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曼爾並不知道白柔和王明在說什麼荒唐的事情,在王明走後,他神色莫名地說道﹕「慕燁,我應該沒有得罪過這位白柔小姐吧。」
慕燁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她最近的小動作有點多,你不要在意。」
柯曼爾察覺到慕燁對白柔的不喜,但似乎不是單純的討厭,而是隱藏很深的憎恨。
柯曼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自從那次和大樹產生共感以後,他經常會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直覺,卻非常準確。
他不由問道﹕「你好像不太喜歡她?」
「不至於。」慕燁上前揉了揉柯曼爾的頭﹕「好了,不要偷懶,繼續練習。」
柯曼爾頗有點不服氣﹕「我只是被打斷了而已。」
柯曼爾去把劍重新撿了起來,再一次嘗試那套劍法,這次柯曼爾把動作收斂起來,然而這次他的動作卻是太小了,完全失去了原本應該有的氣勢。
慕燁看著柯曼爾的動作,估計熟悉動作也要幾天時間,便漫不經心的說道﹕「算了,這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好的事,正常來說也要幾天半個月。」
柯曼爾咬牙﹕「再一次。」
不想被慕燁看扁,柯曼爾異常認真,僅僅是第三次嘗試,他就已經調整好力度,一套劍法行雲流水,動作比前兩次標準很多,驟眼一看找不到錯處。
慕燁也忍不住再次為柯曼爾的表現感到驚訝,看到柯曼爾拼了命的樣子,他的眼睛裡泛起了一些笑意﹕「很好,形有了,細節還差了一些。」
模仿動作很容易,掌握劍法的每一個細節、把它們運用自如卻是很困難。
接下來的每一天,柯曼爾除了持續的揮劍,還額外要學習劍法,學習一套劍法聽起來很簡單,只需要按照既定動作揮舞利劍,但實際操作卻遠比揮劍更累更困難。
慕燁在知道柯曼爾的天賦後變得越來越嚴厲,從一開始的隨便教教變成認真指導,柯曼爾慢慢的上了軌道,學的劍法也越來越複雜。
凌天對此一開始十分幸災樂禍,在心裡暗暗嘲笑柯曼爾好選不選,偏偏選了個最嚴厲的老師,比他在玄沐的手上辛苦多了,但隨著柯曼爾進步得越來越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悲劇來了。
幾天後,在某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凌天把劍法隨意的練習了一遍,便在旁邊坐了下來,在心裡默默的嘲笑著認真練習的柯曼爾,突然,冥辰大大的嘆了一口氣,走過來拍了拍凌天的肩膀,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看看自己,再看看小柯,你有察覺到你們之間的差別嗎?」
凌天剛想嗆回去,便看到一向寵他的玄沐也走了過來,玄沐剛剛才練習完便在不遠處聽到冥辰的這番話,在看到凌天又在偷懶後,先是失望的搖搖頭,再是欲言又止的說道﹕「小凌,你又在偷懶了,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是我教得不好,還是你對我有什麼意見?」
面對玄沐的問題,凌天有點抓狂,這時,平常沉默寡言的青夜也走了過來,涼涼的開口道﹕「陌不留無用的廢人。」
凌天﹕……
凌天崩潰的望天,正想要怒吼一聲的時候,便聽到慕燁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從今天起,凌天每日訓練加倍,我親自監督。」
凌天吐血三尺﹕天亡我也。
凌天卒,享年十七歲。
凌天有心反抗,然而慕燁只是向他投來了一個眼神,他就萎了。
於是,在慕燁的監督之下,凌天悲哀的加入到柯曼爾的訓練行列,於是某天,一直埋頭苦練的柯曼爾突然發現,在每天練習的期間,凌天時不時都會用幽怨的眼神看向他。
柯曼爾﹕?
柯曼爾走向了一旁歇息的凌天,不解的問道﹕「怎麼了嗎?」
不問還好,一問凌天就變得忿忿不平了,他不滿的抱怨了起來﹕「還不是因為你,這麼努力做什麼,害我也被慕燁這個大魔頭盯上了。」
「凌天。」這時,慕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凌天扭頭一看,便看到幾十米外的慕燁笑瞇瞇地說道﹕「不要以為離得遠我就聽不到了,今天的訓練自己再加倍吧。」
凌天﹕……
「還不趕快過來?」慕燁笑道﹕「柯曼爾今天的訓練已經完成了,但你還沒,既然你說我是大魔頭,那我今天全程盯著你,不完成目標,不許休息。」
凌天欲哭無淚,卻不敢不從,終於切身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垂頭喪氣的向慕燁走去。
柯曼爾身旁的玄沐捂嘴笑了一聲﹕「看來能治凌天的,就只有慕燁而已。」
柯曼爾從一開始就很好奇凌天為什麼這麼怕慕燁,便問道﹕「慕燁雖然嚴厲,但不兇不罵,為什麼凌天那麼怕他?」
玄沐聽後笑而不語,意味深長的看了柯曼爾一眼。
倒是冥辰說了﹕「凌天那傢伙啊,一開始就對慕燁帶領陌這件事很不服氣,他認為玄沐比較適合,就不理玄沐的勸阻,三番四次的去挑戰慕燁。」
「你猜慕燁怎麼做?」冥辰賤兮兮的笑了一聲,自問自答道﹕「慕燁那時候的脾氣可沒現在那麼好,很快就不耐煩了,然後凌天就被慕燁毫不留情的胖揍了一頓,躺了三天,從此之後他就不敢再在慕燁面前放肆了。」
冥辰哈哈的笑了起來﹕「真是膽小鬼啊。」
突然,一把木劍從遠處飛了過來,斜插在冥辰前方的草地上,凌天的怒吼也隨之而來﹕「不要以為離這麼得遠我就聽不到了,冥辰,我今天不殺了你,我就不姓凌。」
凌天怒氣沖沖的想衝向冥辰,卻被慕燁一把扣住。
慕燁挑眉,笑道﹕「想殺人可以,但要先完成今天的訓練。」
凌天﹕……
冥辰見狀,得意的笑了﹕「還不是膽小鬼?不敢反抗慕燁了吧?」
這時,青夜忍無可忍,一手拍在了冥辰的頭上﹕「冥辰,你再敢挑釁凌天,害他無心訓練,我不介意學慕燁那樣暴揍你一頓。」
冥辰僵住,他絲毫不敢懷疑青夜所說的真實性,畢竟青夜一向都是說到做到的,便連忙搖頭,乖乖的安靜了。
柯曼爾忍俊不禁,偷偷的抿唇笑了笑,走到了慕燁的身邊,又再次拿出自己的劍,開始揮舞了起來。
凌天瞪圓了眼睛﹕「你今天不是已經不用練習了嗎?」
柯曼爾無辜地說道﹕「幫你分擔一下慕燁的注意力啊,反正我還可以繼續。」
凌天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柯曼爾幾眼,靜靜的沒有說話。
柯曼爾微微笑了笑,又重新舉起手中的劍,再次揮舞了起來,直到有人在院外有事喊慕燁,他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日落。
「凌天,今天就到這吧,明天繼續剩下的訓練。」慕燁又看了柯曼爾一眼,柯曼爾的進步很快,他也很有成就感,便笑道﹕「柯曼爾,你不要太過勉強自己,我等下讓人送點幫助恢復體力的藥給你,好好休息。」
凌天一陣哀嚎﹕「慕燁,你對我和對柯曼爾的態度也差太遠了吧,好偏心。」
「如果你有柯曼爾一半的努力,我也不介意對你好一點。」慕燁挑眉,在凌天不滿的目光中,淡淡地說道﹕「再吵,明天的訓練繼續加倍。」
凌天噤聲,直到慕燁走後,才一下子躺在了地上,看到柯曼爾還打算繼續練習,不禁抱怨道﹕「柯曼爾,你怎麼能這麼努力,不累嗎?」
柯曼爾學凌天一樣躺在了地上,也變得懶洋洋了起來,答道﹕「累。」
「原來你也是在應付慕燁而已啊?」凌天那雙貓瞳亮了亮,一個鯉魚挺身地坐了起來﹕「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會有人這麼努力啊,都怪慕燁那大魔頭。」
凌天一副「我懂你」的樣子,柯曼爾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的,我只是為了自己而已。」
「可是,慕燁會保護好你啊。」凌天奇怪的看著柯曼爾﹕「你不用擔心,雖然慕燁看起來很討厭,但他不會背信棄義,你可以安心在這裡生活,不用這麼努力嘛。」
柯曼爾搖了搖頭。
他還沒有放棄「逃出去」的念頭,即使慕燁直到現在也對他不錯,甚至對他沒有任何硬性的要求,但是他對於被慕燁強制留下來還是很介懷,沒辦法完全信任他。
他不喜歡揣測人心,慕燁的恩他記住了,但既然沒辦法全盤信任,最好就是好好為自己打算,時機合適就離開這裡,因此實力對他來說很必要。
凌天本性單純,可以不思考後果就衝動行事,雖然事後會被責備,但旁人依舊會替他收拾殘局,一看就知道他被保護得很好。
可他不行,他不能像凌天一樣任性,假如他不為自己留一條後路,等待他的只有死路。
他承認自己在這方面很羨慕凌天,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像他一樣有一個可以盡情依靠的地方,哪怕只是心靈支柱,並不能為他提供任何幫助。
可是…太難了。
凌天不懂柯曼爾的想法,但看到柯曼爾一閃而過的陰鬱,不由愣了一下。
柯曼爾不想把情緒放在臉上,很快就轉換了心情,笑著和凌天道了別,就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