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厚重的實木欄杆托著他們的身體,粼粼波光映在發燙的臉頰上,除了偶然路過的海鷗,沒有人注視這一切。在令人暈眩的陽光和吻裡,預見危險的墜落。
海浪聲忽遠忽近,耳邊有兩道心跳溶成齊聲合唱。
過了幾分鐘,也許就是幾秒,山下智久猛然睜開眼睛,看見澄淨的天空,均勻的宜於安棲的藍色,還有背著光的斗真的臉。在看清他的表情之前,一隻手讓他闔上眼。緊接著,柔軟的嘴唇相觸,牙齒輕輕撞在一起,多汁的野莓的口感,那絲微酸一直沿著神經線流下去,直到抵達無可言說的地方。
這和山下預想的情勢有點出入,但也沒什麼不好。他仰著頭,身體重心往下,伸手攬住他的肩,若非怕對方不能負荷,山下簡直想把自己掛在斗真的頸子上。
「不行,好像會掉下去。」生田斗真的笑聲也像畫上了圓滑線,給他傳染的。「還記得怎麼游泳嗎?」
他們沒掉進海裡,安全地從欄杆邊挪開了,但旋即跌在陽台的木地板上。木板被曬得泛白,表面像洗過很多次的棉布一樣柔滑溫暖。山下用手心擋住屋簷沒遮住的一點太陽,拱起腰,讓他把自己身上的T恤連同背心往上拉,拉到胸口,然後他不耐煩似地自己動手脫去衣服,袒露在對方的視野中。現在,沒有陰影能遮掩性徵,山下也懷疑對方會退縮。然而,在短暫的遲疑後,斗真維持著跪在他身旁的姿勢,除去了上衣。
他的膚色像月光的顏色,暈染著魔性的月光蓋下來,擋住了原本灑在山下身上的金黃色的陽光。只是比以往更結實的擁抱而已,只是赤裸的膚觸而已,就激發出令人顫抖的快意,使他們不得不更進一步。
撫摸,吻,挑逗,越接近越覺得不夠。
當生田斗真伸手去拆牛仔褲上那枚銅釦時,動作忽然慢了下來。山下看著他,盡力露出期待而不是失望的眼神。
他終究停住了,手指還留在山下智久的腰身與褲頭之間。「我不知道……」
山下一下子坐起來,把他抱進懷裡,不給他機會把話說完。長短適中的頭髮摩擦著指縫,他的耳廓發燙,耳垂依然微涼。大海的香味裡混合著斗真的氣息,山下著迷似的從他髮際吻下去,在頸側勾起沉重的呼吸,逗留過乳尖和肚臍,解開腰帶和鈕釦的動作卻不曾稍事停留。
理解他正在作什麼的時候,生田斗真象徵性質地稍微掙扎,然後便盯著剛才山下凝視過的那片天空,任憑他擺佈。
在此之前,山下當然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就連這麼近距離看別人的東西都是頭一回,因為是喜歡的人的一部分,所以也覺得美麗,沒有遲疑。努力藏住牙齒,雖然抵住喉頭的時候仍然有點生理性的不適,但同時感到異樣地滿足。特別是,聽見他勉力壓抑過的呻吟時。
腹部是平緩的海平面,被掀起波濤。原來這樣的事也能達致征服感。他把玩著顫抖的部份,一邊感覺舌尖的脈動。完全明暸即將發生的事。
閉上眼睛,月光傾瀉下來。
「那邊……」生田斗真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指著浴池後方的淋浴處。但是來不及了,他看著山下的喉頭動了一動,放棄地躺倒回去。「去漱口……」
「那裡有船。」山下智久不理會他的命令,指著遠處的海平面。
從欄杆間隔望出去,斗真也看見那艘白色的小型帆船,強烈的陽光讓白色曝光成銀色,錫製的新玩具的質感,乘在青藍交錯的海浪上。海浪沒有盡頭。
「斗真你猜,船上的人能不能看見我們?」山下智久帶著陽光的溫度乘在他身上,半真半假,因為底下的人感覺不到真實的重量。
生田斗真皺著眉頭看他,「我不想猜……你快去漱……」又一個來不及,他被吻住,山下且惡劣地把舌頭硬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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