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煥熾到達王府之時,樓穗語早就站在朱紅的大門前等待著,一見樓煥熾下了車便迎了上去,臉上的喜悅是藏也藏不住。樓煥熾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妹妹也是難得地露出微笑,眼中滿是疼惜:「語兒,別來無恙?」樓穗語抓起他的手,燦笑道:「語兒很好,反倒是爹娘可還康健?」「爹娘一切均安,不過總歸還是掛念你。」樓穗語聞言,心上寬慰許多,忽然想起眾人還站在大門口,正想著招呼樓煥熾進去,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小侯爺還是先進府吧,這大門口的風大,小侯爺忍得了,王妃可受不得。」
「殿下倒是有心,語兒我們先進去吧。」樓煥熾點頭道,樓穗語看了眼宮愁逸,只見他面色有些陰沉,便也不多說什麼。眾人進到了花廳,桌上已備了茶點,樓煥熾喝了口茶,問道:「語兒,你老實說,殿下待你如何?」樓穗語淡淡地笑了下,眼眸低垂:「殿下待我自然是極好的。」樓煥熾靜靜地凝視著她,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接著望向坐在一旁的宮愁逸,輕笑了下。
「聽說殿下立了個商人之女做了側妃,本想著今日能一探究竟,不過看來這位側妃是不肯賞在下個臉了。」樓煥熾面上譏諷,宮愁逸隨之沉聲問:「笛妃呢?怎沒有出來迎客?」侍女小聲地回答:「側妃娘娘說今早起身後便覺身體不適,便不出來了。」「身體不適?快去讓太醫來瞧瞧病得重不重。」宮愁逸揮揮手,臉上卻有一絲憂慮。樓穗語看了看他,心口微微地酸疼,樓煥熾沉默了良久,才又開口,卻不再著墨笛妃的失禮。
「近幾日鎮守西南的守軍似乎不大安分,怕是按耐不住太久。」樓煥熾說道,從懷中抽出一張地圖,指著西南一角,樓穗語抬眼看向宮愁逸,宮愁逸並沒有太多驚訝之情,反倒是冷笑著敲了敲桌面:「老狐狸演不下去了,也太沒耐心了。那人佈了那麼久的局,若是全讓這群蠢貨給毀了,怕是會直接給氣暈了去。」樓穗語咬著脣,西南軍隊統領洪寶成是曹妃母族的人馬,難不成......大皇子?
向宮愁逸投出疑惑的目光,樓穗語顫抖著問道:「西南軍隊出了甚麼狀況?誰佈局?為了甚麼?」宮愁逸靜靜地望向她,勾脣:「如你所想,為奪天下。」樓穗語倒抽了口氣,樓煥熾接著道:「如今鎮海侯府和殿下是一條繩上的螞蜡。語兒,妳在宮中亦需留心。」「只要鎮海侯府立場堅定,他想必也不敢輕舉妄動。」宮愁逸看著樓家二人,目光平靜,伸手握住了樓穗語的手,如墨的長睫毛半掩眼眸,樓穗語感覺到他的手微微握緊,「那人對於皇位執著太深,可現今局勢複雜,他等不了太久的,本王需要鎮海侯府暫時震懾住那邊的勢力,不然怕是近期有一場腥風血雨。」
樓穗語臉色青白,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宮愁逸等了許久,久到他已經放棄拉攏鎮海侯府,正要開口時,樓穗語輕輕地回握他。「王爺,臣妾既然成為您的妻,必定會與您站在一起。」她雪白纖長的手指包覆著他的手,堅定的光芒在黑曜石般的眸中跳動,宮愁逸微微睜大了眼,整個人頓時柔和了幾分:「笛妃是本王的恩人,本王承諾過她要給她幸福,本王沒有辦法給你你所希冀的情感,但是本王能保障你此生富貴平安、鎮海侯府昌盛。」樓穗語聞言,原先晶亮的眼黯淡下來,臉上是淡淡的失望。
宮愁逸確認了樓府的立場後便離開去看笛初漾,樓穗語坐在椅子上,輕聲笑道:「王爺對我......果真是毫無感情呢。」樓煥熾嘆了口氣,手指在扶手上輕輕磨著:「爹原本就是站在三殿下這邊,此番爹特意囑咐為兄告訴你,莫要放入感情,把殿下當作是戰友,心上會舒坦許多。」樓穗語眼中染上一層水霧,眼角泛紅:「兄長所言,穗語明白。我有點乏了,先回去歇會兒,兄長自便。」說完站起身,轉身便要離開。
「語兒!此時天下需要的是冷血無情的血甲將軍,殿下想要的也是戰功赫赫的穹羽大將,不是溫婉賢淑、感情用事的宣王王妃!」樓煥熾在她身後冷然道,微瞇起眼:「為兄相信......你比誰都清楚。」樓穗語身形一頓,卻沒有轉頭,最後踩著碎步離去。
午後溫暖的陽光鋪在鳳鸞宮的廊下,樓穗語提著食盒,身後跟著的朱雀微彎著腰。樓穗語抬起手,遮了遮刺目的光線,此時一陣清脆的銀鈴聲傳來,接著便是一熟悉的溫柔嗓音,只見一襲藍衣裙的范詩夢正對她微笑著,皓白的手腕上掛著一串鈴鐺:「三弟妹是來見皇后娘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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