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人聲鼎沸,聚集著幾乎所有的戰士們,臨時搭建的小舞台上掛著投影幕,長桌擺著昨日路德和里斯協力做的小點心,弗雷特里西製作的水果冰塊則放進了雞尾酒裡,繽紛的看得讓人心情愉快。
這日是難得的休息日,也是第一次結算的日子,大夥兒拿著甜點和飲料,期待拿到工作的報酬,也期待著公布最高積分的人選,這般重要的時刻,弗雷特里西差點忘了乾淨,看到穿著白色廚師袍仍在補上點心的里斯,心裡有滿滿的歉意。
「對不起,我沒能及時幫忙…」
里斯笑得溫柔,手巧的把餅乾排成像座小塔一樣「道歉什麼呢?本來就沒安排你今天工作,你真的想幫忙就一起收收湯瓢和碗吧。」
弗雷特里西應諾,卻忍不住的跟著動手排好了餐具,一有小小的空閒眼神便飄向大門的方向,等著掛念的身影出現。
小小的餐會進行到一半,大小姐穿紅色的長禮服和路德以及大貓熊一同出現,戰士們驚呼連連,目光一下全吸了過去,等到『三人』就了定位,場上立刻有默契地安靜下來。
大小姐踩上墊高的小木箱,拿著麥克風做了開場,把計算積分的標準說了一遍,哪些事情會加成,哪些部分會算入的各種事項說得極細,聽得戰士們頗不耐煩,就在這眾人皆想睡的時刻,燈光一黑,大小姐突然大喊說要公布積分最高的前三位,大家像嚇醒的連忙看回台上。
螢幕上出現的是頭髮紮起的布列依斯,打掃工具從掃把、拖把、灰塵刷、縫隙刷、抹布、水桶一應俱全,小精靈們隨機檢查連點小灰塵都找不到,得到積分第三位的殊榮。
接著畫面出現的是正專注切菜的里斯,處理著菜餚的眼神無比認真,烹調的食物大受好評,只要看到值班是他的名字就是美味的保證,得到無人反駁的高評價,贏來一片掌聲。
最高積分則由研發部門的瑪格莉特獲得,當眾人聽到這次獎勵的異界之門其中包含眾多瑪格莉特的研究技術,無一不是驚呼,認為這獎勵頒得實至名歸。
就在路德正要遞上代表榮耀的通行證,瑪格莉特踩上舞台則是一把拿過大小姐手上的麥克風,對著台下說道「身為開發者的我早已在研究時探訪過,因此我要把這個機會讓出來。」
這一提議瞬間讓台下陷入瘋狂,大廳裡滿是叫好的吆喝,弗雷特里西正收著桌上的碗盤,剛把餐盤端起,餘光不經意的瞥見自窗戶外走過的一團人,眼神立刻變了。
「里斯,這些先麻煩你了!」
「咦?好…」里斯聽見聲音一回頭,弗雷特里西立刻把收好的餐盤穩穩地放在里斯雙手上,還沒細說,人已經飛奔而去,什麼積分早就不在意了。
許久沒這般全力奔跑,風掠過的速度感這時讓人感覺無比痛快,當看見熟悉的紫色背影,弗雷特里西加快了速度追上,伸手勾住伯恩哈德的手臂。
「伯恩哈德!」弗雷特里西的聲音引起了注意,遠征歸來的五人紛紛回頭,一見到來者是弗雷特里西,默契十足的一陣笑鬧,心情好的伯恩哈德也就任著眾人隨處說,對著胡言亂語的夥伴也僅是意思的一拳了事。
知道該怎麼拿捏分寸,四人玩笑歸玩笑,仍是順手的把他手上的整袋物品幫忙提走,留給兩人獨處的時間。
「你們慢聊,我們先去倉庫點收了。」拋下這句話,同隊的四人熱鬧的繼續往著倉庫走去,討論著等會兒要喝什麼慶祝。
「晚點我再去會合。」
「不用啦!記得請我們喝一杯就好了!哈哈哈~~」迪諾哈哈笑著,揮了揮手,拉了這段時間才混熟的阿貝爾,越行越遠。
夜晚的聖女之館外,一下子只剩下兄弟倆,整個安靜起來。
歷經野外征討的多日,向來講究乾淨和整齊的伯恩哈德,無可避免的顯得粗曠起來,軍服上帶著汙泥的痕跡,幾些地方也有了裂口,雖然疲憊不堪,也難掩此刻喜悅的心情。
聽著屋內慶賀的聲音,弗雷特里西有種怪異的錯覺,好似在過去的記憶裡,也曾經有過這般相似的場景,心臟緊張的跳得劇烈,好像此刻重回到了某個時間點,即將有再一次選擇的機會。
「傷口還會痛嗎?」久沒見面,伯恩哈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臨走前讓他放心不下的那道傷。
「幾乎沒什麼感覺了,就只是痕跡看起來還有點嚇人。」弗雷特里西笑了笑,想起那突然出現的神秘藥膏,只用紙條告知的遠行,那疑惑早已沉澱已久,既然終於盼到人回來,便是直接了當的問了「伯恩哈德…你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藥又是怎麼來的?」
伯恩哈德露出一抹苦笑,伸手想揉揉弗雷特里西的頭髮,卻在看到袖上的髒污後,皺了眉頭,默默地收回了手「一言難盡…簡單的說,路德有任務急需要人手,而他給了傷藥當作報酬,我來不及親口跟你說,也無法馬上回來,只好留紙條給你。」
弗雷特里西領悟的點頭,突然又覺得有那裏不大對「等等…所以,伯恩哈德你沒有回聖女之館!那──每天放在桌上的紙條到底是誰寫的?」
「是我寫的沒錯,路德說他可以幫忙傳遞。至於紙條怎麼給的,我並不清楚。」
想像著伯恩哈德在野外征戰提筆寫著那些話語的畫面,弗雷特里西就覺得臉頰發燙,那樣被在意的感覺,有種好像再次戀愛的錯覺,尤其終於等到了兄長回來的時刻,開心自然不需要言語。至於路德到底是什麼時候跑來放紙條,弗雷特里西根本沒多想。
「所以,任務已經結束了嗎?」
「這…」面對弗雷特里西期盼的眼神,伯恩哈德實在說不出實話,弗雷特里西看著沉默的兄長,笑容一瞬間閃過失望,卻馬上裝著沒事的說著「…啊,說得也是呢…任務一兩個月也是很正常的…」
看見弗雷特里西沮喪的模樣,伯恩哈德心疼的很想把人抱進懷裡,連忙開口安撫「對不起…為了補償,我這兩天休息哪也不去,就帶你去玩個痛快。」
弗雷特里西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一聽到還有兩天可用,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真的?那要去哪裡呢?去黑森林烤肉嗎?還是要去植物暸望塔喝酒?那裏風景不錯,也很涼爽。最近還聽說忘卻之島可以釣魚!」
聽了弟弟連串的建議伯恩哈德哭笑不得,看看這星幽界甚麼怪地方,連出去玩的觀念都變得這般扭曲,即便再怎麼少約會機會,伯恩哈德也知道那絕不是約會的好地方,絕對不是!
「不…我們是去逛街。」
「星幽界哪有街可逛…咦?!莫非…」弗雷特里西答得飛快,話才說一半,突然想起幾分鐘前在大廳那讓人爭著的不就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所以,趕緊打理一下,我們盡早出發吧。」
連日都在野外度過,能好好洗上個澡變成無比享受的時刻,伯恩哈德快速地沖了澡,一身清爽的換上少穿的便服,V領的長上衣配上合身的長褲,搭配類軍裝的外套,整個人看起來和平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似乎還年輕上了幾歲。
「這樣穿挺帥的呢。伯恩哈德乾脆你就都這樣打扮吧。」弗雷特里西笑盈盈的直揪著伯恩哈德看,在現世大多時間都在連隊裡,看到兄長穿便服的機會用手指頭都數得出來,來到星幽界也就繼續是那身軍裝,難得換個裝扮當然要多看幾眼才划得來。
沒料到的會聽見弗雷特里西的稱讚,伯恩哈德少見的有點難為情「我只是為了配合場合才換這身,稱不什麼品味。…扯遠了,你記得把雷賽普斯帶著,唔…」
弗雷特里西湊上前的揪了一口此時滿是清新味道的兄長,拿起裝武器的長袋子揹著在背上,反過來催促著「已經好囉。走吧走吧!」
意外的吻讓伯恩哈德腦袋空了幾秒才回神,耳根泛紅的走在前頭,沉默的掩飾著難以克制的心跳,帶著弗雷特里西繞過此時人煙罕至的長廊,走到大小姐常待的書房以及臥房區域。
這裡平時最多出現的就是侍者,戰士們鮮少會獨自來到這裡。伯恩哈德卻是走得像是早已來過千百次的,拿出一張弗雷特里西從沒見過的卡片刷過鎖上的黑色門,邁步走了進去。
就見穿著整齊西裝的梅倫,掛著職業微笑站在黑幕覆蓋周圍的房間中央,看到兩人走進,禮貌的比了個歡迎的手勢。在他腳下的是個複雜的巨大術陣,文字像是活的閃閃發亮,有時甚至轉動著,中央還有一個像是時鐘的大轉盤,靜止的指著固定的位置。
「來得真快。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早知道伯恩哈德會來的梅倫,遞上了小型的通訊耳機、地圖、和辨識的手環。
「我不想引人注意。」伯恩哈德收下物品,將手環戴上,一併將手還遞給了弗雷特里西,都到了這時刻,弗雷特里西對真要跨越到別的世界總算多了點真實感,心情不由得的有些興奮。
「都瞭解規則了嗎?」梅倫提醒的問道,伯恩哈德早已看過規則,略略頓首表明著他正趕時間,代班的梅倫也懶得多做說明,聳聳肩的啟動了咒陣,無數文字從地面浮了出來,颳起風的往中間聚集,組成一道透著藍色光芒的拱門,門內像是暈開的顏料,流動著無數色彩,蘊藏著滿滿的能量。
「這是最後的提醒,手環上的倒數時間結束以及取下手環都會自動傳回星幽界,請務必注意。那麼,預祝兩位玩得開心了。」梅倫禮貌地做了彎腰的敬禮姿勢,兩人跟著踏進了發亮的門內,身影消失在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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