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小說【動物共和國】(十一) (逢周二,五刊登)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B7lmeMJh3
作者︰貓仙人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nlj0AbfHk
(前文提要︰「動物共和國」原來是少年構思出來的幻想世界。他患了思覺失調,分不清幻想與現實。醫生想查探少年的來歷,發現困難重重。)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Xre1dRLwa
連試幾次,畫面都一樣。
為什麼?一般資料,就是找不到,至少都顯示相關訊息。這個名字不見得特別,同名同姓應該也有。「沒有你搜尋的資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名字我明明有印象,哪裡聽過?太健忘了,嗯嗯,可能工作忙碌,無關痛癢的事都會忘記。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W7r9vr17V
叮噹~~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3NvXBwXGM
醫生開門,兩個身穿西裝、載口罩及太陽鏡的男人站在大門口。
「晚上幹嘛載太陽鏡?」醫生想,但他開口卻是,「請問你們是?」
其中一個遞上卡片——城市安全局。
醫生接過卡片,記起少年曾經講過,被兩個類似的人接走。
「我們可以入來嗎?」平頭裝的那個說。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OeNDK277k
「可以除口罩嗎?我家裝了空氣過濾,不用載。」醫生要求。
他們尊重醫生,都脫下,但樣子缺乏神經線,不會跳動,硬生生的。
「有何貴幹?」
「政府希望那男童送入草山。」
「他要成為『禮物』。」另一個較瘦削的補充。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pzVjT1uTw
醫生愣住。
男童?他們指的是少年嗎?
草山是重量級精神病院,專治有暴力傾向的病人。無論怎樣,少年都沒有這傾向,送入去是不合理。最可怕的是,裡面一些沒法醫好的病人,會被安排進行醫學人體實驗,他們被稱為『禮物』。他們會被進行哪些實驗,沒有人知道,實驗者及被實驗者,好似影子一樣,很神秘。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lnb4FZqiM
「你們是城市安全局派來,這個要求,恐怕都是政府更高層的意思?」
「我們只是執行者,你都是,大可以不必理會。最重要是執行。」
「雖然我並非很有醫德,但無緣無故送一個小孩去做『禮物』,我都需要說服自己。請問為什麼要這樣做?小孩是什麼人?」
「你打探了陣子,都依然找不到,何必強求呢?」平頭裝說。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UAQ9X5h58
呀?他們知道我打探過?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DA6B2l4Pv
「如果肯配合政府工作,這是很大的功勞。政府會記住。」
「上星期你不是看過盛世道一號一個高層單位嗎?當時你很喜歡,在落地玻璃前開心得說了一句粗口?喜歡的話,那個單位隨時屬於你。」
「禮物。」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IMt5pwgFj
平頭裝及瘦削人好像閒話家常,這種尋常讓醫生起疙瘩。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NyJmhXXju
監視?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hUhhPoJj2
「換轉角度,成為『禮物』也是件光榮的事。」
「光榮?」醫生忍不住。
「為科研付出,令國家強大。」西裝人解釋,「萬一身故,政府會負責殮葬費,妥當風光,用最環保的方式回歸大自然。沒有幕碑而已。」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醫生衝口而出。
平頭裝與瘦削人嘴角翹起,眼睛沒有跟隨。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tnFnzolgZ
*****
「我是業主的話,不會加租。他們加租一倍,迫走小商戶。現在沒有人租這個舖。」她有感而發。他記得,那天她跟他在舊居附近散步,當時她看到空置舖位,「你好像都有一個舖位,是嗎?」
「嗯。」他不敢太正視她。
「有沒有加租?」
「沒有啊。」
其實他加了七成。說謊是不想她追問太多。
「那就好,幫到就幫。夠吃夠住就好,人家做小生意,不會賺太多錢。」
「所以才要加租,找優質租客嘛。打理手頭上的物業,就好像小生意。我是生意人。」他這樣想,但沒有說出口。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9huhTLCZX
半年後,她肺部出問題。肺癌。負責她的主診醫生Steve是他好友。他問她有什麼想做。
「去阿根廷。」她答。
雖然老人家有病,坐飛機到老遠的南美洲會更辛苦,但既然她想做,他便陪她。
之所以選擇阿根廷,乃因為她喜歡探戈。
之所以選擇探戈,乃因為她惦記初戀。
她跟初戀情人因探戈而結合,生下他。
有一日,初戀情人消失了,她獨力養大他。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AzXCsb9k4
回港不久,她去了。
他亦賣去舖位,專心做精神科醫生,這省卻究竟加不加租、加租多少的煩惱。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ZoUDutmLy
他依然喜歡名利,也會接受政府的委託。縱然口口聲聲「麻煩」「錢賺得不多」「跟政府保持關係」,但已演變成一種儀式。
*****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mmCdkhh4S
隨後幾天,醫生的腦袋都被平頭裝與瘦削人佔據。
工作、吃飯、洗澡、拉屎,他都想到兩人,兩個沒有神經線的面孔。
會不會太衝動呢?
還是跟他們合作吧?
如果少年最終要成為「禮物」,阻撓其實沒有意思。
他明白的。他早熟。他會理解。
最多往後多接政府病症,提供診金減免給需要的病人。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j8C5rJkw3
一於這樣。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M4eBgbots
我沒有辦法的。我可以做什麼?我不是沒有良心的人。
否則,就不會衝口而出。
他很可憐,我知道,他是無辜的。
我也無辜,如果沒有接這個病症,城巿安全局就不會找上門。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F69xvnT8f
身不由己啊。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3qaR33Aaz
還是不要再接公家病症了。
天知道會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第四個男童?
對!不接公家病症……
等等,
啊!你肯定私家又安全?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H70WJU2LJ
他們可能有方法處理我!會不會換了我成為「禮物」?
不!我不會有事的!這裡有法律!
而且我沒法跟少年比,他才是他們的目標。我只是一口螺絲,沒有我,他們依然可以找另一口。碰巧我是精神科醫生而已,由我簽紙,較方便。
算吧,當沒事發生,不提就會沒事。
少年是何許人?為什麼對付他?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N8dorWrkH
因為他媽媽?
嗯。
*****
生活就是在方與圓之間,找到獨特的形狀。
少年的出現,令本來的形狀改變了。
新的形狀,新的平衡。
凝固之前,塑造之後。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tvV8iHHpI
凌晨三時三十七分。醫生醒來。他記得夢中看到一個古怪的形狀。現實中未見過,不是不規則,但不懂用言語形容,「可能屬於另一個世界的形狀。」他想。
醫生摸摸額頭,盡是冷汗。
他打開床頭燈,想到廚房倒水喝。
「呀~~!!」
他大叫出來,冷汗原來非汗,是血!
他撲到衣櫃前的鏡子,鏡中的自己,滿臉血,成了血人!
什麼事?什麼事?!
一張打印機打印出來的便條,貼在衣櫃旁,上面寫著,「喜歡豬血嗎?」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GHbB6S73E
警察到他家調查。閉路電視沒有任何發現,指模亦只有他的。
翌日,他到警局提交補充資料,並且考慮了一整晚,想告訴負責的督察,恐嚇他的,可能是城市保安局的人。他走到督察房門前,敲門。
「請入。」裡面傳來聲音。
醫生入去,兩個身穿西裝及太陽鏡的男人坐著。
「咦?醫生,我來介紹,這兩位是……」
他們嘴角翹起,眼角沒有追隨。
「……」
「這兩位是城巿安全局的同事,他們都關心你的案件呢。」督察解釋。
「……」
「找我有什麼事?」督察問。
「沒有。只想講一聲,麻煩你們了。」
「這是我們的工作呢。」
「也是我們的工作啊。」平頭裝說。
「醫生,你最近有沒有得罪誰?」瘦削人問。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52vJWAvNP
醫生回去醫院,手上拿著早準備好的少年病歷。簡單寫幾個字,就可以替少年的病情作結——躁狂症、傷人危險、病情嚴重。蓋一個章,少年就會送入草山,成為「禮物」。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NDh9Yw6yB
這時候,少年在花園散步。醫生透過落地玻璃,看著他蹣跚閒逛。
這個佝僂弱小的身軀,令他憶起生命餘下一個月時的她。傴僂、弱不禁風、一拐一拐。當時醫生還挽著她的手。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885XaD3W7
少年走到草地前,蹲下想看花。
醫生步出來,他脫去醫生白袍,少年幾秒過後才認出他。
少年想叫他,但他把手指置於唇前,示意少年噤聲。
兩人去到霧天停車場,醫生打量四周,確定沒有人後,便與少年登上私家車。
「我們去救媽媽了?」
「嗯……」
「要快一點!」
「嗯……」
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u89HI5ERa
醫生把外套套在少年身上,遮蔽他的病人睡衣,車子經職員通道離開。
車子駛入街上。他一邊開車,覺得行人都打量他,所有人都是城巿保安局的密探。
閉路電視、車速監視器、交通警察,佈滿政府的耳目。
大家都知道他拐走少年,記低他罪證。
每個角落都有證據了,水洗不清,沒法子了。
死就死……(待續)
ns 172.70.131.115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