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燁笑了笑﹕「一個瘋子而已,又怎麼可能是對流雲很重要的存在呢,一定是你搞錯了。」
「我沒有搞錯!」萬雨凝鼓起腮幫,她的思想還是比較單純,絲毫不懷疑慕燁在詐她,還生怕慕燁不相信,一下子就把一切和盤托出﹕「對流雲世界很重要的人一般都會死得很早,你相信我,我們預言一族實際上就是混沌之神的使者,所以才擁有了預言的能力,而我們的使命,就是替這些死得很早但又很重要的人避開危險,讓他們發揮作用。」
柯曼爾詫異。
怎麼會是…混沌之神?
柯曼爾看向慕燁,想看看他會說些什麼,但只見慕燁若有所思,但表情始終很淡,他淡然的說道﹕「我知道了,但這與我無關,死亡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恐懼的事。」
慕燁笑道﹕「不過我的確要好好想一下,要是陌的人全死了,好歹是我手下的幾千條人命,的確是有點糟糕。」
正常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命運多舛,一定會想辦法改變命運,可萬雨凝萬萬沒想到慕燁竟然會不按常理出牌,不由有些著急﹕「可是…」
「沒有可是,就算你把預言告訴了我也不代表些什麼,我也只能盡量避開而已,但你想讓我做的事,那是不可能的。」慕燁毫不留情的打斷,他已經知道了萬雨凝的意思,就跟五年前的那場勸阻一樣,但慕燁想報復慕家,又怎麼可能會答應呢。
慕燁轉而問道﹕「那你現在的情況呢,鳳家發現你們了嗎?」
萬雨凝始終對慕燁感到恐懼,不敢再多說什麼,乖巧的說道﹕「一個月前我和母親逃出來,暫時隱居在這裡附近,鳳家還在找我們。」
「那好,我等一下讓人護送你們回陌,你們就先在陌裡住著,等鳳家倒了以後再作打算。」慕燁摸了摸下巴﹕「不過據我所知,在明面上,預言一族在一百年前已經消失了,他們是怎麼找到你的?」
萬雨凝臉色突然變了變,支支吾吾地說道﹕「…是這樣沒錯,媽媽告訴我,幾十年前,人們想要徹底控制預言一族,於是預言一族找了一處杳無人跡的地方躲了起來,奈何那裡棲息著強大的魔獸,把大部份預言一族咬死了,直到二十年前,我的媽媽已經是預言一族僅剩唯一的血脈,鳳家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找到了她,可是我的媽媽沒有覺醒預言能力,他們便把媽媽囚禁起來,強迫她誕下預言一族的血脈,但現在要覺醒預言能力實在太難了,於是沒有覺醒的嬰孩會被他們殘忍殺害,直到了我的出生……」
這種事被一個六、七歲的女孩說出來顯得異常殘忍,柯曼爾的臉色有點難看。
「這麼殘忍的手段,真不愧是四大家族。」慕燁輕輕一笑﹕「不過鳳家真的不太行,有了你的預言能力,竟然還處於四大家族最弱勢的位置。」
「其實那是因為我說了假話。」說到這個,萬雨凝撓撓頭,終於露出了一個小孩該有的表情,一臉害羞又得意的說道﹕「我沒有跟他們說鳳家會第一個倒下,只是跟他們說鳳家雖然是最弱,但因為不太起眼,所以其他家族不會優先對付鳳家,在未來陸家、玄家和慕家會因為互相消耗而被削弱,鳳家能趁機會打倒他們獲得漁人之利,成為流雲世界唯一的王,所以我勸他們不要招募武者,不要擴大勢力,現在越弱越好,未來會有機會擴展的。」
柯曼爾呆滯了一下,什麼越弱越好,鳳家霸佔了流雲四分之一的土地,只要鳳家看起來越來越弱,就會引來想要瓜分鳳家的人,到時候就是流雲三大家族而不是四大家族了,虧鳳家還真的相信了,看來他們的腦袋也不太清醒,難怪是四大家族裡最弱的。
知道了萬雨凝的情況,三人便先去找她的母親,然後讓人送她們到陌,慕燁一走出旅館,便召來了信鴿,向青夜發出了消息。
到達了小鎮附近的郊區小房子,三人在不遠處便已經看到小房子外包圍著幾名武者,柯曼爾心感不妙,立刻和慕燁上前把那些武者解決了,打開小房子的門,果然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婦人。
「媽媽!!」萬雨凝衝了上前,趴在了母親的身上。
萬雨凝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婦人,面對幾名武者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她的腹部和肩膀都中了一劍,而她的手被人生生折斷,其他的還有很多細小的傷口,似乎是曾經受到了逼問。
柯曼爾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又餵了一顆丹藥,卻沒有任何效果。
柯曼爾嘆氣,搖了搖頭。
萬雨凝頓時抱住母親的屍體,崩潰痛哭。
女孩哭的淒慘,柯曼爾也感到了有點難受,而慕燁卻是一直沒什麼表情,只是等萬雨凝哭累了以後,才說道﹕「我們會幫你母親報仇的。」
這時青夜帶著人找了過來,他看了眼女孩和地上的婦人,然後才淡淡的問道﹕「慕燁,有什麼吩咐?」
慕燁見青夜來了,便讓他協助把婦人安葬,然後把萬雨凝帶回去陌,讓玄沐帶在身邊照顧。
萬雨凝已經安靜了下來,得知青夜要帶走自己,立刻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柯曼爾的衣服,充滿淚水的大眼睛閃爍個不停,柯曼爾長相乖巧沒什麼攻擊性,加上剛剛他釋出了善意,此刻她只覺得柯曼爾是最安全的,便道﹕「柯曼爾哥哥,我想和你們一起走……」
感受到青夜投過來的目光,萬雨凝抖了抖,這個人的氣場和慕燁一樣可怕!
嗚,她不要跟這個人走。
柯曼爾見狀,摸了摸萬雨凝的頭,盡量放緩了語氣說道﹕「乖,我們還要去幫你報仇,跟著我們太危險了,你跟這個哥哥回去好不好?」
萬雨凝總歸還是比一般小孩懂事,很快就理解了,她還是挺喜歡柯曼爾的,不希望給他添麻煩,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的跟著青夜回去了。
處理好所有事後,只剩下慕燁和柯曼爾,慕燁說道﹕「走吧。」
柯曼爾點頭,沒有說話。
慕燁看到他情緒不太好,挑眉問道﹕「很難過嗎?」
柯曼爾看向了慕燁,反問﹕「你不難過嗎?」
慕燁一頓,卻是說道﹕「雖然同情,但生離死別太常見了。」
的確,生離死別是無可避免的,特別是普通人,連自己的性命也掌握不了,只能任人宰割,柯曼爾有點悶悶不樂,突然問道﹕「如果陌的人全部死了,你真的會發瘋嗎?」
慕燁淡淡的說道﹕「我認為那不是發瘋。」
「可是你應該很重視陌吧?」柯曼爾不解﹕「如果不是發瘋,那是什麼?」
「談不上重視。」慕燁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因為,不怕死也沒有留戀的東西,這樣的人,等到連最後的束縛也沒有了,做事就不用再計較後果了吧。」
慕燁的表情和平常沒什麼兩樣,柯曼爾的心卻是揪了起來。
慕燁笑了笑﹕「你從剛剛開始就有點魂不守舍的,到底是怎麼了?」
柯曼爾抿唇﹕「那個預言…」
柯曼爾張了張唇,有點說不下去。
慕燁看了柯曼爾半晌,說道﹕「柯曼爾,我真的不怕死,你不用替我費心。」
柯曼爾表情有點難看,垂下了眼。
可是,他怕慕燁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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