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好不容易恢復到掌控內,沒時間沉在感嘆與消沉裡,大小姐效率的再次招集了大家,即使狀況不如預期,仍努力維持著鎮靜。
急忙趕回的艾茵,一看到無精打采的弗雷特里西,連忙拉過人坐下,俐落的捲起袖子,將被擦傷的手臂抹上藥水。布勞站在大小姐旁邊,這次不參與戰鬥的他,只負責全程照料大小姐的安全,始終掛著一零一號表情,什麼話也不說。
「羅索的闖入會帶來多少的變化還無法預期,我想知道現在渦的狀況,了解下一步該怎麼走。」
「通訊已確定遭到破壞,渦偏離了原本設定的軌道,時間軸嚴重落差至少360小時以上,換算起來大約二十天,因此傳遞訊息會有嚴重落差,就算救回來時間差仍存在。不過林奈他…」瑪格莉特開啟螢幕叫出流動的多線圖,上頭顯示的綠色圓形,像是颱風般的緩慢的移動,離紅色的圈越來越遠,當提到同事的名字,表情顯得複雜,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被大家當作注意焦點的林奈傻笑地搔搔頭「唉呀…渦異變的時候,有機械蝴蝶似乎不小心跟著羅索進到渦裡,結果意外的重新連結上了更改座標的渦,也就是說──在保有電力的八小時裡,蝴蝶們可以幫忙傳遞訊息,也能做渦裡情況的探查。」
林奈開了自己攜帶的小螢幕,上頭分開至少十個小畫面,配合模擬蝴蝶的飛行速度,畫面行進的不快,視野也有所限制,但這一發現仍讓大家振奮不已。
弗雷特里西看著螢幕上的顯現的石磚和破碎的石塊,難掩激動地站了起來,艾茵不得不停下手邊的工作,抬頭看著他。
「所以,可以聯繫上伯恩哈德了?!」
林奈點點頭「只要能找到人的話,傳遞訊息是沒有問題,不過送去的是探查用的蝴蝶,尚在實驗階段,所以能見範圍很低,使用時間也…」
「拜託了!請教我怎麼操作。」林奈還沒解釋完,弗雷特里西已直接湊到眼前,忘記了艾茵還忙到一半的治療工作,興致勃勃的專注在學習上,林奈凹不過他的認真的眼神,只得耐著性子地當起老師來解說各個按鍵的用途。
被忽略的艾茵無奈的嘆口氣,聽見後來傳來阿奇波爾多竊笑的聲音,氣鼓鼓的轉過頭,還沒開口發難,阿奇波爾多聳聳肩的說道「弗雷特里西也真夠遲鈍的。」
「唉…我已經想開了,也不強求太多…」
「….沒發現武器的呼喚,也不懂得怎麼在星幽界招喚它出來或是傳遞心語,真是可惜了。」阿奇波爾多看著弗雷特里西掛在腰上的雷賽普斯發著光芒,捧著自己的同樣泛著光芒的愛槍,嘻笑的說道,艾茵這才發覺阿奇波爾多和自己想的是兩回事,臉紅的低下頭閉緊了嘴巴,在心裡祈禱那些話他都沒聽見。
「他們在忙,我們也別閒著。艾茵妳是臨時找來頂替伊芙琳的位置,趁這空檔再熟悉一下內容,準備好物品和重新了解魔力的運用吧。」阿奇波爾多從大衣裡掏出筆記的紙張,攤了開來。
這下確定是聽完整了,艾茵愣了幾秒後才疑惑的眨眨眼睛「是沒錯…但是,伯恩哈德才進到渦裡沒有太久,應該沒有那麼快就決定要用最後的手段吧。」
「妳怎麼看伯恩哈德和羅索的戰鬥?」阿奇波爾多掛著玩味的微笑。
「嗯?…就我自己的感覺嘛…伯恩哈德比較擅長維持穩定攻擊火力的戰鬥,和羅索那種短時間爆發力不大一樣,戰鬥時間拉得夠長,伯恩哈德應該贏面很大。所以…應該不需要擔心吧?」
「泰瑞爾覺得呢?」阿奇波爾多接著轉頭,把問題拋向始終看著帳篷的泰瑞爾。
不怎麼有興趣談論這個話題,泰瑞爾皺著眉頭說「啊?我清楚伯恩哈德和羅索的強悍,不過那是指在星幽界,在渦裡可就不一樣了。」
「咦?這個意思是…」
「羅索有特殊的體質,在渦裡會有比現在更強的力量,加上他似乎暗地裡研究了新的藥物,嘖,現在想起來才知道都是為了今天做準備…」泰瑞爾嘖了聲,心裡是滿滿的焦躁,尤其看到弗雷特里西那天真的舉動就更有火氣「等蝴蝶慢慢飛傳遞訊息,根本來不及。」
艾茵一聽大驚失色就要衝去說了,阿奇波爾多連忙拉住她「別急。就讓他去忙著,說不準那些蝴蝶真能發現什麼或起到什麼功用。」
餘光瞥著來自武器彷彿認同的連續閃光,阿奇波爾多不由得想笑,那可是別人的武器,怎麼反而和自己溝通起來了?
「可是就這樣瞞著總是不大好…」艾茵很是糾結,目光頻頻投向操作機器的弗雷特里西,覺得有種像是欺騙的不安感。
「我們先處理好就行了,弗雷特里西配合度很高,晚點知道也不要緊。」阿奇波爾多擺擺手,目光對著遠在幾尺的雷賽普斯,蹲了下來「在那之前,我覺得聽聽同為武器的想法,說不定也會有什麼發現,是吧?」
雷賽普斯突然熄了光芒,然後瞬間像煙花綻放的在劍柄啪的亮出緩慢向外擴散的圓形,看起來就像是回應同意的圓圈,多次一下暗一下亮的變化終於引起了弗雷特里西的注意,疑惑地把武器舉了起來,終於得到注意的雷賽普斯,難掩激動的連著施放了幾次猶如煙花的光芒。
無法理解的弗雷特里西喊了雷賽普斯的名字,刀身滑過隱藏的符文,模糊的像是薄霧的人型,好似隨時都會被風吹散的模樣,向來都是面無表情的他,似乎難得的露出不開心的樣子。
──星幽界似乎不大歡迎我,在這裡完全無法隨心所欲的現出原形。我很想幫忙,但是主人您似乎都沒察覺…
「抱歉,我還真的沒發現…」弗雷特里西面露歉疚,自從上一次討伐之後,注意力都在伯恩哈德身上,還真忘了去熟悉武器這回事,好在雷賽普斯本就是來『報恩』的,這短短一句話就讓他沒了火氣,飛快的又是那副沒表情的模樣。
──希望您能夠更有持有我的自覺,我本就是為幫助您而來。我的能力本就是連結和切斷無形的東西,要利用在渦裏頭的媒介,更精準地找到目標是我的強項,還有…
雷賽普斯說到最後,刻意地將最後的內容轉成心語,迴避著旁人的目光,弗雷特里西聽著聽著深呼吸口氣,難以置信的張開嘴巴,正想宣洩滿腹的想法,卻在瞥到雷賽普斯眼神後,將激動的心情藏了起來走向空地。
看著弗雷特里西時而停頓的背影,似乎仍在以著心語對話著,阿奇波爾多裝作不知情的拉著艾茵到旁邊去,討論那張被晾著許久的說明文字,本就心思不在的泰瑞爾則轉頭進到了帳篷裡。
(雷賽普斯應該…不至於帶著弗雷特里西亂來吧…)阿奇波爾多點燃香菸,不知怎麼的隱約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砰的一聲,墜落的衝擊波打碎部分的天花板,碎裂的石塊落了下來,以此為訊號,羅索腳尖點地彈射,瞬間來到伯恩哈德眼前,光刃突進,伯恩哈德側走一步聖劍挑起,羅索手臂一轉,雙劍相碰的引發火花。
羅索揚起微笑,向後跳躍半步,仰頭躲過斬擊,光刃抽手,腰帶動的在起身同時延續攻擊,不同於常理的攻勢讓伯恩哈德反應慢了半拍,光刃擦過手臂割出傷痕,負傷之下,伯恩哈德不退反近的拉近距離,揮劍連斬,羅索身影飄忽的左右晃動,一記光刃突往腦門而來,伯恩哈德提劍及時擋下,銳利的尖端仍是削斷幾根頭髮在臉劃出淺淺的割痕。
「唔…」伯恩哈德咬著牙,抬腳將羅索踹了出去,手臂一揮就是帶毒的咒劍,羅索露出嘲諷的神情。
「想和我拚毒?你還不夠格啊。」羅索雙手一伸,半透明的兩個銀箱碰的落下,手滑過臉龐,防毒面具瞬間已配戴上,滿溢的毒氣像炸裂的瀰漫空間,伯恩哈德左右無處躲,轉頭往深處的走廊跑,直接掏出火藥往濃煙裡拋,火與毒煙的一作用立刻引發大量的火焰,轟的砰然作響,毒煙立刻被火焰吞沒。
還不及多喘口氣,羅索的身影已從焰火裡竄出,跳躍的在半空中畫出極致的半圓,伯恩哈德壓低身形瞬間加速,劈斬跟著追加直上,眼見就要得手,羅索伸出空蕩的左手,光刃瞬間從指尖迸發出來。
突來的變化讓伯恩哈德抽身急退,卻仍免不了左胸前多的那一道傷痕,再深幾吋就是致命傷,短短幾次交鋒,伯恩哈德越有種怪異的感覺。
正面承受火焰衝擊的羅索衣服上多處燒黑,身上也有被碎石割裂的創口,卻不見他有任何一點行動遲緩,更沒一點疼痛的表情,加上攻擊時詭異的速度和破壞力,和在星幽界所看到的感覺大不相同,全然超出了自己的印象。
「你的能力…究竟是怎麼回事?」
羅索露出同情的目光,暫時收起光刃,舉起右手,整隻機械的手臂露了出來「呵,最清楚這件事的你居然會問我,聽來真是諷刺啊。
弗雷特里西沒告訴你嗎?託被斬去雙手的福,這從渦裡蒐集材料製成的手臂,一到了渦裡便無比雀躍,渦簡直因我而生,在這裡能盡情的享受壓制弱者的快樂,想到能快速的將敵人斬碎,就讓人興奮不已~~」
羅索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藥片放進嘴裡,身上泛起薄薄的黃色光,那被焰火燒灼的傷口,一點一點的慢慢癒合,慣用的手臂往前平舉,光刃銳利的光芒伴隨著震動空氣的嗡嗡聲響亮了出來。
「閒聊說完了,你就安心地去死吧!」
羅索抖開光刃,加速的連續斬擊快得只能看見光影,伯恩哈德抓著零點幾秒的反應勉強招架,被逼著步步後退,持續五秒的拉至極限的反應,羅索瞬間左手一甩,直攻下盤。
伯恩哈德手裡聖劍翻轉直立格擋,茨的架式向外擴散,羅索毫無畏懼的冷哼,雙刃十字揮斬,硬生生將電光斬碎,眼見已是非得硬扛的局勢。忽地劇烈的地鳴傳來,碰的一聲,承受不住攻擊的天花板炸了開來,碎石飛揚,無差別的向兩人彈飛,劇烈變化的天氣更招來傾盆大雨,嘩啦啦的遮蔽視線,雨滴落下之處慢慢聚集起光點,半透明的紫色生物隨著水漬的擴大慢慢生長。
好不容易逮到喘息時機的伯恩哈德,擊開落下的碎石,向後跳躍,發動持續三秒的防護網,跟著不顧一切的拋出雷爆彈,順勢加速的以劍輔助的往上跳躍,撤進城堡中間的高塔,下方是一片炸裂的雷光與近乎耳鳴的巨大聲響。
一撤進遮蔽雨勢的塔樓,伯恩哈德維持著警戒以劍支撐著,從龐大的雨勢中望向下方的朦朧廢墟,大口的換氣,過快的戰鬥速度讓心臟劇烈的跳動,雨滴從髮間滴落,吸水的衣服連帶地讓身體變得沉重起來。
──嗡嗡….
被滿佈雨聲的聲音填滿的耳朵,低頻率的怪異聲混了進來,伯恩哈德握緊了劍,腳下地板突然現出數道光痕,碎裂成數塊,沒了立足地的向下掉落。
鬼魅般的羅索現身在大雨之中,額間被割開的傷口被雨水沖刷,握著暴漲的光刃,揮出如網的軌跡,石頭剎時像海綿般的被切斷崩毀,等待著伯恩哈德自投羅網。
剎那之間,伯恩哈德拋出藍色的特製防禦彈藥,猛烈的攻擊與著防禦網相撞,羅索雙手一翻,光刃向下一劈,人卻靠著藥物帶來的怪力高高跳起,反彈的衝擊力將下一層的地板跟著擊碎。
「再見了。」羅索揮著雙刃從伯恩哈德的後背斬落,伯恩哈德茨架的即時瓦解部分攻勢,卻擋不住附帶的衝擊,失速的向下墜落,墜入底層的地下河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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