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裏……就是轅樓的內部?!」露茜表現得難以置信。
「搞什麼呀!?城寨的住民每天就在這轅樓的牆外為了生存互相撕殺,爭個你死我活。這裏卻豐衣足食無憂無慮,難道你們不會替死在外頭的人感到難過嗎?」嘉莉文氣沖沖地向托耶質問。
「轅樓沒有要他們自相殘殺吧?你看,轅樓的居民在這裏互相尊重,各守崗位,這是我們應得的生活喇。你姑且看看那些入侵者吧,不都是覬覦着轅樓的資源嗎?那就當是為了美好生活的遴選賽吧!哈哈!」托耶合不攏嘴地恥笑着。
嘉莉文握緊拳頭,亞格斯和韋洛洛都拉着她提醒她不要衝動,她只好把憤怒抑壓下。亞格斯向她搖搖頭,嘉莉文唯有忍耐着,「真的不能相信他以前竟是礦城的成員之一……」她也知道現在只可以依靠這個大叔幫助他們到達轅樓的頂層。
「啊!」托耶忽然把話題打斷,「各位不如先去換換形象吧!大家身上的衣服真的有點那個……」
一直沉默的韋洛洛終於忍不住發聲了,「你以為我們來旅遊的嗎?有換衣服的必要嗎?」
托耶攤攤雙手,「你看你們全身都髒兮兮的,」他向四人身上的礦城破爛衣著上下打量,「衣服又過時又殘舊,怎樣潛入啊?想不被識穿都難囉~」
露茜偷偷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著。
托耶帶四人到高級服裝店,這裏光亮簡潔,抽像的裝潢線條和傢俬發光白銀包邊令人一眼就感受到這裏的奢華。年輕貌美的店員彬彬有禮地把他們帶到舖上絨布的更衣室。更衣室內提供了簡單的清理用品讓他們抹乾淨身體。托耶則趁機為他們挑選服式。
「都換好了嗎」托耶急不及待地問道。
亞格斯身上的白色長身汗衫襯白色鐵騎士短皮褸,新款白色籃球鞋和破爛的白色牛仔褲盡顯搖滾巨星型格。
韋洛洛的白色修身流行剪裁西裝好好展現了他修長的四肢,加上有氣派的白色漆皮皮鞋充滿摩登紳士氣質。
青春少艾的嘉莉文把白色短袖衞衣和白色牛仔熱褲的年輕魅力綻放,腳上的赤足式白色跑步鞋更顯得她活力無限。
露茜更加不得了,西裝領的白色背心長褸襯上白色低胸上衣和白色窄身迷你裙,艷冶非常。還未夠酷?露茜那長長的美腿穿上及膝高筒白麂皮綁帶長靴絕對能觸目全場。
托耶點點頭,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想不到中年大叔對衣著是這麼講究。
亞格斯顯然對膝蓋上破洞的牛仔褲抱有懷疑:「到底有沒有必要穿這樣的衣著啊?」
但托耶興高采烈地表示:「這是喬裝喇!喬裝!」
才剛踏出服飾店店門,嘉莉文已經磨拳擦掌,急不及待要啟程到頂樓,「裝都喬了!我們現在就殺上去!」
「咻……小聲點啦,」托耶促嘉莉文不要再說,「這裏人多不方便啦,被轅樓警衛聽到的話我們就不好辦事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聊吧。」
托耶帶他們一行五人走到巨型扶手電梯前。明明亞格斯是大城市長大的青年,但他也沒見過這種未來電影才會發明的機械。巨型扶手電梯闊得可以讓十五六人一同站上,塑膠(當然是白色)的防滑地台每到一層便分裂一部份到該層,像座雪山吊椅般轉到離開出口,再回到另一條向下的扶手電梯。如不習慣這種移動方法也不用害怕,跟着地上的投射指示就可安全到達要到的層樓。
他們乘着這電梯一口氣到達十多層以上,托耶挑了間咖啡室。
宮廷式設計的白銀餐桌和用具,彬彬有禮的白西裝帥哥侍應生,都令每個顧客都感到尊貴無比。這裏的天霜咖啡和藍玫瑰芝士蛋糕是轅樓內最有人氣的,托耶提議一邊吃點午餐一邊繼續討論。
「肯定可以到頂層的,」托耶吃了一小口茄醬意粉說。
他們審視過「皇室之證」的確實收藏地點,「雖然我沒聽過『皇室之證』,不過幾乎所有的寶藏都存放在最頂層的『圓舞廳』內,我也可幻想『皇室之證』這種重要寶物也是存放在那裏吧。」托耶說。「『圓舞廳』旁邊是收藏書籍的『詩歌書閣』,那裏終年鎖上無人進出,只有看守詩歌書閣的警衛才配有門匙。詩歌書閣的露台是連接圓舞廳後方露台的,從外面便可以輕易進入。」
露茜問道:「上去的方法是什麼?」
「從升降機埠有直接上去商業區的專用升降機喇。」托耶停下來喝一口咖啡,「『圓舞廳』位於轅樓的第172樓。除了最接近城寨的數十層低層生產區,轅樓有80層生活區、30層商業區、10層行政區。我們現在只是位於生活區的低層,上層的商店林林種種。而商業區是關於轅樓一些供應和研究的地方,一般居民都不得隨意進入,除了在商業區工作的人外。行政區就是管理轅樓日常必須運作的地方,例如保安、氣溫和電力之類的,那裏禁止一般人等進入的。」
「到頂層會遇到什麼困難?」亞格斯問。
「困難可不少呢!」托耶回答說。「由商業區開始,每層都由大量的轅樓警衛把守,因為到處都是重要的設計。一些能力特殊的異能人會擔當高級警衛,能力較高和實戰經驗豐富會成為警衛隊長,這些都是你們要小心的,可免則免。不過你們的最大敵人是『圓舞廳』的居住者。他是轅樓的決策人、國王、獨裁者——湯坦。」
侍應生把天霜咖啡和藍玫瑰芝士蛋糕送到露茜面前。
托耶待侍應生離開後繼續說,「所以你們要盡量靜靜到達『圓舞廳』。湯坦大部份時間都在位於圓舞廳閣樓的寢室內,平日也是日上三竿才活動的,只要不被發現地潛入便應該能夠把『皇室之證』偷出來吧。」
「你肯定這是個可行的計劃?」嘉莉文不信任地問道。
托耶吞下口中的食物說:「可行可行!絕對可行。九年前我確實到過圓舞廳,與那些寶物只有一門之隔,但只差一步沒能進入去。」
「發生了什麼事?」露茜問道。
「我的團隊失手了,因為誤觸了圓舞廳大門的警報系統而被發現了。後來我被禁足在商業區以上,這也是工作亦只能在生產區的原因。」托耶聳聳肩膊。
「你的組員呢?他們現在在哪?和你一樣住在轅樓內嗎?」亞格斯問。
「都死了,一人與警衛槍戰中死亡,另一人逃走時失足從轅樓跌到城寨中跌死了。」托耶說完便喝下一口梳打汽水。
一直沒有發言的韋洛洛終於開口:「所以拿郎也和波比利都死了?」
托耶聽到熟悉的名字,眉頭不禁微微揚起,「對……真可惜啊,不過已經過去了九年了,都忘了哈哈。」
「那既然有策略了,可以出發吧!」亞格斯說。
自從來到轅樓後,亞格斯使感受到有一股奇妙的衝勁在體內,無論想做什麼都感到異常熱血。
「 先等等啊~」托耶說,「現在談一下我的報酬咯~我想麻煩你們順道偷一個東西給我,就是海倫馮妮亞時期天勅娜女皇皇朝的瑰寶——『幸運的碧湖藍寶石頸鏈』。」
「得寸進尺!」嘉莉文大罵。
「嘉莉文,」韋洛洛制止她,「沒關係,這是約定好的報酬。」
嘉莉文顯得很不服氣,可惜只可無奈接受。
「對嘛小妹妹,就聽聽大哥哥的話嘛。明天清晨,詩歌書閣的守衛換班時,就是下手偷取門匙的最佳時機。我已經替大家預訂了今晚的酒店豪華套房了。在那之前,我帶你們到處參觀吧~」托耶興致勃勃地準備離開。
亞格斯彎下身子到韋洛洛耳邊,「怎麼辦?真的到處參觀沒問題嗎?」
韋洛洛亦想不到如何拒絕,「沒辦法。」
剛剛才與天霜咖啡和藍玫瑰芝士蛋糕墮進愛河的露茜依依不捨地慢慢離開座位。
一行人踏上連綿不斷的自動扶手電梯。跨過幾乎十多層各色各樣的餐廳和商店後,他們來到第一個景點。
「這個~」托耶指手劃腳地說,「這裏是『轅樓博物館』!在這裏可以見到過去一百年來轅樓的變化啊!」
面前的宏偉建築,模仿着百多年前奧羅的建築風格,帶有一點懷舊的情調。白色的大型金屬圓拱門以落地玻璃覆蓋,酷像當時的前衛設計。
托耶像個導遊般邊走邊說,向大家介紹着,「殘存在轅樓的異能令它擁有獨有的生長模式,這摩天大樓每年都有一兩層的伸延,是不是很奇妙?它蠶食了在它周邊的城寨建築和資源,然後循環再造讓自己擴充,這奇蹟簡直是神給予居民的恩賜啊~」
在博物館走着,亞格斯發現玻璃展示櫃內正展示着一堆黃金兵器。他忽然想起在大學時上的歷史課,教授曾提及過海倫馮妮亞黃金奴役時代最盛產的黃金用具和兵器。現在他正站於這些閃閃生輝、只在歷史書上出現的文物前,他抑壓不住心底的興奮而笑了。
離開博物館後,他們繼續踏上電梯在轅樓內越攀越高。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竟然是一座火車總站。
韋洛洛向托耶問道:「這個是被轅樓蠶食的黛妮亞舊火車站嗎?現在變成了什麼?」
托耶淺淺的微笑,示意大家進內,「要進去看看嗎?」
「歡~~迎!」全身白色制服的站務長兒嬉皮笑臉的向來賓敬禮。
「天啊。」嘉莉文對這個奇怪的人感到莫名奇妙。
「是轅樓的新住客嗎?榮幸榮幸!」站務長帶領大家進入車站內部。
「嘩……」亞格斯和露茜都不禁對這奢華的裝潢驚嘆。
這個舊火車站的前身是黛妮亞於黃金奴役時代的產物,有着跟奧羅不一樣的味道。內裏裝潢十分華麗,中古世紀的雕飾到處不難找到,雖然現在都變成了白色,但也能看得出海倫馮妮亞皇朝的金碧輝煌。
強勁的節拍和歡呼聲從大廳內傳出。
「喂!亞格斯你看!」露茜興奮的捉着亞格斯跑到火車站大廳。「是個舞池啊!」
他們跑到舞池邊,以渴望的眼神欣賞着這派對。
站務長張開雙臂,彷如迎接高潮地說:「這火車站為了繼續為人們服務,已改建成舞廳了!狂歡吧!熱~~舞吧!」
「你哪裏有問題啊?」嘉莉文無耐地問站務長,害得他尷尬地退後。
「那個呢?」韋洛洛指向舞池盡頭的一輛黃金蒸氣火車頭。
站務長馬上又奉承地走到他身邊說:「啊~客人真有眼光!據說這是海倫馮妮亞皇朝被解放時,最後一輛準備接走勒聖洛斯女皇的火車啊。世界上唯~~一完整剩下的最後一輛啊。可惜女皇來不及離開,火車頭亦留了在這。被轅樓蠶食後便來到這裏了~」
各人準備離開火車站,碰見幾個迎面而來的年輕少女,想必她們是到舞廳跳舞的。擦身而過時,其中一個伸出手向亞格斯的臀部輕輕掐了一下。
亞格斯嚇了一跳。
「從來沒見過你啊帥哥哥?剛來到轅樓的嗎?」又高挑又漂亮的少女問。
亞格斯沒有回答,急步走回韋洛洛旁一同離開火車站。走到正門時還聽到少女們的竊笑聲。
轅樓內的燈光隨着時間慢慢變得昏黃,「轅樓只安裝了很少窗户,每層都安裝了模彷自然陽光的燈光讓居民保持生理時鐘平衡。很貼心吧?現在的話……已經黃昏五時半了啊。」托耶說。
說着說着,他們在一所神殿前停下。「這是頌神殿,亦是轅樓從黛妮亞眾多遺蹟吸收回來的建築之一。這個原本十分莊嚴的地方,現在變成歡樂的電玩中心了~」
亞格斯環看四周,在供奉著女神的神像祭壇旁,放了最新的大型互動射擊遊戲。女神像上被投射了五光十色的雷射燈,十分耀眼。但亞格斯怎樣看,都彷彿看見女神像的臉上多了一份哀傷。
生活區的頂層是亞格斯一行人這夜留宿的五星級酒店——「愛情情渡假酒店」。內裏應有盡有,迷你射擊哥爾夫場、人造浪滑水池、火山岩溫泉,再妙想天開的享樂設施也可以在這裏找到。
他們在套房內點了快餐作晚飯。雖然只是快餐,但已經是嘉莉文這輩子吃過最好的一餐。
分子蒜粒炒牛肉配入雲松露燒烤薄餅、十四重芝士黑羊紫麥漢堡、蘋果醬酒心薯條,和清泉薄荷梳打汽水。嘉莉文低下頭只專注於口中的薄餅,露茜亦吃得津津樂道沒多說話,連韋洛洛也只顧着吃一言不發。即使是來自歷沙頓的亞格斯,也不敢相信世間上有這些從未聽聞過的好東西存在。
晚餐後亞格斯回到自己的套房內休息,明早六時便要準備伏擊詩歌書閣的警衛,但亞格斯一點都不覺累,甚至比早上更精神,內心有種壓抑不住的興奮,他自己也解釋不了。
想着想着,他走到酒店的觀景臺,吹吹夜風好讓自己冷靜一下。
愛情情渡假酒店位於轅樓的80層,那是還沒算生產區和轅樓下的城寨。這裏高聳入雲,幾乎能夠飽覽整個黛妮亞,除了城寨裏零碎的燈火,地平線上幾乎漆黑一片。
觀景臺上不只亞格斯一人,韋洛洛也在這。
「你也在這裏啊。」亞格斯尷尬的低聲問道。
韋洛洛回答:「是的。」
一輪令人雞皮疙瘩的沉默後,亞格斯努力在腦海中尋找與韋洛洛的話題。
「露茜和嘉莉文說要到火山岩溫泉試試。」亞格斯終於開口說。
「是嗎?休息一下也好,明天或許會變得困難。」韋洛洛回應說。
「那個,托耶看起來十分不可靠呢……」亞格斯說道。
「不要盡信那個人,我們現在只是沒有選擇的餘地。」韋洛洛認真地說。
「是的。」亞格斯欲言又止的開口問道:「你……曾說你並不是來自這個世界,是什麼一回事?」
韋洛洛遠望着漆黑的天際了好一會,說:「我出生的世界,是個礦物非常豐富的世界,我們信奉掌控金屬的女神,幾乎所有神裔的能力都和金屬有關。當然世界上也有不同元素的神裔,在大家互助互利的情況下生活,世界發展得很繁盛。然而,當時我們卻不察覺,我們的世界早已被異界的女神們覬覦,衪們開始來強奪我們的資源,獵殺我們信奉的女神。」
聽到這裏,亞格斯已經感到戰戰競競,「女神……獵殺女神!?」
「對,女神間的鬥爭根本未曾停止過。在我十五歲的那年,女神大戰最終無可避免地爆發了。世界的死亡人數每年都是以億計算。最終,三年後,女神戰死了,世界亦被撕裂。在大地變成碎片前,婡知大人救了我。那時候的我只可眼白白看着自己的星球粉碎成無數塊。」韋洛洛半垂的眼簾看着星空,目光彷彿越過宇宙,仰視着已失去的家園。
亞格斯望向韋洛洛正仰視的星空,明白了原來他看着漁火閃爍的星塵來懷緬變成碎片的母星,他頓時感到無比抱歉,「……對不起。」
韋洛洛回神過來,轉身對亞格斯說:「婡知大人必定有她的理由,我選擇相信她。你覺得自己會出現礦城是偶然嗎?實情是她叮囑我要向長老匯報博士被攻擊的事,好讓他會收留你。當她知道了你被魔獸盯上時,又讓我要把你救走。千辛萬苦只是要為了要幫助你尋找記憶,她早已有安排,請你也相信她吧。」
亞格斯陷入了沉思,沉澱着韋洛洛說的話。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唯有繼續向前走,自己去把答案找出來吧。晚了,明天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去睡吧。」韋洛洛說完便轉身回到室内。
亞格斯目送他的背影回去。他現在才察覺,韋洛洛一直以來都只是一個人背負着這重擔。
搶到詩歌書閣門匙的計劃,是由亞格斯在升降機埠埋伏持有門匙的警衛,再找機會製造一個轉移注意力的事件,由嘉莉文破壞把門匙繫在警衛身上的匙扣,再快速與露茜交替撤離。
轅樓的升降機埠,是個準備乘搭轅樓高速升降機的場所,高速升降機連接生活區各層,亦是前往商業區和行政區的必須途徑。升降機埠的主體是由二十部升降機組成的巨大柱形機器,每日運送着三四百個轅樓居民上上下下,穿梭於各個區域,而升降機埠就好像個繁忙的機場登機大堂般人來人往。
而眾人於一大清早已經在升降機埠大堂各就各位。
亞格斯與露茜偽裝成情侶,藏身於花園內觀察,等待着隨時從升降機步出的詩歌書閣警衛。
「來了啊。」亞格斯的耳機內傳來托耶的通知,已經下更的警衛從升降機回到生活區。
於遠處的托耶指示亞格斯跟蹤警衛找機會下手。亞格斯為跟蹤警衛而準備馬上離去,露茜則輕輕挽着他的臂彎,肩並肩地步出花園,看似只是一對普通不過的轅樓情侶。
他們尾隨着警衛,其他成員則在安全的距離下監視着情況。
休班警衛來到了生活區內最高級的夜店。雖然時間是早上六時,但這夜店二十四小時也在狂歡,而且轅樓的居民不介意日夜顛倒的生活模式。
雖然事情變得更難下手,他們亦只好跟着那個休班警衛一同進入夜店。
只是把夜店的大門打開,已經令人感受到狂熱的氣氛。強勁的燈光急促地閃爍着,重低音的節拍響亮得連牆壁和地板也在震動。店內擠得水涉不通,打扮非常性感和前衛的年輕人們故意互相擠擁瘋狂勁舞。
嘉莉文表現得百般不願意,對擠擁在身邊的酒醉青年十分嫌棄。但亞格斯和露茜卻興致勃勃的。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UGOi64X4T
亞格斯和露茜好不容易才於人群中跟上休班警衛,嘉莉文個子太小被推撞得站不穩。韋洛洛己經放棄接近舞池,被人們推到夜店的一旁。托耶早已獨自一人在酒吧享受着雞尾酒。
休班警衛亦身處舞池中狂跳着,現在是從身上偷取主門匙的絶佳時機,只差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突然一片柔軟的嘴唇用力印在亞格斯的唇上。他還未及反應,已經被露茜的雙臂環扣在頸上。露茜越抱越緊,他們親吻得越來越激烈,圍觀的人開始變多,有些還對他們歡呼。正當警衛也在欣賞這激情的真人騒時,嘉莉文輕輕的把掌心的圖騰印在警衛褲頭的匙扣上,匙扣隨即裂開,門匙隨即掉在嘉莉文的手上。
行動順利完成,輕鬆不過。托耶非常佩服兩名女生的才智,繼續大口大口喝下杯中的美酒。
四人匆匆離開夜店,露茜興奮的搭着亞格斯肩膊:「辛苦了啊!嘿嘿!」
嘉莉文也忍不住偷笑:「怎樣?被大姐姐熱吻的感覺如何?」
亞格斯仍一臉尷尬不知所措的:「拜託妳們下次有什麼計劃前至少也告知我吧……想把我嚇壞嗎!?」
「你根本就賺了吧!哈哈哈哈!」托耶似乎也很喜歡捉弄亞格斯。
詩歌書閣門匙己經到手,他們必須在警衛發現丟掉門匙前到達頂層,而最直接的方法——
「升降機埠?」露茜驚訝地問。
「那是當然啦!」托耶從外套的口袋內掏出一個腕帶,「行政區每層與每層之間也有一些廢棄的舊通道,是轅樓吞噬其他建築後被棄用的通道,現在已經被居民遺忘了。商業區的警衛比行政區的鬆懈很多,只要從商業區的備用通道到行政區,便能不動聲色地到達頂層了,不用擔心啦。」
托耶把腕帶給露茜戴上,「這是導航地圖,我花了多年時間收集回來的。30層商業區、10層行政區,每層的結構藍圖也紀錄在裏面。」
露茜輕輕觸碰腕帶,一個霓虹藍色的三維全息投影顯示着他們所在樓層的結構圖出現在腕帶上。
「對不起啊朋友們,我只能來到這裏了,我受禁令限制不能再踏足商業區呢。」托耶說,「祝你們好運了。」
托耶催促他們進入升降機,四人戰戰兢兢懷着不安的心情步入升降機。這與别不同的升降機大得誇張,內部寬敞得如一間套房這麼大。這絶對是亞格斯見過最大的一部。
臨别前托耶在升降機前向他們用手指比着頸鏈,燦爛地咧齒而笑。
嘉莉文在升降機後,抱怨低聲說:「那個無賴。」
「算吧,畢竟我們需要他的情報。」露茜說。
升降機內,他們不用自己按按鈕,按按鈕是身穿緊身制服和迷你裙的電梯小姐的工作。
電梯小姐向四人問道:「歡迎來到升降機埠,請問各位要到哪層呢?」
他們四人互望,誰都不敢回答。
韋洛洛硬着頭皮開口說:「呃……麻煩妳,第110樓。謝謝。」
「知道了,這位客人。請先就座,馬上就會到達第110樓。」電梯小姐說。她給韋洛洛一個淺淺的鞠躬,回頭時還向他嬌媚地微笑。
他們在升降機內找到幾個沙發座位,安静地等待升降機到達目的地。不消一分鐘,升降機慢慢停下,升降機門再次打門。
「祝您有愉快的一天。」電梯小姐說。
升降機門打開,他們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寬敞的辦公室內。辦公立方整齊有序地佔據了整層房間。來來往往的職員忙於從一個立方走到另一立方傳遞文件。亞格斯一行人的白色衣著令他們融入職員之中,除了露茜的迷你裙吸引了幾個眼球外。
靠着托耶的結構藍圖他們很快找到了備用通道,亦超出他們所料沒有任何人對他們起疑,或者應該說根本沒有人關心他們在鬼鬼崇崇在幹些什麼。
露茜躲在備用通道的牆角後面,快如閃電的,偷看過通道的每個角落,確保沿路沒有警衛巡邏。
「怎樣?」露茜回來時嘉莉文問。
露茜比起手勢,「OK。」
「那我們快前進吧。」韋洛洛說畢,走到通往上層的梯間門前。
「門上鎖了!」亞格斯輕聲說道。
「等我來。」嘉莉文一手握住門鎖,掌心的圖騰陣發出一道淺淺的紫光,門鎖隨即破開。
露茜迅速移動到上層,沿途空無一人。前進輕易得令人難以至信,露茜打開長廊盡頭的門,「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欸。」
「那真奇怪啊……難道這裏也是棄置的?」亞格斯邊走邊說。
之後韋洛洛和嘉莉文亦走上樓梯。
露茜沒多想便穿過門進入上層。
但她大意了。
行政層的辦公室內並不是空無一人,而是早就十面埋伏。數十個全副武裝手持步槍矛的警衛從四方八面的掩護撲出。
密麻麻的槍聲,電擊彈從步槍矛槍管射出。
亞格斯捲起旋風,旋風比平日更強更猛,把捲起的辦公室椅桌拋個七凌八落,把電擊彈擋下,而雜物像動物園內失控的猛獸亂衝亂撞,令警衛忙於逃躲。
韋洛洛架起鋼枝築成牆壁,把從長廊前後進攻的警衛阻隔。
警衛亦握緊了步槍矛,保持着隊型一步一步進迫。
「小心!」韋洛洛大喊。眾人都連忙避開。
一條濕濕漉漉的粉紅色長肉團條於他們頭上揮過,嚇得嘉莉文大聲尖叫。「好噁心啊!」
長長的肉團條回到其中一名警衛的口中。「竟敢說我的舌頭嘔心!?」
舌頭再次吐出。韋洛洛連忙讓無數鋼刺從地面和天花向舌頭插出,但舌頭非常柔軟地巧妙躲開,緊緊纏繞着嘉莉文的頸項。嘉莉文痛苦地嘗試扯開頸上的大舌頭,呼吸困難。露茜瞬間移動到長舌頭警衛的身邊,一手捉住他的舌頭。
「嗚……放……手……」長舌頭警衛的舌頭被扯住說話口齒不清,露茜根本聽不清楚。
韋洛洛趕向未脫險的嘉莉文,他隨手撿起地上的鋼刺,向那條舌頭刺下去。「嗚!!!」長舌頭警衛慘叫一聲。亞格斯一拳揮向警衛的腹部,讓旋風把他打飛。
長舌頭警衛模模糊糊地呻吟幾聲後就暈過去了。
但前來支援的警衛彷彿源源不斷,現在警衛已經把四人重重包圍,他們現在背靠着背毫無退路。
嘉莉文發動神力。她用盡全身氣力於雙掌中的圖騰上。
一股紫色的火焰從掌中出現,這是嘉莉文意想不到的。
紫色的火焰伸延至辦公室四壁,四面牆壁頓時碎裂。天花失去支撐向房間內的人擲下,瓦礫壓住了他們。
辦公室內變得沙塵滾滾。
「亞……亞格……亞格斯!」
亞格斯用力撐起身體,天旋地轉的感覺慢慢散去。定是剛才被瓦礫擊中頭部了。「韋洛洛?我沒事……你還可以嗎?」
「嗯,我和嘉莉文及時躲進了鋼籠下,擦傷少許,沒大礙。」韋洛洛說。他在千鈞一髮的瞬間用鋼枝築起了鋼籠保護了二人。
但韋洛洛與亞格斯被倒塌的天花造成的瓦礫分隔開。他們只能隔空喊話。
「天花擲下來之際露茜用瞬間移動把我拖走了,不然的話肯定被壓扁了。我們還在剛才的辦公室嗎?」他環顧四周,這裏已經面目全非。沙塵如濃霧般把眼睛掩蓋,什麼都看不清。
「看來是這樣了。塌下來的瓦礫把我們倆分隔了,恐怕要花上半天才可把瓦礫移開吧?」韋洛洛說。
「分頭前進吧!」嘉莉文此時說,「再於詩歌書閣前集合吧!不然就來不及在限期前搶到『皇室之證』了!」
「這樣好嗎?轅樓內的都是怪物啊!只憑二人怎能應付之後的敵人了?」露茜問道。
「唯有這樣吧,先找個辦法到上層再嘗試會合吧。」韋洛洛同意。
與韋洛洛分別後,亞格斯和露茜於瓦礫堆中找到一個穿過天花的缺口,總算可以往上一層前進。
二人發現自己又再身處在另一辦公室,從放在四周的儀器來看,這一間像是生物研究的實驗室。
亞格斯正要離開房間時,露茜拉著他的手說:「亞格斯,不如……我們算了吧?就這樣回到生活區吧?我們定居在轅樓,從此渡過這裏豐衣足食的生活吧?好嗎?」
「露茜!?打起精神吧!娜姫拉和小明在等待著我們啊。」亞格斯被這想法嚇一跳,但他仍嘗試給露茜最大可能的鼓勵
露茜大力搖搖頭,用掌輕打了自己的臉頰兩下,「對!對對對!我在想什麼?還是專心去詩歌書閣吧!」
「不許動!」「要求支援!要求支援!」走廊裏韋洛洛和嘉莉文所到之處都是警衛的大聲呼叫。
韋洛洛與嘉莉文不容易地又走上兩層,他們現在躲到一道還未有人找到他們的備用通道。
正要走上樓梯前,韋洛洛問道:「嘉莉文,妳的能力本來就是如此嗎?」
「不是的……一直以來都只是對碰到我掌中圖騰的物件,或被我畫上圖騰圖案的物件才會碎裂,」嘉莉文說,「像剛才這樣的紫色火焰是第一次發生的。」
「嗯……」韋洛洛想了一會,「果然是這樣,隨着我們越來越接近頂層,那龐大的神力對我們的影響越大,那神力已經改變了我們的能力。」
他們闖進了上層,備用樓梯的出口是個看似廚房的地方。這裏的規模不小,光是煮食爐已經有十四五台。
「這是什麼地方?」嘉莉文問道。
「很有可能是供應行政區伙食的廚房。」韋洛洛回答。
廚房早已關閉,一來現在仍是早上,而且剛才的騷動應該已讓工作人員撤離了。
二人到處逛着,尋找着這層的備用通道。在廚房的中央,有一人在等待着二人。
這人是個戴着主廚高帽的大胖子。
主廚手執四張大菜刀,「呵呵呵!竟然來到了本大廚的廚房!等着變成一碟碟頭盤吧!呵呵呵!」
主廚一邊單手托着個大蛋糕狼呑虎嚥的擠進口內,一邊用他那肥大得像熊掌的手握着四把鋒利的菜刀蠢蠢欲動。
「啊~好想快點把你們煮了!呵呵呵!」主廚那看似弱智的臉大笑起來時,他肚上的大腩肉也跟着一起抖動。
嘉莉文直指着主廚大吼:「死胖子!變態!」
但嘉莉文忽然眼前一黑,站不穩腳倒在地上。她只感到後腦的疼痛,和模模糊糊的看見在地板上搖晃着的平底鍋。
平底鍋竟然在他們對話時無聲無色地飄浮到半空,有意識地打向嘉莉文的後腦。連韋洛洛也來不及擋下平底鍋的偷襲,只好馬上讓鋼支編成個鐵鎖把它按在地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真好笑啊呵呵呵!」主廚幾乎笑得身體後翻,他的腩肉繼續在抖動。
廚房內所有廚具同時在劇烈搖動發出「叮叮噹噹」的碰撞聲。韋洛洛擔心起來了,這裏起碼為數百多件廚具,憑着他們的能力亦未必能應付這神力。
「起爐!」主廚一聲令下,所有廚具一起應聲飛向二人。
「嘩!嘩!」嘉莉文極力躲避,亦忍不住大聲尖叫。一個鑊鏟向她的腳掌打過去,嘉莉文快步躲開,卻躲不過從後而來的鹽樽敲打腦袋。
韋洛洛趁機反守為攻,鋼刺從地板向主廚插出,比豬更胖的主廚竟然身手敏捷地全都躲開。「哈哈哈!作為廚師!有敏捷的反應是必須的!烹飪是因應每個情況應變而煮出美味的菜色!」
一個四爐頭連烤箱煮食爐整個向韋洛洛飛過去,把他撞倒。他還未站穩腳,又有一大堆銀勺子飛向他把他淹沒。
「那個死胖子竟然這麼輕盈?!」嘉莉文問道。
「豈有此理!」韋洛洛從銀勺子堆中爬出來,「這肯定是轅樓影響的原故!令他的行動力大幅度提升了!」
「呵呵呵!你說得對噢!作為廚師,有充足的體力十分重要啊!好了,主菜要上了!神裔刺身大家準備好沒有?」主廚把手中的菜刀用力投出。菜刀飛向二人。
嘉莉文撿地上的大湯鍋撐下飛刀。
此時嘉莉文注意到,主廚變瘦了!現在瘦得像個正常人一樣。
主廚隨手拿起廚島上的燒雞,整隻狼呑虎嚥地啃下。
「他……!他又變胖了!」嘉莉文指着主廚急速脹起的腹部說。
「那些食物……是他神力的來源!」韋洛洛說。
「好了,廢話是時候完結了,」主廚拿起一整隻烤豬的後腿,「分勝負吧。」
「看我的!」嘉莉文對主廚說。
就在主廚正要把豬腿放進口中之際,嘉莉文掌中紫色的火焰像個超新星般爆發,火球膨脹至廚房的每個角落。
紫色火焰不只把豬腿燒至灰燼,更把所有食物燒成炭。
「妳……妳做了什麼?」主廚驚慌地問道,
韋洛洛沒有給主廚喘息的機會,他把廚房內所有鋼鐵素材的物件都變成鋼支刺向主廚,主廚忙於躲避,但十多步後,他已經變成一個骨瘦嶙峋的小伙子。
嘉莉文拿起地上的一個平底鑊,走向主廚,他坐在地上害怕地向後退,「不要!不要!對不起!原諒我……我只是在這裏當個廚師打工而已!」
「哼!剛才不是很囂張的嗎?」嘉莉文憤怒地把平底鑊扔在地上,「快給我滾!」
在轅樓的另一邊,魄力十足的亞格斯和為了快點結束而拼了命的露茜,憑着結構藍圖亦找到了備用樓梯繼續前進。
亞格斯輕易以旋風把房間內的家具吹歪,製造了很多障礙,阻擋了從後追上的追兵。露茜以快得不見影的速度把警衛全數撃倒,連殘影也没有留下。受轅樓頂層的影響,他們感受到自身神力的急劇變化。
力量不斷的上升,令亞格斯表現得異常興奮。
已經走過行政區的大半,他們只剩下少許路程便到達頂層。二人趕快走上一條樓梯奪門而出之降,一串從遠處撃來的鎖鏈令亞格斯暫時收斂起自負。
露茜的雙手不幸被鎖鏈綁住了,鎖鏈末端的南京鎖重得牢牢的插在牆壁內。
露茜更是吃一驚:「什麼!?這是什麼!?」露茜雙手被鎖鏈扣在牆上,未能逃脫。
「露茜!你沒事嗎?」亞格斯正要過去把露茜解下來。
「小心!亞格斯!」露茜大叫道。
一支箭從走廊遠處的轉角向亞格斯筆直射過去。亞格斯僅僅有足夠時間捲起微弱的旋風把箭吹歪撞上牆壁。數個警衛從轉角步出,其中一人手執着一把複合弓。「厲害……反應速度屬上上之流。」
他身旁的警衛在玩弄着手上的鎖鏈。
「亞格斯小心!這兩個應該就是托耶說的高級警衛了。」雙手被綁在牆上的露茜說。
「終於出現了,轅樓的怪物們。」亞格斯說。
「不得囂張!破壞秩序之人還不知羞恥。」弓箭使說。他從背後的箭筒內拿出一支箭,箭被注入神力後,發出淡淡的綠光。
「廢話就少跟他說吧!」鎖鏈使使勁拉扭手上的鎖鏈,「快快讓我先把那個女的幹掉吧!」
綁着露茜的鎖鏈用力絞緊,露茜露出痛苦的表情,「很痛!」
「兩位本有豐盛的生活在轅樓內等着兩位,但你們卻決意破壞這一切。」弓箭使説道,「可惜可惜。」弓箭使上弓,瞄準亞格斯的眉心。弓箭使身後的警衛們亦準備好電擊棒和纖維盾牌。
在露茜被壓制的情況下,亞格斯要獨力應付這兩名對手。
這走廊空間太窄,旋風的威力不足,相反弓箭能直線攻擊,鎖鏈攻擊範圍覆蓋整條走廊,重量亦足夠穿過亞格斯的旋風。
論人數論能力都是對方佔了上風。
弓箭使射出一箭,亞格斯勉強捲起氣流令箭偏離。箭插在牆上,箭上的微弱綠光轉移到牆壁,牆壁即時被腐蝕至灼滾起泡,亞格斯瞪着眼嚇呆了。
「箭有腐蝕性!」露茜大喊。
「哈哈哈哈!」鎖鏈使瘋狂大笑,「你看!他嚇得目定口呆了!」
事實上不是如此。亞格斯並不是目定口呆,而是對這能力大感不解,「腐蝕性……為何要用在箭上,附加在子彈之類的不是更準繩嗎?而且說了這麼久,他都沒有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這樣的能力用於近身戰鬥不更是有效嗎?」他心裏盤算着。
此時亞格斯想起修女對他說的話。
鎖鏈使從衣袖裏放出另一條鎖鏈,南京鎖墮地時刮出刺耳的金屬聲。他大力揮動鎖鏈,鎖鏈宛如皮鞭般打向亞格斯。即使亞格斯捲起陣陣旋風,亦被南京鎖打傷臉龐。「哈哈哈!痛吧?對嗎?很痛吧?」鎖鏈使得意地狂笑起來。
弓箭使從箭筒中一手抽出十多支箭,一同上弓。鎖鏈使再放出上幾十條南京鎖鎖鏈。亞格斯彎下身撿起一名昏倒警衛手中的電擊棒,亞格斯必須擋在露茜前面,否則露茜只是肉隨砧板上。
「這下糟了!」實戰經驗豐富的露茜心裏暗叫不妙。「那種風速連微風也稱不上!即使亞格斯利用旋風擋下毒箭,也會成為鎖鏈使的活靶;但如果顧着避開鎖鏈,反而是我會被毒箭射成蜂巢!會被腐蝕得屍骨無全!這窄廊沒有死角可逃嗎?難道我們到此為止……?我自高中加入礦城後,還沒試過交男朋友……」
「受死吧!哈哈哈哈哈哈!」鎖鏈使與弓箭使同時放出手中兵器,毒箭密不透風的攻擊完全覆蓋窄廊的每寸角落。
亞格斯沒有對策,他要做點事情,什麼也好,只要讓他和露茜脫離這困境就好。
一股前所未有的氣流結集成一個強而有力的渦流,一個小型的風暴。
狂風幾乎把四周的牆壁扯下,樓層內的雜物被捲到空中劇烈翻騰,燈具被吹至脫落,辦公室內的燈光閃爍不停。籠罩着辦公室的不只是被捲起的灰塵,還有警衛們的恐懼。狂哮着的風嘯聲如同末日的戰嗷,而任何人在渦流的巨牆面前都變得不堪一擊。
即使位在渦流中央的亞格斯和露茜亦站得吃力。露茜在氣流之中尖叫着,髮被吹得凌亂不堪。
「哈哈!你這個瘋子!!!哈哈哈!」鎖鏈使使盡全身的氣力攀着什麼東西的,仍然被捲到渦流的邊緣,只差不足一尺他的臉便會被渦流的外壁吞噬。
弓箭使在這風暴面前,宛如隻身站在一頭憤怒的巨獸前與它四目交投,只要一動指頭,隨時會被毫不猶豫地抹殺。
窄廊的天花板承受不住衝擊,被狂野的渦流衝破,弄出一個缺口。
瓦礫於雜亂無章的氣流內向所有可能的方向爆發,把所有警衛擊暈。弓箭使被一塊碎片打中頭部馬上倒地。
亞格斯把手上的電擊棒投向鎖鏈使,「哎吔吔吔吔吔吔吔!」鎖鏈使來不及躲避被擊中,躺在地上全身顫抖。
一輪混亂之後,渦流緩緩減弱,碎片散落滿地,窄廊裏的空氣終於平靜下來。
露茜手上的鎖鏈鬆開,她呆呆站着原地。她從未親眼目睹如此激烈的神力,雙腿仍在抖震。「這……就是轅樓……給神裔的影響嗎?」
弓箭使按在頭上被擊中的地方,使勁地爬起來,「你……你做了些什麼?」
「你的神力依附在箭筒上,對吧?」亞格斯走到弓箭使身邊說。「所以你必須使用弓箭。」
「……然後呢?」弓箭使不憤氣,但他想知道。
「我沒有多想,只是一心要把所有毒箭擋下,而這就是結果了。」亞格斯回答。
「哈哈……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弓箭使笑了,「你是個戰鬥的天才。」
「我不是什麼天才,」亞格斯說,「我只是需要拯救我的同伴。」
露茜把剛才綁住自己的鎖鏈丟下,催促着亞格斯:「亞格斯,快走吧。」
亞格斯沿着天花被打破的缺口,準備爬上跌下來的天花結構,「破壞了你們的地方對不起啊!」他對弓箭使和鎖鏈使揮手說。
鎖鏈使已經甦醒過來,他按着疼痛得要緊的肩膀,一拐一拐走到弓箭使身旁說:「他個是白痴嗎?」
「不……」弓箭使說,「他單純渴求力量的慾望比我們還要大,所以轅樓回應了他。我也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戰慄了。」
亞格斯在天花的洞口下,正要從瓦礫堆上爬往上層時,一隻奇醜無比的怪物從天而降落到亞格斯面前。
「亞格斯!小心!」露茜大聲喝道。
亞格斯抬頭望向這穿着警衛制服的巨大怪人。他比一道門更高,強壯得好比一頭鱷魚,皮膚是硬化了的灰色甲質鱗片。他的眼神就如一隻被鎖起已久的野性猛獸,令人發寒,但最嚇人的還是雙眼之間的那刺角,滿佈坑洞和爪痕。
「什麼東西……」亞格斯話還未說完,巨大怪人出盡全力向亞格斯出拳,幾乎把亞格斯的肋骨打斷。
亞格斯承受着揮拳的力量,整個飛至身後的展覽玻璃櫃裏。這個房間是魔獸標本儲存庫,存放了不少從轅樓附近捕獲的珍禽異獸,大多都是黛妮亞邊界出沒的稀有魔獸。
「咳……」亞格斯吐出一口血,勉強從玻璃碎和雙角飛鯨的屍體標本中爬出來。
露茜馬上扶起亞格斯,「你還可以嗎?」
「嗯。」亞格斯亦勉強地重新站起來。
「這人必定是『警衛隊長』了。」露茜說。
亞格斯從腰間拔出摺疊短刃刺向警衛隊長,但警衛隊長的甲質鱗片更為堅固。警衛隊長毫不動容,再次向亞格斯揮拳把他打飛。亞格斯這次撞破玻璃跌進狂暴顎龍的展覽櫃裏。
警衛隊長徒手打破五錐角龍化石的展覽櫃,拿起它那巨大的頭骨。「潘多岡……你已經被拘捕了……投降吧……」他拿起龍頭骨,準備用錐角撞向亞格斯。
亞格斯捲起旋風,旋風吹起地上的玻璃碎,打在警衛隊長身上,可是不見得有任何作用。「你使用『風』……而我是『岩石』……沒有用的……」
警衛隊長全速衝向亞格斯。
露茜迅速把亞格斯移走,讓警衛隊長衝進破爛的展覽櫃裏。
警衛隊長推開壓在身上的狂暴顎龍標本,向亞格斯發出最後警告的咆哮。
下一次的攻擊想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此時地板傳來劇烈的震動,一條由無數鋼枝扭曲而成的鋼鐵巨蛟破地而出,把警衛隊長撞開。
鋼蛟停在亞格斯的面前,光是蛟頭亦足足比他高一倍。鋼蛟張開大口,竟然有兩個人從它口裏走出來,「你知道我們花了幾多時間才能找到你兩個嗎?」韋洛洛抱怨着。
亞格斯想不到自己會因為看到韋洛洛的臉而鬆了一口氣。
「這是什麼東西?」亞格斯指着巨大的鋼蛟問。
「我也不知道, 」韋洛洛回答,「受轅樓影響的新能力吧?」
「不要小看人!」警衛隊長咆哮着。他身上的灰色肌肉急速膨脹,把警衛制服把撕破。甲質鱗片變得更長更尖銳。「接受制裁吧!」警衛隊長衝向韋洛洛向他揮拳。
儘管韋洛洛護着身體,亦被重擊至老遠在地上翻滾,直至撞上白羽長頸鳥的展覽櫃。
警衛隊長轉向嘉莉文,但被韋洛洛操控鋼蛟阻擋。鋼蛟向他張開口把他咬住,警衛隊長亦張開強壯的雙臂把鋼蛟兩顎撐起。
亞格斯捲起旋風,儲存庫內的標本全被吹至凌亂不堪。警衛隊長被無數的魔獸標本拍打着,一時分了神,差點被鋼蛟咬扁。
嘉莉文趁機跳到警衛隊長背上,雙手的圖騰發出強烈的紫色光芒。
「可惡!」嘉莉文在觸碰到鱗甲的那刻明白到,那是警衛隊長的神力產生的外殼。
警衛隊長使勁推開鋼蛟,轉身一拳重擊在嘉莉文身上。她快要墮地的瞬間,被亞格斯捲起的旋風承托着輕輕着地,才不至受更重的傷。
鋼枝扭曲而成為一把鋼矛,成為韋洛洛的武器。
這一秒中,露茜看到了,眼前這幾個人在閃耀着。
他們在混戰中找到樂趣,單純地比拚着力量,享受着這亡命的刺激。露茜頗肯定他們的目標仍是皇室之證,但這短短的幾分鐘內,他們不顧一切的只求把敵人撃倒。
苦無對策,一切的攻擊對警衛隊長亦毫無作用。「他是『岩石』……?」亞格斯心想。
「岩石有什麼缺點?」亞格斯問韋洛洛。
「不知道呢,但脆弱肯定不是其中一項。」韋洛洛說。
「重量吧?」嘉莉文說,「他很笨重!」
亞格斯與韋洛洛對望一下。
鋼蛟瓦解成千千萬萬條鋼枝,宛如個巨浪般排山倒海地湧向警衛隊長。鋼枝包圍着警衛隊長,變成一個小小的監籠把他困住。
警衛隊長的肌肉膨脹得比剛才更利害,鋼枝的監籠快支持不住被掙脫開。
儲存庫內的空氣變得不安份,颶風充斥了這空間的每一寸,聚人耳中亦只能聽見氣流猛烈地摩擦着的風嘯。
一個密集而無堅不摧的渦流再次形成。
露茜趕快用瞬間移動到嘉莉文身邊帶她遠離渦流,「要離開一點啊,等一下事情就不得了。」
渦流無情地摧毀着,「呀呀呀呀呀!」亞格斯把所有的力量用在發動在渦流上。
渦流最終爆發,爆炸把地板弄破,三四層行政區被炸出一個大洞。警衛隊長跌進大洞裏,直墮到行政區的底層。
四人走到大洞的邊緣,「他死去嗎?」露茜問。
嘉莉文向洞裏望,「沒有,他只是昏過去。」
「再上一層便到頂層了。」韋洛洛說,「出去發吧。」
「我有個想法。」亞格斯說。
眾人來到頂層,在圓舞廳華麗的大門前。
嘉莉文把手按在大門上,掌中的圖騰讓大門粉碎。
一個瑰麗堂皇的大舞廳出現在三人面前。
金碧輝煌的鑲板鋪滿舞廳的每一寸令房間的燈光更閃亮,淺啡色大理石打造的地板潔亮如平靜的湖面般光滑,深紅色絨毛窗簾布和金絲粗繩把房間點綴得像國王的寢室般有氣派。
最吸引三人目光的是三層樓底高的圓拱天花,天花上的雕塑壁畫雕刻了女神們手執兵器互相撕殺的場境。
亞格斯的目光落在房間盡頭,樓階平台上的黃金高背皇椅上。
「震撼吧?」皇椅上的男人説。
「這壁畫正在為後人細說 『日落之戰』 的故事。」男人說,「每個女神,為了眾生而互相殘殺,為了世界有更完美的將來而戰,祂們每個都是無私的。」
皇椅上的男人被誤會成某國的國王也不足為奇,肥頭耷耳,鮮豔的紫色皇袍被在他的肩膊上。頭上那過份奢華、用黃金和寶石強行堆砌而成的皇冠閃閃生輝,而且重得歪在頭的一邊。男人的腳邊依偎着兩個只穿着雪白皮毛斗篷的女人。裸露的軀體在斗篷間若隱若現,男人的手還在玩弄其中一人豐滿的乳房。
男人推開女人,笨拙地從皇椅上下來,女人措手不及倒在地上,「關於『日落之戰』的記載,是數十年前從轅樓遺跡的文獻裏發掘出來的。」男人走在紅地毯上步向亞格斯聚人。
「日落女神所在的世界裏,人類只信奉祂一個女神。隨著歲月流逝人們開始對日落女神失去信念,女神亦慢慢地死去。其他女神們相繼崛起, 爭相成為新的統治者。女神們定下約定,只有最終生還的女神才能成為新統治者。女神們大戰了六天,終於只剩下一個女神,日落世界裏的人類也死了一半。祂帶領着餘下的一半人,繼續生活下去。」男人興致勃勃笑着說。
「是不是很悲壯?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行為與女神無異,我們不都是為了更好的結果,而互相殘殺嗎?嘉莉文,韋洛洛,亞格斯?你們説是不是?」男人說道。
亞格斯叫道:「你就是湯坦!」
「正是在下。」湯坦笑笑說。
湯坦走到嘉莉文面前,他單膝跪下,把手中的一件珠寶雙手遞給嘉莉文,「這是我們的見面禮,『幸運的碧湖藍寶石頸鏈』。是你們與托耶約定好的報酬吧?」
「你……你怎會知道?」嘉莉文退後兩步說。
「哈哈哈,」湯坦笑了,「由你們進入轅樓開始,一舉一動我都掌握了。」
嘉莉文伸手接過頸鏈,湯坦做出了「拿去吧」的手勢。
「那你也知道了我們的意圖?」韋洛洛問。
「知道知道,當然和道。」湯坦說,「但是我想各位重新考慮一下,我希望各位加入轅樓。」
「什麼?」亞格斯問。
「你們的實力已經超越警衛隊長,轅樓需要像閣下般的強者。」湯坦說。亞格斯無可否認地感受到湯坦話裏的真誠,他是認真的。「轅樓是個來者不拒的地方,是個樂園,但能夠留下的亦只能靠自己的實力,而你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不行!」在亞格斯和韋洛洛不知如何應對時,嘉莉文搶先說。「我們的目的是『皇室之證』!」
「這個不是我說了算,你們有本事的話便自己爭取吧。」湯坦退至皇椅前。
一班警衛從圓舞廳的側門衝出,用盾牌保護湯坦和女伴退後。
一件龐然巨物從天花壁畫中破開而出,落在圓舞廳的中央,落下時把大理石地板砸爛,發出鋼鐵碰撞的巨響。身軀龐大的人形機械昂首挺胸地站在眾人面前,金屬的臉有着冰冷的面孔。黃金骨架和組件外露在鋼鐵身體的各處,胸膛仍會隨着它的呼吸而起伏。
湯坦躲於盾牌後,大聲說道:「這就是『轅』!是海倫馮妮亞皇朝所使用的掘礦機械,它是轅樓源源不絕的力量來源,亦是『皇室之證』的保險庫。你們能把『轅』擊倒的話就拿去吧!為了你們的使命,好像日落之戰般戰鬥然後奉獻自己的生命吧!」
轅空洞無物的眼窩彷彿盯着他們,沒有眼球的眼神像把鋒利的劍般掃過他們。
三人迅速包圍轅,亞格斯馬上捲起旋風打在轅身上,轅卻屹立不倒,雙腳的黃金爪緊緊爪住地板。
亞格斯的攻擊完全無效。
轅手臂內的機件高速轉動,出拳比音速要快,把亞格斯擊在圓舞廳的牆壁上。
韋洛洛使出出千千百百支鋼刺向轅。轅毫無反應,鋼刺亦只輕輕刮破轅的外裝甲。
嘉莉文雙掌印在大理石地板上,紫色火焰從圖騰伸延至轅的腳下,轅小腿內的組件打開,在地板碎裂前跳到半空。
轅於一眨眼間已經來到嘉莉文身後。
「好快……」嘉莉文眼睛勉強跟得上,但身體卻反應不過來。
轅的胸甲機關扣分開,讓它大大提升輸出力。
中了這拳的話肯定當場死亡,雖然嘉莉文心裏這樣想,腿卻不聽自己的意思。
鋼枝交織而成的鋼蛟從遠方蠕動至嘉莉文面前,頭部左右一擺用力把她推開,轅的重拳剛好錯過了嘉莉文。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jwGaEJ2we
「嘉莉文!快退後!」韋洛洛大叫。
「皇室之證……」嘉莉文指着轅胸甲內的機關,「皇室之證就在它胸前機關的藏箱內!」
一塊金色令牌被夾在機件的隙縫內。
鋼蛟用它那堅硬的尾巴拍打在轅背上,胸甲被破壞,令牌掉了一半出來。
此時露茜從圓舞廳的露台衝破玻璃窗進入,於瞬間內從轅身上搶走了皇室之證。
「成功了!成功了!亞格斯你的計劃成功了!」嘉莉文興奮得跳起。
但露茜猶豫了,她握着皇室之證,沒有馬上交出,而是走到湯坦旁。
「露茜?妳在做什麼?」亞格斯問道。
湯坦對露茜微笑了,「我也是個神裔,我的能力『慾望真言』可以容許我解放別人心中的慾望。不是操控他們,不是改變他們,只是解放他們而已。你知道轅樓內部為何全是白色的?因為這是居民的意願。你覺得為何多年來轅樓的秘密都沒有洩漏半點風聲?因為這裏的居民不希望它被曝光。這裏的一切都是源自他們的慾望。食慾、性慾、享樂、安全感,轅樓才真真正正是神裔安逸的烏托邦!」
露茜沉默不語,有誰不是在花光一生去尋找烏托邦呢?
湯坦繼續說下去,「露茜心中的慾望,只是能夠有個安逸的生活,沒有面具,沒有虛偽,沒有戰鬥。由她踏進轅樓開始,所有的行動都是出自真心的,包括在夜店裏給亞格斯的那個吻,對吧?」
露茜把臉別開,沒有否認。
「露茜!」亞格斯提高聲線,他希望露茜能聽得更清楚,「我知道礦城的生活令妳很失望,但是我們不都一同經歷了嗎?那個我們和同伴們一起創造的回億,不是成為了我們的價值嗎?那麼重要的同伴現在需要我們,把救出娜姬拉和小明的希望放到我們身上,我求求妳,幫助我,我相信妳。」
露茜的內心非常掙扎,不知如何選擇是好。她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雖然娜姫拉和小明是重要的同伴這些她很清楚,但不能否認她想要的生活,在轅樓裏找到。
她決定把選擇交給亞格斯。
她望進亞格斯雙眼,在他的眼神裏,她看見使命,那是她早已在歲月中遺下的那份使命。
「對!你說得對!」露茜離開了湯坦身旁。
轅的左手此時打開機關,展現藏在臂內的碎岩炮。
「小心那個!」嘉莉文指着轅手上的大炮。
轅用碎岩炮瞄準露茜。「露茜!」亞格斯大叫。
一個巨大的光球從炮口射出,落在圓舞廳。
光球爆裂成強烈的能量向四面八方擴散,衝擊波在圓舞廳內爆發。觀賞臺支柱被摧毀,絨毛窗簾布被扯破,馬賽克玻璃大窗粉碎。連平滑的大理石地板也裂開成數十條裂縫,圓舞廳內變得沙塵滾滾。
衝擊波到達前,韋洛洛花光所有神力及時築起厚厚的鋼壁保護了自己和嘉莉文。亞格斯身上的淺藍盔甲漸變實體化,保護了他。兩肩上的浮盾移到背後擋下了衝擊波,同時保護了亞格斯懷內的露茜。
「謝謝……」露茜說,「對不起……皇室之證丟了……」同時留意到亞格斯身上的盔甲。
轅於沙塵瓦礫中再次屹立,手中亦握穩重奪的皇室之證。
「怪物……」嘉莉文說,聲線震抖着。
「女神的盔甲!真是意想不到!哈哈哈哈!精彩!精彩!」湯坦興奮得指手劃腳,像是個演奏中的指揮家一樣,執導着這場他夢寐以求的史詩式決鬥。「你們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轅再度舉起碎岩炮,這次對準了亞格斯。
亞格斯從腰間拿出摺疊短刃,拔足奔向轅。
「亞格斯!!!」露茜尖叫。
亞格斯早已置生死於不理,只須要從轅手中搶到皇室之證,交給韋洛洛,就足夠了,這是他的覺悟。
亞格斯全力揮動短刃。浮盾似乎願意配合般,把神力灌入亞格斯體內。澎湃的力量於體內幾乎失控,經過亞格斯雙手,從短刃的刀尖洩出。
短刃揮出的神力轉化成一道無形的烈風刃,鋒利的空氣刀鋒直捲向轅。
烈風刃破開濃厚的空氣,以清脆利落的風嘯聲斬斷了轅臂上的的碎岩炮。烈風刃沒有停下,而在圓舞廳內斬出一條深深的裂縫,圓拱天花應聲裂開,一道黃金色的晨曦從裂縫滲進圓舞廳。
不只是湯坦,在場任何一人都被這威力深深震撼。
亞格斯的摺疊短刃不夠強韌,頓時碎開成百塊鐡片。
轅作出儲力的姿態,準備飛身躍向亞格斯,這次如果擋不下的話恐怕肯定會沒命。
亞格斯要如何應付轅即將攻擊自己的行動?他的眼角裏被一道從圓拱天花裂縫照射的陽光吸引了注意。
亞格斯指着天花向嘉莉文示意:「嘉莉文!破壞那個屋頂!」
嘉莉文大叫:「我明白了。」
嘉莉文掌中的圖騰再次冒起紫色的火焰,這次的火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火焰向圓拱天花漫延。屋頂裂開成數大塊,巨大的瓦礫向圓舞廳的各處砸下。轅被瓦礫撃中,而眾人紛紛到處找掩蓋躲避。
天花破開了一個大缺口,陽光溫柔地擁抱着圓舞廳裏的每一個人。陽光下可清楚看見被照射得亮閃閃的塵埃,被微風輕輕帶動。
轅靜止了,看似一件被廢鐵般頹廢地躺在瓦礫廢墟中。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GTI6L1G9B
湯坦大叫:「夠了!夠了!停手!」
警衛們狼狽地從瓦礫堆中爬出來,湯坦的女伴仍瑟縮於一處角落不敢移開半步。
在圓舞廳的另一端,亞格斯等人亦幸運地避過瓦礫。
「你把我的圓舞廳弄壞了!」湯坦大罵,「亞格斯,你認為自己仍是站在正義的一方嗎?」
亞格斯不懂回應。
「我所做的都是為了保護轅樓和這裏的居民,你所做的是為了拯救某處有難的同伴。我和你之間,就好像這天花般,有道裂縫,在我們各自的正義之間。」湯坦說。
「或許……就是如此。」亞格斯內疚地說。
湯坦走到轅的身上,從胸甲的藏箱內拿出皇室之證,向亞格斯拋去。「拿去吧。」
亞格斯接住了皇室之證,這個小小的黃金令牌。「這……為什麼」
「我本來不明白,」湯坦說,「我本以為我的神力對你們三位沒有起作用,偶爾在轅樓也會有這現象的神裔。但我親眼見過你們的戰鬥後便明白了,我的神力對你們確實起了作用,尤其是你亞格斯。但你的慾望不是『享樂』,而是『戰鬥』。為同伴戰鬥也好,為自己戰鬥也好,某程度上我的能力把你的潛能解放了。這樣的你,恐怕足夠毀掉整個轅樓。」
的而且確,亞格斯回想起,進入轅樓後便有種難以言喻的衝勁,大家都出現了不尋常的感受。
「你們離開吧,」湯坦心灰意冷地說,「圓舞廳已經毀爛得夠多了,而且修復轅的時間將會十分漫長。我不想再與你糾纏了。」
「那……我們走了。」亞格斯說。他轉向韋洛洛,韋洛洛向他點頭。
露茜沒移開半步,站在原地,「我……我不跟你們離開了。」
「露茜?我們成功了!」嘉莉文說,激動地,「可以回家了啊!快點回來了!」
但亞格斯拉着嘉莉文,此刻他彷彿明白露茜的心意。
露茜向亞格斯點點頭。
「嘉莉文,」露茜對她說,「妳已經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外勤組組員呢。」
「露茜姊……」嘉莉文細語道。
「韋洛洛,謝謝你。」露茜說。
韋洛洛只向她點頭示意。
「亞格斯,」露茜說,「去把娜姬拉和小明救出來吧!」露茜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窩落下的是百感交雜的眼淚。
亞格斯說:「我知道了,露茜,保重啊。」
亞格斯把頭轉向湯坦。湯坦平淡地說:「來者不拒,你放心吧。」
亞格斯拿着皇室之證,與另外二人離開圓舞廳。
但湯坦把他叫住,「亞格斯。」
亞格斯回頭。
「『女神戰爭』,沒有人知道會在時候發生,亦沒有人知道會以什麼方式開始。唯一肯定的,那已經是燃眉之事。」湯坦說。
「『女神戰爭』?」亞格斯問道。
「你既然擁有女神的盔甲,那麼在『女神戰爭』中恐怕亦不能置身事外。」他說。
他們選擇了最直接的離開路線,而那便是從升降機埠回到生活區。
要回到屠場,便必須回到底層的職員專用升降機。
無論他們經過的生活區,還是巨形扶手電梯的每個出口,都站了持槍的警衛看守着。
但就如湯坦的命令一樣,警衛們只是目送他們離開,沒有任何人對他們作出阻止或攻擊。
生活區的居民甚至不察覺剛才頂層發生的激烈戰鬥。
或許這就是在轅樓裏天堂般生活的特色,無知成為了一種祝福。
在扶手電梯上,嘉莉文說:「或許當所有事情完結後,我也會再回來轅樓呢?」
「怎麼說?」亞格斯問道。
「這裏不好嗎?昨晚那個溫泉我也想再試一下呢。」嘉莉文回答說。
亞格斯笑了。
到達生產區時,那就代表他們要向轅樓暫別了。
當三人正在屠場尋找那個通往城寨的出口時,一聲警告的槍聲讓三人暫時停止了動作。
「恭喜恭喜!你們做到了!」從一個暗角後面走出來的,是托耶,「好了,現在舉高雙手。」
「托耶!你這是什麼意思?」亞格斯對他喝道。
「小心啊!」托耶步步為營地接近三人,「我握着的是距感自衛手槍啊!太接近我的話自衛手槍會自動開槍的啊!」
「你不要太過份!」亞格斯憤怒極了,「你要的『幸運的碧湖藍寶石頸鏈』已經拿到手了!把槍放下!」
「啊!那個,哈哈哈!謝謝你,不過現在報酬要漲價了,那個『皇室之證』我也要了!」托耶說。
「你這個人渣!」嘉莉文喊。
「我本來不認為你們會拿到『皇室之證』的,如果只能為我拿到『幸運的碧湖藍寶石頸鏈』的話已經超出了我的期望了。但你們做到了!我能利用『幸運的頸鏈』在轅樓得到非常多的好處,但如果我能擁有『皇室之證』的話,我便能成為王!」托耶說。
韋洛洛這時對托耶說,「這才是你真正想得到的,對吧?波比利?」
「韋洛洛你在說什麼?」亞格斯問道。
托耶收起了笑嘻嘻的臉。
韋洛洛仍然保持着沉寂。
托耶一臉嫌疑,「你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問。
「從一開始。」韋洛洛說,「長老把真正的托耶的照片交給我,由一開始我便知道你不是托耶。但當湯坦說由我們進入轅樓後便掌握了我們的行動,然而他卻仍然稱呼你為『托耶』,我便猜想,這情況只能發生於當真正的托耶沒有進入轅樓為前提下,你偷用了他的身份吧。」
「非常好,」波比利說,「完全正確。」
「那麼,」韋洛洛繼續說,「你對我們所說的同伴『與警衛槍戰中死亡』,和『逃走時失足從轅樓跌到城寨中跌死』,其中一人恐怕是被你殺死的吧?」
「這也正確。」波比利說。
「你殺死自己的同伴?」亞格斯越聽下去越費解。
「這是他自己找來的。當年,我、托耶和拿郎也在城寨賭上了性命,幾經辛苦才找到了轅樓的入口。我們匿藏在城寨,仔細計劃潛入路線。我只打算定居在這裏,拿郎也有更大的野心,他計劃把轅樓的權力據為己有。但托耶,那個混蛋,竟反對我們進入轅樓,對我們說要回去礦城,要把入口和這裏的事告訴長老,讓礦城的居民一同來到轅樓。你明白這意味什麼嗎?這樣的話,很快整個黛妮亞也會知道轅樓的秘密。到時候轅樓便不能保持現有的平衡,所以我和拿郎也合力把他殺了。」波比利說。
「那拿郎也呢?」韋洛洛問道。
「不知道。」波比利回答,「我們成功進入轅樓後向圓舞廳進攻,他失手被警衛擊中,逃走到轅樓的出口時失足跌到城寨。聽說他失去了一隻眼睛和一條腿。我則用了托耶的身份繼續留在這裏生活。」
「你果然是個人渣。」嘉莉文說。
波比利大笑,「現在是人渣,但很快我便是轅樓的王。好了,廢話少說,把皇室之證和幸運的頸鏈拿出來。」
此時屠場的垃圾閘門傳來一陣鼓動,閘門被突然打開了。
亞格斯大叫:「必定是湯坦!他替我們打開了閘門」
「我們快走!」韋洛洛說。
「不許走」波比利吼,他對準嘉莉文開了一槍。
子彈剛好避過了嘉莉文的要害,射進了她腹部的側面,嘉莉文馬上倒地。
「可惡!」波比利說,「妳戴了『幸運的頸鏈』?」
韋洛洛扶起中了槍的嘉莉文,他們跳進城寨的垃圾集中區內,波比利亦追上去。
當他們追逐時,閘門隆隆聲地緩緩重新關上。
「不要!等我!等我!」波比利十分焦燥。
他笨手笨腳地往垃圾堆上爬,慌張地要趕回上方的閘門,但閘門離地太高,四周的垃圾沒有給他足夠的高度。
「我們快走吧。」韋洛洛對亞格斯,身邊的嘉莉文痛苦地按着遭槍傷的傷口,低聲呻吟着。
「就這樣放過波比利?」亞格斯問。
「被轅樓放逐,已經是對這種人判下的死刑。」韋洛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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