉,卻又有牛肉軟嫩的口感跟韻味。總之,是相當不錯的點心。在我們快要吃完麵時,我才向老闆要有關夜行巡查一案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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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套的把戲,簡直就像是一百年前的人做的詭計。有水、有霧、有月光、有無限迷路的迷宮式街道、有單調重複的噪音,還有鬼故事。在這樣的環境下,不發瘋也很困難。總之,這是一起預謀的犯罪。」老闆拿出幾份英國那邊的論文雜誌,解釋幻覺導致瘋狂的案例、簡單操弄人心的魔術,還有幾個刑事案件。總之,這次的犯罪手法就是這麼簡單,不會有問題。至於兇手,我得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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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了,山田你應該早就推理出來是女人的問題了吧!」小攤子的老闆說出他心中的想法,我點點頭表示同意。然而,我對是哪個女人做出這件案子還沒頭緒。隨後,我們又點了一份雞雜,開始討論有可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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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會是一場情殺案嗎?當初,我確實是這樣想的,但很快就否定了,因為大多的女性不會故意做出讓人發瘋的舉動,而是折磨後殺死對方,這樣的扭曲才符合日本女人的特性。緊接著,我們開始討論買兇的可能性,我將可能做出這件事的殺手、犯人都羅列出來,並且已經找人打聽過他們現在的情報了。結果就是,他們都不是犯人。除此之外,他們也不會為了素不相識的女人行兇,這樣太愚蠢了。最後,我認為那位巡查是裝瘋,為了逃避甚麼怪異的東西,但這也很快被推翻了,因為確實沒有任何目的或動機值得他賭上工作生涯,所以我決定去見見那位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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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上車來到了醫院,醫院此刻正在吵鬧,因為有許多媒體記者想要採訪那位巡查。我們從後門進入醫院之中,後門倒是沒有任何媒體記者,只有幾名三流偵探守在附近隱蔽的地點。我拿出一筆錢,請他們攔截所有打算從後門進去的媒體記者,這件事可能會是個麻煩的案件,需要有人把守媒體這關。我點燃了香菸,跟這些同為三流的偵探抽菸。金田警官從我這感覺不到任何緊張,他深怕我錯失抓捕犯人的最佳時機,而我告訴他犯人已經逃不出去了,若我的推理正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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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一案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有位偵探問了我這個問題,我告訴他只要怪異在合理的時間出現,就會升級成案件。很多人不相信所謂的怪異,但其實我們偵探時時刻刻都在跟怪異作對。我告訴那些偵探,重點是不要害怕,若害怕怪異,對方會變得更加肆無忌憚。或許,這就是我唯一能告訴他們的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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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菸也抽了半晌,是時候進入裡頭了。我告訴金田警官,在抽菸的時候我已經整理好了思緒,看來這起事件就跟我想的一樣,和女人及怪異脫不了干係。當我看見八田義延巡查時,就知道他完全瘋了。他不斷試圖吃下玻璃杯,即便醫生護士們不斷阻止,他也不放棄並且嚷嚷自己要鋪上脂粉。除此之外,會一直用手梳那淺短的頭髮,動作就好像女人家似的。當我走進來時,他驚了一聲,那表情很是害怕膽怯。我露出微笑,要他放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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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不科學,但大家都說他遇到了夜叉才會瘋掉。」醫生在我進來後,就劈頭說出夜叉的傳聞。這點我並不在意,而是問醫生他是否有好好吃飯、睡覺、運動,或者聊天等等自然生物現象。醫生搖搖頭並且表示,他在這裡的幾天都坐在床上,一會兒發瘋一會兒說要到外面去。當然,醫生並沒有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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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條件反射還正常嗎?比方說膝蓋或者眼睛遇到危險是否會眨眼等等。」醫生表示都很正常,他的身體並沒有異狀,只是精神狀況一直都很糟糕,就好像女人家似的。醫生開始解釋有可能是巨大的壓力、悲劇,或者目睹了甚麼暴力情節才會產生如此不穩定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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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行為很似女人,所以才謠傳他被夜叉附身嗎?」當我問了八田巡查名字時,他自稱為阿香,聽起來確實像是個女人的小名。緊接著,我問了對方是否知道這裡是哪裡。他點點頭表示,知道這裡是醫院,而且他生病了。當他自稱時,不是用僕或者俺而是私,這點在醫生的紀錄上有寫。我點點頭並把這記了下來,並問了對方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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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聽起來,這位巡查確實很古怪,若真被附身了應該會對我的問題感到疑惑。然而,這就好像演出來的一樣,但卻又沒有說謊的成分存在。該怎麼說呢?他知道現在這個狀況會發生,一直都知道。我翻了翻巡查的就診紀錄,似乎不常做有關全身的健康檢查,就好像在隱瞞身體的某種缺陷一樣,只有精神方面的資料很少,近乎沒有。然而,醫生卻告訴我,他的身體沒有缺陷,這點在他送醫時就檢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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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目擊者是誰?據說是這裡的護士,沒有錯吧。」醫生找來了第一目擊者,我問了對方巡查那時的狀態。護士表示,巡查那時候昏倒在地上,是她把巡查送上車趕來醫院的。誰知道到了醫院後就變成這樣了!我表示知道了,並且請她帶我跟金田警官去八田巡查昏倒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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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了郊區的夜路上,無數重複的號誌、招牌讓這裡呈現鬼打牆的樣貌。除此之外,還有月光、附近的嗡鳴聲跟夜晚產生的冷霧能夠擾亂人心。最後,是八田巡查倒地的位置,在一攤水漥旁邊。根據護士所言,八田巡查就好像在水面倒影中看見了甚麼而瘋掉一樣。當我走近那攤水漥時,一隻慘白的手從水漥中伸了出來,並且把我抓進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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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感到慌亂,只是想看看這個凶手到底長甚麼樣子。我的身體在深海之中,而這深海呈現灰綠的樣貌,感覺是受很多化學毒物污染的海洋。我試圖憋氣,但感覺到自己好像能在水中呼吸,便立刻將這些骯髒墨綠的海水灌入肺中,希望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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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人就是這起事件的兇手,也就是人們所說的夜叉。我看了看這女人的樣貌,看起來確實不太像現代的人類。蛾眉、慘白的妝容,加上銀色的秀髮。除此之外,還有分不清楚年代的和服。當她開口時,明明聽不見聲音但思想卻直衝腦子。她向我解釋自己的來歷,而我也知道了自己的推理正確無誤。這位夜叉正是巡查內心的女人面,不只是因為霧氣、水面、月亮等等造成人失心瘋,更是因為八田巡查內心有女人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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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能夠代表他的人!」夜叉用的自稱是私,這點跟八田巡查現在一樣。除此之外,夜叉也自稱為阿香,這樣一來所有的謎面都揭曉了。最後,只剩下讓八田巡查回復而已。當我問起對方願不願意將八田巡查回復原狀時,她開始咆哮,要我注意自己在講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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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沒有我的話,就會死!他的內心一直是跟我聯結在一起的!我就是他,而他就是我!若沒有我的話,他絕對活不下去!」老實說,我並不在意那些,八田巡查我也不認識,只從報紙上知道他的事情罷了。若是他選擇死亡,我也不會對此哭泣,只是覺得有點可惜而已。我很想好言相勸,但夜叉並不領情,無論說甚麼她都聽不進去,只是一味地否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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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我,她跟八田巡查是同一具身體的兩個不同的靈魂,若是缺少其一都會不完整。當她說到此處時,表現出了無情的一面,而我看得出來這只是一種偽裝。若她真想殺死八田巡查的靈魂,就不會把我從外面的世界抓進來,也不可能會做出讓她自己死亡的選擇。說到底,她還是深愛著八田巡查的,而這份愛極為扭曲,讓人無法猜透其根本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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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他的身體!為了成為我,我必須變成那具身體唯一的靈魂。」說到這裡,夜叉突然哭了出來。她表示自己很不甘心,從出生以來就跟八田巡查綁在一起,身體沒有自由,精神也遭受到禁錮。不知何時起,八田巡查開始依賴夜叉,夜叉成為他心中的支柱。當然,他們並沒有在靈魂上融為一體,反倒越走越遠。最終,就成了我們看到的這樣,瘋子與讓他變成瘋子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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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需要是任何人,僅僅代表妳自己就行了。」夜叉的情緒很是混亂,不斷哭泣的同時卻又不斷尖嘯。我能感受到她的情緒起伏,跟山羊之歌事件發生時的我一樣。我告訴她,她的害怕我可以理解。隨後,我抓住了她的手,想要帶她游出這混沌的水面。當我們要穿越那條水面的線時,她停住了並且要我一個人走。她不可能在這進化的社會生存下去,只能變成回憶留在八田巡查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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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告訴我,若我真這麼想讓八田巡查回來,那就燒了那本屬於夜叉的日記本,它就放在巡查家中。當我一點頭答應時,便游回到了現實之中。護士跟金田警官表示,我在水漥前昏了過去,現在已經叫了支援,很快就會有人送我們到醫院。我告訴他們,事情要結束了,八田巡查已經沒問題了。最後,我沒有上車,反倒是朝八田巡查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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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無人的家中,只有一本日記,上頭屬名阿香,看來就是夜叉的名字。裡頭寫滿了關愛以及親情的事情,可以得知阿香是真地很照顧八田巡查,並不是人們口中的夜叉。我翻到了最後一頁,出現了不同的筆跡,上頭只寫了逃出「國境」後不要回來,不知道其意義為何。直到幾年後我深入研究山羊之歌事件,才了解到事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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