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準備開始時,一聲清亮的傳報讓樓穗語猛然想起了她一直有的違和感。「皇上駕到!」整個穹羽王朝最尊貴的男子,皇帝——宮衍恩,正緩緩走進來,眾人全都跪拜在地,朗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帶有磁性的厚重嗓音,皇帝說完便朝著蕭皇后的方向走去,樓穗語趁機抬頭,只見皇帝一身明黃色五爪九龍袍,腳踩同色同紋的長靴。面帶笑容,一手拉起皇后蔥白的玉手:「皇后這是生氣了?」「臣妾為何要生氣?」皇后輕笑。
「朕遲到了啊!皇后真是,鬧起小性子,竟然不等朕就要開宴。」皇帝瞇起眼,爽朗地大笑。「臣妾就是陛下遲了也不會生陛下的氣!要氣,就氣不識眼色的人拖住陛下。」皇后兩眼若有若無地瞥向皇帝身後的女子。
那女人體態風騷,目露精光,毫不遜色的青藍禮服,頭上插滿琉璃珠釵,酥胸半露,若隱若現,有些不屑:「臣妾恭祝皇后娘娘壽誕。」皇后神色淡然,揮了揮手:「曹妹妹有禮了。」
樓穗語一聽,怔怔道:「曹貴妃。」宮愁逸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憤憤地警告:「女人,她不是貴妃!」笛初漾暗暗竊笑,宣王一向不喜曹氏,這王妃偏往死穴走。
所有人都就坐後,一旁的侍官拍了拍手,一群衣著華麗的舞女便進入場中,歡樂無比的樂曲配上令人驚艷的舞蹈,君臣把酒暢談,好不快活。酒過三巡,皇帝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大皇子去哪了?朕怎麼沒看到他?」「回父皇,大皇兄近日染了小風寒,不宜飲酒,故便謝絕了宴會邀請。」宮愁深起身,拱手道。「焰兒,你和你大皇兄走得近,可有去瞧瞧?」皇帝轉頭看向另一個青年。樓穗語認得他,皇四子宮愁焰,封號「縭」,人稱縭王爺。「稟父皇,皇兄身體無大恙,太醫說只需調養幾日便可。」宮愁焰神色冷靜,樓穗語仔細打量一番後不禁讚嘆,宮愁焰雖說不如宮愁逸那般俊美到近乎妖異,但依舊算是相當俊秀了。
皇帝點了點頭,眾臣於是繼續飲宴,不時笑語紛紛。樓穗語頭有些發暈,強撐起身卻絲毫沒有力氣:「王爺。」宮愁逸看向她,蹙眉。「臣妾喝多了,可否暫且離席到外頭吹吹風醒酒?」宮愁逸猶豫一會兒,頷首示意她可以出去。
晚風徐徐,樓穗語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御花園,深秋近冬,園中百花凋零,帶著濃濃的蕭瑟。自顧自的走著,遠遠地卻看見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籠罩在月色下呈現淡淡的光華。
「誰?」對方忽然出聲,柔和溫暖的聲調讓她瞬間沒了防備。「妳是......?」男子轉過身,樓穗語一看到他的面容,腦海中只剩下兩句話:溫潤如玉、玉樹臨風,男子上下打量她一番,偏著頭。「妾身是宣王妃樓氏。」樓穗語淺淺地笑了笑。
「鎮海侯的女兒?」對方挑眉,道。樓穗語微微驚訝:「是的。」接著便盯著男子,過了一瞬,男子尷尬地笑道:「怎麼了?」「妾身只是想妾身已經介紹了自己,閣下這會兒是不是......?」對方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妳很有趣。」
「在下宮愁塵。」男子愉悅地說。「啊?」樓穗語驚呼一聲:「妾身失禮了。」
宮愁塵,曹貴妃之子,穹羽王朝皇長子,才氣縱橫,封號「瑛」。
「三弟妹有禮了。」宮愁塵溫雅地笑笑,問道:「皇后擺宴,三弟妹怎麼不在裡頭飲宴,反而跑到御花園來了?深秋的花園可沒有花。」
「瑛王殿下不也是跑到這裡了?」樓穗語笑咪咪地望向他:「枯枝黃葉是最真實的樣貌,世上有誰能一直歡樂熱鬧?」
「三弟妹好見識,愈高者愈寒愈寂。」宮愁塵神色黯然,彎腰撿起一段枯枝,彷彿自嘲般的冷笑。
「妳想成為皇后嗎?」男子突然問。
「不知道,如果沒有必要,妾身不會去想,不過若是為了心愛之人,妾身願意涉險。」她垂下眼眸。
「心愛之人,是三弟?」
「呵,說來可笑,我並沒有抉擇的機會。」樓穗語瞥了他一眼:「妾身該回了,告辭。」
男子的目光,帶著一絲探究,跟著樓穗語的腳步,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青石小徑的盡頭,才緩緩抽回。「皇后是想把樓家拉進來嗎?還真是愚蠢。可惜了她。」輕輕的嘆息,漸漸消逝在愈加狂亂的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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