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的消息讓伯恩哈德臉色一白,倏地站起「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沒立刻告訴我!」
「急什麼呢?艾伯李斯特和艾依查庫已經先前往現場;昨日的煙霧彈事件,弗雷特里西也一早就出門調查了。反正趕去也不會人死復生,陛下您養足精神再出發也不遲。」對於伯恩哈德反應無動於衷,布勞繼續慢條斯理的調著那杯咖啡,攪拌杯裡的熱水「事必躬親只會讓自己短命,我可不希望難得的樂趣就這樣早早結束。」
「這是變相關心我了?」
「是諷刺喔。」布勞停了手上的動作一秒,用異常燦爛的笑容反駁「補充一下,大概是得到您的意志,雪鳥自主地跟著弗雷特里西出門了,陛下要是想知道弟弟的行蹤,輕而易舉。」
話雖是這麼說,布勞仍是在了解事件發生後,優先選擇讓伯恩哈德休息,安排禁衛軍調查,準備早餐,還順便讓雪鳥充當護衛跟著親王。
那些行動不管出自何種理由,都是大大減輕了伯恩哈德的負擔。
「謝謝你了。」
「不用謝,我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沒有打算多說什麼,布勞把現磨的咖啡放到餐盤旁,往後退一步行禮「那麼屬下就先行告退了,您要是準備去事件現場,就找路德帶路吧。」
待布勞離開書房,伯恩哈德品嘗著早餐,一面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
(去找路德啊……布勞連我想去找他幫忙都想到了嗎?)
另一邊,弗雷特里西換上外出的衣服前往樂手入住的合作旅店,和巡邏的兵士與櫃檯服務員打過招呼後,便毫無阻礙的來到凱倫貝克的房門前。
時間尚早,旅店裡沒什麼走動的房客,就連當凱倫貝克出來應門時,兩人仍穿著旅店的睡衣,暇意的很,看起來精神也不錯,似乎完全沒受昨日事件的影響。
「抱歉這麼早打擾,為了安全的考量,方便請你們幫忙回答一些問題嗎?」
「沒問題。我只是有點意外,這類的問話居然會讓親王來做啊?而且還帶著寵物?」凱倫貝克微微睜大眼睛,他有想過會有人來詢問事件,但是沒想到會是弗雷特里西,在他肩上還停著一隻雪白的鳥,好奇的直看自己。
不過再怎麼意外,他仍歡迎著一人一鳥進到房間。
小型客廳已經擺好方才客房服務送來的早餐,碧姬媞靠在沙發上露出姣好的長腿,喝著早餐後的花茶,對於弗雷特里西的到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凱倫貝克帶著弗雷特里西坐到面對窗外海景的沙發,自己則坐在碧姬媞的身旁,順手倒了熱騰騰的花茶,放在弗雷特里西的桌前。
「謝謝。」坦率地道了謝, 弗雷特里西沒打算拐彎抹角,直接就切入正題「我想知道像昨天那樣的事件,你有在演奏會上碰過嗎?昨日事件發生之後,你和碧姬媞顯得很鎮定。」
「哈哈,親王您可真是直接啊。」凱倫貝克聽見提問,忍不住露出苦笑「遇到丟擲煙霧彈的狀況我是沒碰過,只是我演出的經驗夠多,所以能夠心無旁鶩的在演奏上,另一方面,也是我信任艾倫戴爾會妥善處理,因此沒什麼需要慌張的。」
(是因為演奏經驗豐富的關係?)
在專心一致的時候,確實有可能忽略外在的變化。不過據弗雷特里西的印象,當時是停下之後才接著繼續演出,所以應該不是沉浸在樂曲中而忘記周遭的狀態,凱倫貝克說的『經驗豐富』,有沒有可能是指其他的事情?
「具犯人所說,他們是以你演奏的小星星變奏曲作為暗號。演奏的曲目除了碧姬媞之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只要是我的支持者都知道喔。」凱倫貝克笑答,接著為自己倒好花茶,細聞一口後,小口啜飲「我初到一個新的地方演奏,都必會選擇最耳熟能詳的曲子暖場,小星星變奏曲是固定出現的曲目。」
聽到回答,弗雷特里西略略皺眉,那表示指使者僅是知道這個定律的人,符合條件的人選可有一大群。
「我也沒有收到任何恐嚇之類的信件,煙霧彈的事件應該不是針對我。」
「那我想了解一下,我有聽到傳聞說你有一個『死亡提琴手』的稱號,說你的演奏會常常伴隨死亡的案件,這是真的嗎?」
凱倫貝克愣了幾秒,差點不顧形象的把茶水吐出來。
弗雷特里西的問話讓他既驚訝又措手不及,就連原本沒打算加入談話的碧姬媞都把頭轉了過來。
「咳咳……會直接問本人的,親王您是頭一人……」
「與其在背後胡亂猜測,我覺得直接向本人求證比較好。如果真有此事,我們也好事先部屬和防範,保護你和碧姬媞的安全。」
還以為弗雷特里西來問話是懷疑自己,想不到卻是反過來,凱倫貝克意外之餘,對眼前的人評價也大幅上升。
只不過,關於巡迴音樂會的真正理由,凱倫貝克仍沒打算透露出去。
「不用太擔心我的安危。」凱倫貝克語帶輕鬆,說得像是別人的事情一般「我的演奏會當天確實常有奇怪的事件,不過,那些受害者和我並沒有直接的關係,甚至連歌迷都不是,唯一和我關聯最大的,只有一年前的魔都音樂會事件,也是謠言的開端。」
「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天結束我的獨奏會後,我收到了匿名的卡片花束,我認出那是碧姬媞的字跡……」凱倫貝克才剛起了頭,碧姬媞的表情就不大對,雙頰慢慢退了血色。
「我循著花束來源追,一路來到停車場,就看到碧姬媞癱倒在地上,在她前方的小型巴士裡,座位上的九個人七孔流血,其中一個人成功開了車門,似乎是想求救,剛好在倒在碧姬媞前方,車裡還傳來廣播節目的聲音。
我認出來那些人是前來說服我加入的音樂協會副會長以及九名幹部,警方調查過後發現他們完全沒有毒物反應也沒有外傷,內臟卻已經受損到無法運作,當場死亡,因此至今還是懸案。」
聽著敘述,弗雷特里西疑惑的事情變得越多,他決定選最可能得到答案的問題問「為什麼要去追碧姬媞,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這有點難解釋,總之我們足足有三年的時間是失聯的狀態,我開巡迴演奏會其實也是為了找她,我相信當我知名度越來越高,她就能知道要去哪裡找我。所以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追上去。」凱倫貝克說著握住碧姬媞的手,眼底裡都是溫柔,而臉色蒼白的她輕輕上揚著微笑,輕輕地靠在凱倫貝克肩膀。
「我不確定凱倫貝克還願不願意見我,畢竟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情了,我只好用這種方式賭賭看,只是……我沒想到會遇到命案現場,那時的慘狀,我想起仍感到渾身顫抖……」
「碧姬媞……」
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弗雷特里西顯得有點尷尬,一時之間接不了話。他能隱隱感覺到親密的兩人還有話沒說,事件聽起來也疑點重重,不過案發現場遠在天邊,目前和煙霧彈的事件也毫無交集,即使感到懷疑也不可能前去調查。
「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了,除此之外的事件親王您還是看報導比較清楚。要是沒什麼其他問題就請回吧。」
再怎麼單純,也看得出來凱倫貝克是急於送客,弗雷特里西站了起來,順手把花茶一飲而盡「就最後一個問題,你聽過『巴爾克‧納德』這個名字嗎?」
「沒有聽過呢。」
凱倫貝克回答的很快,碧姬媞聽到名字也沒有表情變化,弗雷特里西只能判斷他們大概是真的不知道,再繼續待著也沒有意義。
客套的表達感謝之後,弗雷特里西便帶上雪鳥離開了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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