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對他說得話猶如五雷轟頂,姜懷雨的思緒整個都停擺了,他不懂他口中說的牆外世界,從小到大從沒人跟他提過這些,他以為這世界就是他記憶中的那片土地,那裡的每個人就跟他一樣是Herbivore,自他開始讀書以來,學校就極少提及Carnivore,甚至跟他們灌輸Carnivore早已絕跡,直到他遇見蕭默,他感受到蕭默身上專屬於Carnivore的pheromone,他才不得不承認他是Carnivore,但原先以為他是唯一僅存的Carnivore,只因為他在別墅住得這段時間,他遇見的所有人,不管是管家、傭人甚至是小李,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讓他感受過屬於Carnivore的pheromone,所以姜懷雨潛意識一直認為,只有蕭默是特殊的存在,一個Carnivore隱藏在Herbivore的世界裡生活著。
姜懷雨腦子還在嘗試釐清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起初他一心想逃離這男人身邊,但現在他才發現,原來這裡根本就不是他住得世界,這裡的一切既陌生又可怕,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蕭默身邊,獨自在這裡生活下去....。
「為什麼不聽話就這樣跑出來?」
蕭默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憤怒的一手拉著姜懷雨的手,一手打開車門硬將他塞進副駕座位上。
等到姜懷雨回過神時,蕭默與他都已坐在車上,但蕭默卻還在一旁質問著他,此刻的姜懷雨卻是半句話都聽不進去,就像空殼般的呆坐在車上。
蕭默沉著臉,他粗暴的用手掐住姜懷雨的下巴,硬是讓他看向自己。
「說話,為什麼不回話?」
臉上傳來的疼痛感,終於讓他回過神來,他看著眼前怒不可遏的男人正在逼著他回話,這一切都來得太快,快到他無法承受,他終於理解到小貝口中所說的,這裡好可怕,他想回家這些話的意思….。
「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他手上的力道還在加重,疼痛的感覺讓姜懷雨知道這並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他被眼前的男人帶到另一個世界來,而他永遠只能臣服在這男人底下過日子。
「蕭默…..」
蕭默眼神陰騭的望著姜懷雨,他怒極反笑道:「我是不是對你太好?現在連我說的話都不聽了?」
「讓我回去好嗎…..?」
「回去?我是不是說過,你是我的,你永遠只能待在我身邊。」
蕭默的回話,猶如無情的巴掌打在姜懷雨臉上,他想回去原來的世界,那個世界才是適合他生活的地方,那裡有他熟悉的一切事物,況且他需要在那裡等著他想等的那個人,但如今蕭默卻強硬的不讓他離開,他到底該怎麼辦…..?
「求你….求你了…..我一定要回去…..」
姜懷雨再也壓不下瀕臨潰堤的情緒,他這次沒忍住眼淚,他在他面前軟弱的哭了,滾燙的淚珠一滴滴滑過蕭默的指尖,他知道現在除了求他讓自己回去,他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你沒聽懂我說得話?」
眼淚如泉湧般落下,已經糊得他看不清眼前的蕭默,他放下尊嚴拼命的乞求著他。
「求你….我想回去…..」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讓我回家好嗎…..?」
蕭默聞言,挑了下眉,嗤笑道:「家?你哪來的家?你可別跟我說是育幼院。」
蕭默譏諷般的話語,讓他心中頓時莫名來火,姜懷雨是孤兒,確實如他所說,他並沒有家,但是這個男人到底憑什麼?就只因為他是他的領養人,就可以不過問他的意見,蠻橫的將他囚禁起來,甚至還擅自將他帶來這不屬於他的世界?
姜懷雨開始掙扎推拒,他伸手將掐著自己下巴的那隻手推開,這突如的反抗,讓蕭默一個措手不及,被他掙脫開來,姜懷雨才剛脫離箝著自己的蕭默,他一個側身試圖打開他身旁的車門,但車門早已被蕭默鎖上,若不是從駕駛位置旁按解鎖鍵,他壓根無法從裡頭打開門。
蕭默一見他企圖逃離,他立刻揪住他的頭髮,大力的往後一扯,蕭默的手勁本來就大,這一扯更是將姜懷雨扯得疼痛不已,姜懷雨雙手瘋狂拍打抓著自己的那隻大手。
他的驟然反抗,讓他越是怒火中燒,他一聲怒喝喊道:「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放開….你放開我…..!」
「你給我搞清楚你在對誰說話!」
平時被蕭默欺壓著的姜懷雨,心底就算有氣也都隱忍下來,但泥人也有三分火,這次蕭默是真的將他惹火,他再也吞不下這口氣,儘管他現在還被蕭默扯著頭髮,但姜懷雨依舊不顧痛楚,開口對他大聲吼了回去。
「你才是別太過份!你到底憑什麼帶我來這?」
他越是反抗就越是惹怒蕭默,姜懷雨現在居然還對他質問起來?蕭默越想越不甘,他要讓這白兔知道,反抗他的下場,既然他不願意待在他給的保護傘下,那就別怪他無情,蕭默要讓他知道這世界對他有多殘酷。
「你問我憑什麼是吧?既然你想回家,我就帶你看看你所謂的家。」
蕭默鬆開扯著他頭髮的手,他將滔天怒意壓下,臉上神情又恢復平時的冷漠,他必須教訓他,讓他知道在這裡只有他才能護著他,他哪都別想逃。
他狠踩油門便往郊外開去,他一路疾行,兩個小時後,蕭默將車停在一道高牆前,高牆上有一道厚重的鐵門,那是牆內通往A區的門,也是狩獵遊戲牆內將Herbivore送來的唯一入口。
「你所謂的家到了,走過那扇門就是你熟悉的世界了。」
他眼底滿是嘲諷的望著他,甚至還替他解了車門的鎖,他要打碎他那天真的思想,他生活的世界從來就沒有善待過他,從來就沒有。
姜懷雨下了車,他走到那扇門前,那門又重又沉,門上沒有門把,他更找不到任何可以開啟門的裝置,他死命的推著那扇門,他有多努力想推開,站在他身後的蕭默臉上的笑意就有多濃厚。
「不是想回去嗎?門打不開怎麼回去?」
他就像條離水的魚,還在掙扎著想回家,腦袋早已無法思考,此時此刻,他一心想將那那厚重的門推開,剛剛才止住的淚水,又開始不受控的一直滾下來,姜懷雨的雙手還在使勁的推著門,他不知道自己推了多久,為了推開門他幾乎耗盡全身力氣,卻也沒讓那門移動半分。
蕭默還站在他身後繼續笑著,筋疲力竭的姜懷雨,全身無力的坐在地上,此刻的他,就像小貝那樣害怕無助,他用著難聽嘶啞的哭嗓喊了身後的男人。
「我要怎樣才能打開門.....?」
姜懷雨緩緩轉頭看向蕭默,只見他那英挺面容正對著他陰笑,幽暗的眼神中更透著狠戾,此刻的他,讓他既害怕又陌生,他從沒見過蕭默這模樣。
「這扇門只有從另一邊才有辦法打開,知道為什麼嗎?」
「.....?」
「那是因為你們的政府怕我們怕得很,怕到要建這麼一道牆把我們隔離開來。」
「......」
「為了不讓我們打破你們好不容易築起來的牆,你們國家將你待的育幼院當作籌碼,每年都會將育幼院的孤兒送來我們這裡。」
「什麼.....?」
蕭默說出來的話簡直讓他無法相信,他待的育幼院怎麼可能會將他們當成物品送到這裡來?
他走至他面前蹲了下來,他的嘴角擒著令人打顫的冷笑,嘴裡吐著一句句利刃般的話語。
「姜懷雨,你知道嗎?打從你踏進那育幼院開始,你就已經被這世界遺棄了。」
「你、你騙人.....」
「你們育幼院的孩子,就是被你們政府無情捨棄的棋子,不管到了哪裡,都不會有人會去在乎一個孤兒的死活。」
姜懷雨臉上血色盡失,無助、絕望、恐懼交織在一起,他怎樣也接受不了自己就是顆棄子,而他卻一直活在這巨大的謊言底下。
蕭默伸出手,那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痕,他現在的反應正如他預料那般,他本就不應該反抗他,他原可以一輩子活在他給的世界裡,但他卻不聽,執意要知道這世界對他有多殘忍。
「我的懷雨,在這世界上,只有我才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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