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警察局的某個偵訊室,我、金田警官竟被迫成為偵訊面前這位瘋子的警察,而在房間外頭則有數名警察留守。我們偵訊的對象據說不能不戴著面具,這種奇怪的要求我是第一次聽說。我拿了有關這位戴著小丑面具的男人的資料,上頭說沒有前科,此次偵訊也不是因為犯了罪,純粹是需要從他口中了解到那起事件的真相,那起山羊之歌事件。當然,我就是為了這起事件而來的。然而,對方卻不斷答非所問,看來是得不到甚麼有利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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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大多數的馬戲團小丑,都是死於自殺嗎?」男人告訴我們,他曾是位演員,但因為生意不好的緣故,轉而去當別人做壞事的棋子。他認為不管是激進派還是保守派都沒有真能讓馬戲團小丑活下去的能力。說到底,這些人和偵探協會都是狗屎一樣的東西,這點我倒是不予以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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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淺草的知名演員為了扮演好殺人犯的角色而殺死了自己的母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我當然有聽說過,這起事件是由其他偵探破解的,他們形容那具屍體的死樣不是一般的恐怖。全身被分屍後,拿了細鞋帶又把那些肉塊縫合起來。據說,那部電影因為過於恐怖,被列為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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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你這偵探還沒見識到真相,對吧?真相就是那些垃圾為了自己的利益拋下了一堆可憐兒!不管是你的老師也好,還是那些多管閒事的偵探前輩也罷,他們都死在了山羊之歌事件之中。不過,還是有人活了下來,那個人叫做坂口安吾,住在新瀉縣。」事情總算有了進展,但對方則表示我們都逃不出去,逃不出去這個名為社會的牢籠。最後,他說了一句這世界是方法派演技的大勝利!我瞪大了眼睛,知道了此刻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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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看向對方的戴的小丑面具時,總感覺有些違和。我不知道這種違和感是甚麼,但它確實深刻影響了我們的判斷。這個沒有前科的男人,躲藏在黑暗之中的樣子就好像一隻老鼠一樣。當我在心底默念老鼠二字時,我才終於知道那股違和感是甚麼!我在一飛秒的時間內大聲警告,要全員立刻不問原因逃出去。然而,這個戴著小丑面具的人還是引爆了口腔內的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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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一聲我們被炸飛了出去,這間偵訊室厚達一米的牆壁也被炸出一個大洞。我從瓦礫堆站了起來,踉蹌且頭暈的感受席捲而來,我馬上就吐了,吐出胃酸還有血液。除此之外,似乎還有黑色的膽汁。我將其他人扶起來,要他們再次確定這名小丑的身分。當我們經過比對時,才注意到他是幾個月前入獄的小混混,不知何時被那小丑當成替身擺在了這裡。此刻,我才發現到怪異,小丑替身的身體近乎完整,似乎是因為在引爆炸彈前吞下了某種化合物,造成身體的燃點不斷提升,變得難以被火燒毀。簡單來說,無論是炸彈還是體內的化合物都是偵探協會的道具,我們現在要抓捕的對象或許是一個擁有高超技巧的名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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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雖然受到衝擊,但卻並不大礙,就好像這起爆炸事件是計算好的一樣,雖然震撼卻不讓任何人受傷。外頭擠滿了媒體記者,就好像刻意讓他們過來觀望小丑男人的事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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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找不出真相的。」小丑的替身勉強說了這麼句話後,便斷氣了。我看見屍體的西裝下面有一朵花,是撲克牌女王的玫瑰花,正好應對小丑低賤的身分。隨後,翻了翻其它口袋,並沒有找到甚麼值得一提的東西。我拿出那朵玫瑰花,金田警官立刻下令要組織隊伍去查找附近賣花的商人,而我則搖搖手表示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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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小丑跟花,就只有一個地方能去:江之島的青松園。這裡便是太宰治《小丑之花》的主要舞台。」我說到此處時,一群偵探協會的人、警方、媒體記者,還有天皇大人保守派的傢伙也出現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科學研究人員,他們正在紀錄這次的爆炸造成的傷害以及距離、威力等等數值。對於那些只懂研究的人來說,能看到爆炸的第一現場是一種無上的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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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對那兩顆炸彈也是抱持這種想法嗎?」我問了其中一人,他點點頭並且很開心地示意我,能看見核彈爆炸的人都是最幸運的!至少,他的父母、兄弟姊妹,還有其他的親人都看見了那場爆炸。不,是捲入其中並且已經化為灰燼了。對方表示,當他來到現場時,甚麼都不剩了,只有潦草的黑色痕跡在建築物的屍體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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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神奇!沒有鳥類、昆蟲、青蛙或者其它小動物,牠們就好像預測到了爆炸而逃了出去!」研究人員表示,這世界有它的宿命,並不是照我們的意識而改變的。無論是天皇大人或者平民都一樣,無法逃離這種宿命。隨後,他拿出一張照片,那是小丑本人沒戴面具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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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這次要找的對象,他很搞笑,對吧?畢竟,怎麼可能有人會自稱為大庭葉藏呢?」來了一名協會成員,對方表示,那傢伙肯定是個笨蛋,用這麼顯眼的名字招搖撞騙。原因只有一個:被我抓到。他表示自己是大庭葉藏的朋友,知道他在想甚麼。首先,這位研究人員是在大學法語課上認識大庭葉藏的,那天是期末考試,他在考卷上沒有寫上任何法語,反倒是寫了許多跟政府政策有關的答案。據說,老師為此特地找他一趟,但他沒有出席就退學了。跟太宰治的《逆行》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個三流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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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正式交談與見面是在大學食堂,他向我借了根香菸,並且評價我抽的香菸是爛貨。當我看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時,不禁憶起他就是那個在食堂前辦福樓拜演講的人。」當研究人員詢問他的名字時,他只回答大庭葉藏這個稱呼,研究人員笑了出來並且認為他是名好演員,是一位演好太宰治這個角色的三流好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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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詳了照片,問對方有何居心,我能看出來這位大庭葉藏似乎有個甚麼任務。對方表示,大庭葉藏是保守派派去激進派的臥底,在這次事件中已經準備好在我面前自殺了。他示意我,現在我的聲望很大,所以當我逮到了大庭葉藏,保守派就能完全掌握政府政治、天皇大人,以及偵探協會三方勢力。簡單來說,若我想要找出山羊之歌的答案,就必須陪他們演這齣戲。最後,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訂金,所謂的「國境」就是指群馬縣以及新瀉縣的交界。在那裡,曾發生過一起造成大規模毀滅的雪國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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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罪是甚麼?那個大庭葉藏。」此刻,我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於相信偵探協會了。我將大庭葉藏的犯罪紀錄本打開,並且在腦海中尋找最近發生的事件,才知道大庭葉藏的紀錄都是假的,他根本只是一個棋子。這些紀錄是各種事件東拼西湊的縫合產物,根本沒有意義。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為何要偵訊一位沒有前科的人呢?或許,我得重新想想自己與協會的關係,才不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此刻,另一名偵探協會的成員走了過來,告訴我事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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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葉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因為被核彈的輻射照射到,他早就快死了。這次爆炸的騷動也是保守派建議的,為的就是讓他的死亡升上高峰!當我重新理解過後,才知道原來我並沒有逃離這一切的能力。我翻閱我查找到的關於大庭葉藏的資料,那些資料都放在警察局偵訊室的櫃子裡頭,就好像刻意讓我發現一樣。上頭有關大庭葉藏的職業只寫了一個:演員。當我讀到這邊時,我才了解到這是甚麼意思。原來,所有一切都是假的!而在這虛假之中則存在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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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準備好死亡了。」偵探協會的成員遞給我一把手槍,表示最後一幕就由我來動手吧!我告訴他們,我不會開槍的!因為我要救下這個人物,讓他以正常的方式死去,這就是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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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車前往江之島的路上,天空變了顏色,變得無比灰暗混濁。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黑色的雨滴從天而降。當我看仔細時,才發現那遠遠掉落的東西不是雨滴,而是一隻隻烏鴉。無數烏鴉的屍體從天空掉落下來,牠們不斷發出悲鳴,就好像在祈禱用死亡來帶出安逸一樣。我看見遠處的積雨雲,那些都是正在飛行的烏鴉,看起來就好像末日一樣。附近的神社有許多人正在祈禱,住持將烏鴉屍體燃燒殆盡。緊接著,地震襲來,那是一場恐怖的大地震,堪比關東那場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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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迎來末日了,對吧?」金田警官一向不相信神鬼之說,但在這副光景面前,他也不得不低頭。他默默呢喃佛號,而我只想要救出那位身陷案件囹圄的大庭葉藏。我手裡緊緊攢著那把手槍,我知道若是不能善加利用偵探協會的信任感,我的計劃就會失敗。我告訴開車的偵探協會成員,這次事件後我就要退出偵探協會了,我不想再幫他們當打手了。至少,我只希望能看見大家得救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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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會成員說我的個性很天真爛漫,這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不會有公平的競爭,對吧?他告訴我,或許這次事件過後,我就可以找到有關山羊之歌事件,以及雪國事件的解答。他描述,現在我正在一條路的分歧點上,若是選擇了加入保守派就可以輕鬆抵達終點,反之則否。這種關於利益的愚蠢問題,他們問過我很多次了,我的回答終究是同一個答案:我想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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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我們來到了江之島的青松園之中,附近都是媒體記者、三流偵探、報社的編輯,以及那些希望我做事的旁觀者。我曾以為會有甚麼驚心動魄的場面,但其實不然。我們搜了搜青松園裡頭,所有病患都逃出來了,只剩下大庭葉藏一人坐在最裡面的房間。很反常,大庭葉藏不像其他會脅持人質的犯人,會希望媒體記者不要出現。他的話,告訴我們媒體記者越多越好,最好塞滿整個房間,但是能拿武器進來的只准許有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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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進入最深處的房間時,大庭葉藏就站在那裡,在沿海的懸崖邊上。他告訴我,這就是宿命對決!明智小五郎對上太宰治,這是任誰都想看到的偉大作品!他不改身為演員的本性,告訴我無論是保守派也好、激進派也罷,他都沒有興趣。他唯一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關於我的事實,是誰或甚麼讓我變成偵探?這點我無法回答。我拿出手銬希望他乖乖就範,但他卻拿出手槍要我回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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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小五郎這個稱號是誰給你的?江戶川那傢伙嗎?還是說,是你的自稱呢?」我告訴對方,我不是甚麼大人物,只是想靠自己一點點聰明才智拯救人的小孩罷了。至今為止,我都在玩偵探遊戲,靠推理拯救那些無法被拯救的人。說到底,我跟他一樣可悲。我在他的眼中看見了自己,那狼狽模樣簡直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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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名演員,能夠被看見是再好也不過了!現在所有的媒體記者都看向我這邊,告訴我若我殺死了明智小五郎,會有何罪?」說罷,他開始唱起聖歌,那是最近流行的有關基督宗教的歌曲,看起來他正在享受這被人注視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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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終究會降臨!誰也阻擋不了!在這安逸祥和的年代,唯有怪異才是解答!」說完話後,大庭葉藏一鞠躬表示自己要下台了。他從兜裡拿出鮮花,丟到空中表示這齣爛戲的結束。隨後,是手槍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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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槍對準我,而我則射出了子彈並且打中了他的心臟,讓他老套地從懸崖上掉落到水中,我知道這樣他不會死,但媒體記者跟其他人想要的結果就是如此。協會的人既不想浪費大庭葉藏這個人才,也不想錯失讓保守派掌權的地位。總之,這是一場方方面面都講究的戲。當我走出青松園時,看到天皇大人出現在面前,我就知道這場爛戲一定有他的份。最後,我才知道對方的手槍裡頭根本沒有子彈,他只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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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了,我不幹了!」我將所有偵探道具都繳了回去,並且一個人回到了東京的街頭,不知道將來能做些甚麼,只是感到疲乏與厭煩。我的胃酸翻湧,讓我很不好受。即便吃了很多安定身心的藥物,我卻仍在睡覺時夜啼,就好像回到小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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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了新聞報導,把我稱之為英雄,手刃好幾起瘋狂案件的犯人,最終選擇離職。媒體記者把這事件渲染成悲劇英雄色彩,這點讓我很是難堪。不過,我倒是接下來了幾個小案件,我的生活倒是沒有受太大的影響。除了偵探道具都不能再用了以外,其它事情並沒有掀起多大波瀾。半夜,我來到了街上,吃了點沒有味道的點心,一個人坐在攤子前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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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葉藏走了過來,他很感謝我沒有殺死他,而我告訴對方這一切都如他所想像。他告訴我他沒想過真能騙過偵探協會,他沒有病也沒有想赴死的決心。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秘密。他拿出一根手指頭,我摸了摸確信這是真人的手指頭,不知為何還有些許溫度。對方告訴我,這就是他碰上的怪異,叫做不會死去的肉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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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了人,透過這次演戲好讓警方不再追查我。」他告訴我,若想要被赦免其實方法很多,但他卻還是選擇了對自己最好的方式。他示意自己是個爛人,將一名從外國買來的黑鬼殺死,並且享用其肉。這些罪刑都是因為我才永遠不被光芒照射到,那名黑鬼的死將不再被人提及。最後,他描述那黑鬼並不是人類,因為他頭上長著兩隻犄角、背上是通紅的碎花花紋,或許是某種實驗下的產物。起初,這名黑鬼被賣到東京,是大庭葉藏用高額將其從馬戲團手上買來的。原本,只是做為觀賞動物對待,但漸漸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於是將其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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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這種欲望就跟性慾還有食慾一樣,是一種無法違抗的殺人欲。」他說到此處,拿出了一本袖珍小說,裡頭是太宰治的《小丑之花》還有《逆行》,直稱自己是個不錯的演員,讓大庭葉藏這個角色重新活了過來。興許,這就是演員的巔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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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次事件的報酬,偵探協會跟你算是兩清了!」他拿出一份資料,是柏村先生在獄中的資料。他表示,這次的事件是方法派演技的大勝利。隨後,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我的懷裡仍藏匿一把從黑市買來的手槍。直到他離開後,我的手指也未曾從板機上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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