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柯曼爾獨自來到了院子,慕燁已經在練劍了,早晨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為他渡上了一層金光,他的姿態優雅而從容,手上的招式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殺氣,讓人心驚。
柯曼爾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揮劍時,竟然可以做到動作優雅,氣勢卻分毫不減,不由停下腳步靜靜看著,一時之間忘記了上前。
似是有所察覺,慕燁忽然停下了動作抬眼看向了柯曼爾,他眼底帶著還沒收斂起來的凌厲,嘴角一勾,問道﹕「好看嗎?」
對上慕燁黑漆漆的眼眸,柯曼爾不由感到一陣心慌,回過神來,他微微頷首,抬步走向說話的人。
慕燁從旁邊取出一把單手劍,遞給了柯曼爾﹕「從今天起,你跟我學劍法。」
劍的外表平平無奇,唯獨劍柄上的一隻猛禽栩栩如生,柯曼爾接過來把劍從劍鞘抽出,一股寒冷徹骨的氣勢便撲面而來,這把劍應該是屬於武器儲藏室裡面最好的那幾把劍之一,任誰一看都知道這絕非凡品,柯曼爾接觸過的劍不多,這已經是他曾經見過的劍裡面數一數二的了。
柯曼爾忍住心悸把劍收回劍鞘,問道﹕「這把劍真的是給我嗎?」
「不滿意?」慕燁假裝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挑眉道﹕「你將就用一下,更高階的你駕馭不了,等你修煉到了大武士我再幫你找一把更好的。」
「呃…」柯曼爾沉默的看了看手上的劍,有點艱難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慕燁笑了一聲,便不再繼續話題,開始教導劍法。
這套劍法是慕燁學習了眾多劍法以後所改良出來的,他把一般劍法的缺點剔除,只留下優點作為基礎再加入自己的創新,讓這套劍法比一般的攻擊力更強更靈活,但難度也隨之變得更高,在控制力方面需要掌握的很好。
慕燁把最基礎的劍法演示了一次,然後說道﹕「雖然這套劍法對你來說可能太難,但只要你上手了,你的基礎會比其他人更好一些。」
柯曼爾的記憶力很好,一次便完全記住了所有動作,他按照慕燁的動作嘗試了一遍,然而手上的單手劍比雙手劍輕太多,他對單手劍還不太熟悉,動作一下子太大了。
柯曼爾控制不好,手中的劍不小心脫手而出飛了出去,隨即不遠處傳來一陣尖叫聲。
柯曼爾慌忙地看了過去,就見他的劍插在了遠處涼亭的木柱上,而白柔正在涼亭十米開外的地方,跌坐在地上。
白柔顯然被嚇了一跳,一雙眼睛閃爍著淚光,身體微顫。
與白柔同行的武者看她這個樣子,立刻怒目橫眉地盯著柯曼爾,怒道﹕「你怎麼練劍的,竟然把劍甩向白柔大人!」
兩人並沒有察覺另一邊的慕燁,和柯曼爾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醒來時一樣,慕燁只要把自己的氣息收斂起來,只要不多加注意,別人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加上慕燁站的地方不起眼,白柔和王明就更難發現他了。
白柔伸手拉了拉王明的衣服,小聲說道﹕「不要這樣,柯曼爾弟弟應該不是故意的。」
聞言,王明看起來卻更憤怒了﹕「現在大家都在傳柯曼爾不喜歡你,還恃著有慕燁大人撐腰一直欺負你,果然是真的!」
柯曼爾默默看了看涼亭和白柔之間的距離,這種距離,任誰都不會覺得那把劍是向自己飛過去的,何況從上次議事堂遇到白柔後,他只是巧遇過白柔兩次,每次他都只是向她禮貌點頭而已,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不喜歡倒是真的,他從白柔身上感受到敵意,第一次還以為是錯覺,但後來每次看到她時,都會感受到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敵意,可要說欺負,那就是無稽之談。
劍的確是柯曼爾不小心甩出去的,他並沒有想著推卸責任,畢竟那把劍再偏移幾米,確實有可能傷到白柔,可白柔一副默認了的樣子,可憐兮兮地低下了頭,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柯曼爾就突然不想道歉了。
「你是故意的,這麼大的院子,怎麼你的劍哪裡都不飛過去,就只飛向白柔大人呢?」王明對白柔的保護更加爆發,擋在了白柔面前,對柯曼爾滿是敵意﹕「白柔大人沒得罪過你吧,雖然你貴為客人,但不代表你能欺負她。」
白柔再次輕輕地拉住王明的衣服,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不要說了,柯曼爾弟弟肯定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為我吵架了,得罪了慕燁,你會受罰的。」
「的確是你的錯。」柯曼爾有些不耐煩,臉上笑了笑,說道﹕「你們還記得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敢問你們在指責我之前,有沒有想起你們其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就連柯曼爾都知道,供慕燁和隊長練習用的院子如果沒有緊急事情,無關人士一律不得隨意進入,當然,柯曼爾是慕燁親自帶過來的,算是默認跟隊長們有相同待遇的存在。
但白柔不是,儘管她和慕燁的關係「看起來」還算親近,可她仍然成不了例外。
白柔愣了愣,四處看了看﹕「我是來送財務表給慕燁哥哥的,沒想到他不在——」
剛說到「不在」,白柔的視線就突然和慕燁的眼神對上了。
白柔﹕……
要命了,白柔的臉色白了白,雖然她很喜歡裝柔弱,但騙騙其他人還可以,要騙過慕燁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連帶著慕燁身邊的四位隊長,她也不敢在他們面前裝模作樣,生怕被慕燁抓到了。
這種毀掉自己在慕燁心中印象的作為,如果她早就發現慕燁在這裡,再給她十個膽子,都不敢誘導王明為難柯曼爾。
「財務表你也當是緊急事情?難道你不知道這種沒什麼作用的報告,只是為了讓你有事可做,硬是分出來而已?」慕燁挑眉﹕「知錯犯錯,就算真的死在這裡,也怨不了任何人。」
直白的話語讓白柔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平常慕燁根本不會在意這種事的,現在才提起,就是明幫著柯曼爾說話。
柯曼爾才來了幾天,慕燁就這麼向著他了?
「我——」白柔愣愣地看著慕燁,心裡的不甘和怨恨不禁瘋狂地滋長著,她突然覺得很委屈,鼻子一酸,哭著跑走了。
王明本想跟著白柔一起走,沒想到被慕燁叫住了。
「陌的貴客還輪不到你指責,就連白柔也要禮讓三分。」慕燁笑道﹕「我記得你是待在白柔手下的王明吧,這麼容易被人迷惑,是非不分,顛倒黑白。」
王明臉色煞白,有點不好的預感,就聽慕燁三言兩語決定了他的命運﹕「陌容不下你這種人才,你還是離開這裡吧。」
王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院子的,他的父母兄弟都只是沒有生存能力的普通人,因為來到陌,他的家人也受到了庇護,不用流離失所還擔心有一天被四大家族所殺,而他本身實力不高,職責是後勤,不用打打殺殺卻能得到不錯的資源。
他開始後悔了,沒有了陌的庇護,他就算拋棄了家人這些負累也很難生存下去。
王明渾渾噩噩地走了出來,直到看見了一臉擔心的白柔。
「明哥哥,你沒事吧?」白柔湊了過去,問道﹕「是不是他們為難你了,對不起……」
王明看到白柔臉上的淚痕,一下子就把自己的事拋諸腦後,憤恨地說道﹕「慕燁是瞎了嗎,那個柯曼爾這麼欺負你,竟然還幫著他。」
白柔眼睛一動,既然慕燁已經知道了,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吧。
王明見她一直不說話,以為她在傷心,立刻就心疼了﹕「你明明和慕燁認識更久,他竟然這樣對你,真不是東西!」
白柔沉默了許久,在抬起頭時,眼角滑下了一行淚,應了一聲,說道﹕「我和慕燁哥哥的關係一向不錯,但是自從柯曼爾來了以後,他就開始對我冷淡了許多。」
王明皺眉,想起了慕燁護著柯曼爾責備白柔的樣子,氣道﹕「一定是柯曼爾勾引了慕燁,在他耳邊說你壞話了。」
「不、不要這麼說,要是被人聽到了…」白柔一臉緊張,見王明沒有繼續說,她才鬆了一口氣,情緒低落道﹕「但你可能說得對,他好像發現我喜歡慕燁哥哥的事了,所以一直在針對我,可是這五年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爭取些什麼,我只要…只要遠遠看著慕燁哥哥就夠了。」
「太過份了!」王明站起身來,覺得就算要走,他也一定要為白柔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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