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與長笛的「新樂章」只持續了三十七天。阿Moon在分手時將長笛盒上那張香港貼紙撕下一半給我：「我們太像了，都在等對方變成另一個人。」
回香港拍畢業照那天，陽光烈得刺眼。我站在Queenie身後三步之遙，看著她學士帽的流蘇被風吹起，掃過我胸前的校徽。攝影師喊「三二一」時，我下意識向前傾身，她的髮絲帶著洗髮水的檸檬香掠過鼻尖。
「再來張合照吧。」她突然轉身，手機舉到我們面前。螢幕裡的兩個人笑得勉強，中間隔著的距離剛好能塞下一支單簧管。
那天晚上，Threads上出現她久違的更新：「不是男朋友卻比男朋友更重要 #畢業季」。照片裡我們的學士袍被風糾纏在一起，像兩株被迫相鄰卻無法交纏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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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的維也納金色大廳，我的單簧管獨奏會安可曲是改編版的《你好嗎》。謝幕時燈光亮起，我看見觀眾席第五排有個穿藍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正扯著身旁女子的袖子問：「媽咪，那個叔叔的樂器在哭嗎？」
Queenie的頭髮剪短了，她終究沒當醫生，卻嫁給了醫學院同學。散場後在休息室，她的小女兒好奇地摸著我的單簧管：「上面有個字母『L』！」
「是『Listen』的意思。」我和Queenie異口同聲，然後同時愣住。
小女孩學著把吹口湊到嘴邊，吹出不成調的聲響。那一刻，我彷彿看見二十年前的音樂室，兩個小孩在鋼琴上胡亂敲著《小星星》，其中一個偷偷在對方的樂器上刻下記號。
「下次音樂會是什麼時候？」Queenie問，手指無意識地轉動婚戒。
「下個月在巴黎。」我將保養油滴在絨布上，「妳們來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把小女兒抱上膝蓋，輕聲哼起《奉獻》的旋律。小女孩跟著咿咿呀呀地唱，走音得厲害，卻奇異地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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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俊：「有些旋律，跨越時空依然共鳴。#安可曲」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M7eRz36n
Queenie：「有些聽眾，用一生學會鼓掌。#帶女兒聽音樂會」
而在某個被遺忘的行李箱夾層，那張華沙的紙條依然存在。龍應台的句子下方，被淚水暈開的墨跡旁，多了一行後來添上的小字：「但你知道，我一直在追。」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PLTUit2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