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臨時搭建的帳篷外,弗雷特里西脫下染上血跡的長外套,專精醫術的沃肯和林奈烏斯正搶救著被刺殺傷的CC,此刻狀況生死未卜,雖然星幽界似乎不曾聽聞過死亡一說,可遭到致命的重創會有什麼結果,誰也說不準。
大小姐觀察表情寫滿歉疚和氣憤的弗雷特里西已久,頭抬高高的睜著大眼睛問道「弗雷特里西你是不是知道CC會被攻擊的原因?」
知道紙包不住火,弗雷特里西頓首,瞥了眼站在不遠處仍一副事不關己的羅索。
「某個人在今天的任務前就已經預告要搞破壞,我請CC幫忙留意,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是誰動的手,也不用多猜了。」
在一旁的泰瑞爾想起了幾日前弗雷特里西和羅索那奇妙的緊張氣氛,跟著把視線投了過來,走近了幾步。
羅索發出輕笑,好似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這真是傷人的指控。那時候我不過是看你猶豫不決,所以故意說話激你,結局不就是你們兄弟倆開開心心的籌備這次的戰鬥?,要不是有我推著一把,你現在大概還在縮在恐懼的回憶裡。」
弗雷特里西握緊了拳頭,想起羅索當初的那番話,他就有滿滿的火氣,雖然就結果而論也許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但他就是無法對羅索有任何一點感謝。
像是故意要惹人生氣似的,羅索挑了挑眉,繼續說道「再說,我不過是站在CC旁邊的位置,就這樣懷疑我實在說不過去啊。我身上可沒留有一點點她的血跡,她也沒『親口說』是我動的手,怎麼就不去懷疑一下站在她另外一邊的泰瑞爾?沒證據別隨便給人扣帽子啊!」
「羅索你…」弗雷特里西自認自己平時算是個不大常發脾氣的人,可這時候還真的很想多餵他一拳,卻只能惡狠狠的瞪他,拳頭握得顫抖,而被點名的泰瑞爾也是微微皺眉,羅索看在眼裡可是滿臉的悅色。
大小姐思索一陣之後說道「所以說──雖然羅索『似乎』很有嫌疑,但現下沒有足夠的證據?既然如此,能洗刷清白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請羅索暫時退出這次的任務。」
羅索臉上閃過一絲驚愕,推了他的護目鏡,嘴角抽動的強裝鎮定說道「這開啟渦的機械可是我的設計,真要有什麼狀況,我在場才能確保安全啊。既然沒證據的話,那可不能把我當嫌犯看待!」
「瑪格莉特,推算CC受傷的時間,周邊是否有其他魔物出現的數據或其他變化?」大小姐轉頭向瑪格莉特問道。
正同時下達對伯恩哈德戰鬥的建議和繪製地圖的瑪格莉特,額外開啟了探測的數據畫面說道「當時沒有任何魔物的反應,不過數據有顯示當時有不明的電波干擾,目前還在查會對渦造成的影響。」
「也就是說可以排除魔物襲擊的可能,當時能動手的除了離CC最近的羅索和泰瑞爾,都在視野內能直接看見的瑪格莉特、林奈烏斯和其餘戰士們,都沒有嫌疑。」大小姐拿出了當時的站位安排,瑪格莉特和羅索剛好站在接近正對面的位置,站在視線死角的羅索,兩旁分別是林奈和CC,而泰瑞爾站在另CC的右側,離瑪格莉特比較近。
聽著大小姐的推論,羅索少見的露出不安的神色,咬著牙把雙手插在口袋裡,銳利的眼睛給藏在護目鏡下。
「至於泰瑞爾的嫌疑…在瑪格莉特傳了撤回飛空艇的指令之後,他是第一個回來的,瑪格莉特也發現電波干擾也在泰瑞爾回返之後,換句話說──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除了羅索之外,在那刻可以動手的,也只有你而已了。」
嘖了一聲,羅索一臉豁出去的揚起笑,彎下腰,正對著大小姐的臉,發出詭異的笑聲「哼哼,就算如此,妳又能拿我怎麼樣呢?人偶。」
打開了雙手,灰色的軌跡在半空中畫出方形,兩個沉重的鐵箱落了下來,望見那兩個帶著鬼臉的箱子,警覺的戰士們立刻紛紛向後走避,羅索泰然的戴上防毒面具,鬼臉張開大嘴,足以蒙蔽視線的毒煙像爆炸般的擴散。
羅索就這樣在蔓延的毒煙裡,走向半圓形的渦。
唯一能自由行動的大小姐,伸手拉住羅索,卻一把被甩開,同樣不受毒煙影響的瑪格莉特,立刻招獵心獸發動攻勢,身影飄忽的羅索面對笨重的獵心獸沒放在眼裡,倏地加速移動,加上一次的跳躍,輕盈的落在防護網的頂端,手一甩,召出他慣用的光刃,至高臨下的揚起狂妄的笑。
就在劍正要落下的瞬間,弗雷特里西藉著獵心獸的幫助,從高空落下,雙刀對著羅索頭頂揮下,為了保命的羅索不得不抬起手臂,將光刃用來抵擋攻擊,看到來者是誰,羅索用著鼻子哼氣,一臉不以為然。
「就憑你也想擋下我?」
弗雷特里西持刀的手還在發顫,不久前的毒煙多少還是吸進了點,反擊不過是拚著意志力,理解這點的阿奇波爾多,一脫離毒煙範圍的接著從旁舉槍射擊,羅索也不硬拚的往後一跳,驚險地躲過弗雷特里西的刀刃,光刃畫出圓弧,擋掉阿奇波爾多的子彈,一站穩,袖子裡滑出了微型機械。
一壓下開關,那枚被做記號的穩定儀立刻炸了開來,龐大的爆炸力將兩邊的穩定儀跟著炸飛,原本維持著圓弧的『渦』頓時像海浪般地扭動起來,力量像是被戳破一個洞的氣球般,急著只找著缺口傾瀉而出。
弗雷特里西搖搖晃晃的踩在難以著力的保護網上,狼狽的追著羅索的身影,羅索舉著光刃,遐意的在這即將崩毀的保護網,站得好像他的身影只是幻影般。
死命追擊的弗雷特里西凌亂的揮舞著雙刀,心裡焦急卻只能看著羅索仰頭、左右晃動的閃避著自己費盡全力的攻擊,不過短短二十秒,弗雷特里西已感覺自己體力快速下降,羅索又怎麼看不出來?挑起光刃就直攻弗雷特里西下盤,本就難以站穩的情況下,這一躲一閃,重心登時失準,羅索抬腳順勢的往腹部補上一記,弗雷特里西悶哼的摔倒在地。
「真可惜呢。你還是晚了一步。」羅索居高臨下的享受此刻有如國王般地崇高感,將手臂舉高,手裡的光刃在空中暴長,發出接近於晝日的光芒,一劍劈下!
本就已有缺口的保護網登時『砰』的瓦解,在保護網上的弗雷特里西首當其衝,被爆炸的衝擊刮飛出去,渾身刺痛的墜落在地,連滾幾圈才瓦解掉衝力,等強撐的爬起,見到的便是羅索最後沒入『渦』裡的身影。
「羅索───!!」
弗雷特里西重重的搥了地面,氣憤自己的無力,眼前的渦一失去保護網的限制,立刻往外蠶食鯨吞,狂風吹得有如暴風雨,瑪格莉特緊急著指揮著在場的所有人,重新拿著備用的器材,一邊後撤一邊站到指定方位,在通訊器裡用著大喊著指令,分秒必爭的搶著重建護網的機會。
「倒數三十秒!往渦的範圍外擴10公尺,站在林奈以蝴蝶作好記號的位置,泰瑞爾12點鐘方向,阿奇波爾多2點艾茵4點,林奈6點,弗雷特里西10點,一站定位立刻開啟開關,勢必要阻止渦繼續擴大!」
大口的喘著氣,還沒來得及休息的弗雷特里西,帶著全身疼痛的身軀奔跑起來,躲過即將把自己吞進去的擴張外壁,接過他實在不熟悉的水瓶型防護裝置,往飄在空中微微發光的黑色蝴蝶跑去,耳邊滿是旋風與雷電帶來的龐大聲響,腦袋裡無法思考,奔跑的腳像是自己前進的沒有知覺。
趕在最後的兩秒到定位的開啟開關,六道黃色的光柱衝向天空,開花般的開啟彼此連接,驚險的在渦即將碰觸到的那刻將縫隙填滿,渦與護網的碰撞引發發地鳴,站在定位的戰士們都是手臂震得發麻,第二次的擴散讓渦獲得更龐大的力量,即便已經重新架設好,仍有電光外洩出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保護網像走在鋼索般的危險,已不容許再一次的差池。
在眾人終於稍稍喘口氣的此刻,弗雷特里西顧不上自已的傷,連氣都還沒回過來,便急忙在通訊頻道追問「伯恩哈德…還聯繫得上嗎?得告訴他羅索的事情才行!」
正檢查著各項機能的瑪格莉特此刻臉色不大好看,突來的破壞讓原架設的器材全給吸進渦裡,第二次的緊急應變自然沒有原有的那麼周全,許多數據已經流失,要重新架設可是大工程。
「…繪製的地圖和座標搶在渦破壞前傳出去了。但是…也就僅此而已。」
「那是…什麼意思?」說話的聲音帶著顫抖,弗雷特里西感覺手心發涼,已隱隱約約有不祥的預感,那原本被忽略的痛,慢慢地回到身上。
「聯繫不上了…要重新架設,至少還需要一天的時間,也不能保證能成功。」
失神的弗雷特里西慢慢的坐倒在地,接連CC的受傷和讓羅索硬闖成功,深深的自責和無力感壓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明明最能做的事情,最後都以失敗告終,現今卻連最簡單的傳遞警告都做不到。
無法想像羅索的闖入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弗雷特里西難受的閉上眼睛,此刻除了祈禱,也已經什麼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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