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掛了電話,踩著油門駛出大厦,他一路開至市區某座醫學大樓,這棟大樓不僅有最先進的醫療器材,更有最好的醫療團隊,這是蕭家專屬醫院,並不對外開放。
他將車停在大樓門口,一下車便立刻走進大樓內,他按了電梯上了樓,在大樓裡拐了幾個彎,走到一間實驗室門口,他伸手要開門,但實驗室已被裡頭的人鎖上,蕭默不假思索的用蠻力將門鎖整個扭斷,抬起腳一踹,直接將門踹開來。
裡頭一名男人坐在實驗桌前,一邊湊近眼睛靠在顯微鏡前,一邊快速抄寫紀錄,對於門被突然踹開這件事,卻一點都不感到驚訝,還是專心致志的埋頭做著他的研究。
男人頭也不抬的繼續寫著他的筆記,他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
「不是說要先通知我再過來嗎?」
「打了你沒接,這次我可是有留言給你。」
男人依然不理會蕭默,還在忙著他手上的事,蕭默走到他身邊,在地上坐了下來,他從口袋拿出菸盒,從裡頭拿了支菸點了起來。
蕭默這一舉動,立刻引起他的不滿,轉過頭一把搶了他的菸丟地上踩熄。
「這裡禁菸。」
他這一回頭,才發現蕭默整個人狀態十分不對勁,他的虎眼明顯有問題,本該是金黃色的虹膜,現在顏色卻變成淡黃色,這並不是情緒穩定下來恢復成人眼的徵兆,他知道他又發作了,他肯定是去見了誰才會變成這樣。
蕭默閉起眼,仰頭靠在實驗桌旁,他無力的開口問道:「他病情怎樣了?他到底還要活多久?」
「快了,你現在要擔心的不是他的病情,而是要在他死之前把外家鏟除。」
「牧成舒,都幾年了....他為什麼還不去死....」
牧成舒見他情緒不穩,若再繼續放著不管,他肯定會在這棟樓造成騷動,他立刻站起身,從實驗室裡的保險櫃取了兩盒黑盒,他打開其中一盒黑盒,從裡頭取了隻注射器,他捲起蕭默的衣袖,將藥物注射進他體內。
「擔心什麼?只要你答應我的都能給我,我會幫你處理掉他的。」
藥物注射進去蕭默體內沒多久,他開始散出強烈的pheromone,蕭默呼吸變得急促,再次睜開眼時,他的虹膜又恢復成金黃色,牧成舒見他恢復正常,走到一旁拿了份文件遞給他。
「這是他這次做的健檢報告,他心臟的病情很不樂觀。」
「他生性多疑,你不擔心他會懷疑你?」
牧成舒狡黠的笑了,他是大老爺的主治醫師,他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怎麼會不了解他是什麼脾性,這點事他肯定是知道的,想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若沒有想到這個,他早就被大老爺處理掉了。
「別擔心,我拿給他的都是另一份報告,他就算要拿給其他人看也無妨,我那份報告絕對讓人看不出破綻的。」
「恩,那就好。」
牧成舒走到咖啡機前,沖了兩杯咖啡,其中一杯遞給了蕭默,現在蕭默看上去整個人正常許多,神色也恢復平時的冷靜。
「今天是不是大老爺跟你說了些什麼?我好久沒看到你這模樣了。」
蕭默沈默不語,他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牧成舒見他不回答,他也不是很在意,雖說他也是牧家人但他與牧恆不同,他只支持對自己有利的人,至於要站在大老爺身邊還是蕭默身邊他都無所謂,反正只要他要的東西,有人能給他就夠了,其餘的事他一概不想管。
「我聽哥說你帶回了個成年的Herbivore,你倒是疼他的很,我認識你這麼久了,怎麼眼光突然變這樣?難道是用了我的藥之後產生的副作用?」
他這話說得完全沒邏輯,蕭默剜了他一眼:「用藥會改變眼光,我倒是頭一回聽說,你滿腦都裝實驗的事,在我看來你才是腦子有問題。」
牧成舒哈哈一笑,他是A區裡數一數二的醫學天才,但他的人生卻只有實驗,他對於醫學研究癡狂的程度已經到達病態的地步,要不是牧恆強制他每天都要回家,他甚至都考慮過直接住在實驗室裡頭。
「對了,這次的競拍品拿到的話,你想辦法再弄一隻來給我。」
「恩,我會想辦法弄給你,你只要做好我要你做的事,其餘我處理。」
牧成舒就是喜歡蕭默這態度,這也是他站在他身邊的原因,大老爺高壓統治,他想要什麼還得先討他歡心,他高興了才賞他一點甜頭,但蕭默不一樣,他為人果斷又爽快,只要他做到蕭默要他做的事,不管什麼他都會想辦法弄來給他。
他拿了桌上那兩盒黑盒,遞到蕭默眼前。
「一盒是平時給你打的藥,另一盒是我最近開發的藥,你幫我試試。」
蕭默接過黑盒,挑眉問道:「新藥是幹嘛用的?」
「去年你幫我弄來的競拍品,我從他身上的基因提取出來做成的藥物,但還沒試驗過,想說從你開始試試。」牧成舒將黑咖啡喝乾,這咖啡苦得他整個人精神都來了。
「......你讓我打這東西,不怕害死我?」
他見牧成舒說得一派輕鬆的樣子,這可是從競拍品身上提出來的東西,若他不是跟這醫學瘋子合作這麼多年,他肯定會直覺認為這瘋子就是大老爺派來想殺死他的,牧成舒居然要讓他把這東西打在他身上?
「這也是你答應我的條件不是嗎?況且打下去真死了,不正好合你的意。」牧成舒推了下臉上厚重的眼鏡,一點都不在乎蕭默的質問。
「......」
牧成舒見他轉頭就要離去,還不忘開口交代他最重要的事。
「喂,記得把門給我修好。」
當晚蕭默回到別墅已是凌晨,他上了二樓卻沒有回到自己的房裡,反倒是拿著鑰匙開了姜懷雨的房門,他走進裡頭,看到姜懷雨已睡下,他脫掉西裝外套,扯下領帶,就直接上了他的床。
他從身後環住側睡的他,這一舉動猛地驚醒睡夢中的姜懷雨,漆黑的房裡突然有人抱住了他,他嚇得掙扎的想轉過身看這人是誰,但身後那人卻將他圈的更緊,怎麼也不肯讓他轉身。
「別動,讓我抱著你。」
姜懷雨一聽那聲音原來是蕭默,這男人半夜不睡覺,跑到他這來到底要幹嘛?難不成他又要壓著他做那種事….?
男人緊貼在他身後,他將臉埋在姜懷雨頸肩,細聞著他身上那股清香,這香味純淨的令他心安,如若可以,他並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但此刻的他,是真的需要他。
蕭默的鼻息噴在他的頸側,弄得他一陣酥癢,可是他的手臂卻將他牢牢圈住,他怎樣也動不了,本以為他會對自己上下其手,但今天的他卻奇怪的很,只是抱著他卻安靜的不發一語,更奇怪的是,他環住他的那雙手,居然在微微發抖….。
「你….還好嗎?」
他開口問了他,但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房裡靜得可怕,月光灑在兩人身上,他看不見身後那人此刻的神情,他只覺得今日的他跟以往很不一樣。
「姜懷雨。」
驀地,他劃開這沉重的寧靜,他喚了他的名字,雙手又將他圈得更緊,好似要將他揉進體內那般,這力道讓姜懷雨感覺到害怕,他推著他的手想掙扎離開。
「你是唯一屬於我的人,所以….別離開我。」
姜懷雨一聽這話,心臟開始胡亂跳了起來,掙扎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句話,他有錢有勢,要什麼東西還愁沒有?而且他居然提到要他別離開他….難不成他想逃離這裡的心思被他發現了?
「你….」
此刻的姜懷雨緊張的要命,一顆腦袋胡亂的亂想,他害怕他想離開他身邊的企圖已被他發現,如果是這樣他到底該如何是好?
「聽好了,想在這裡活下去,除了我以外,任何人說的話都別相信。」
蕭默這話更讓他聽不懂了,這男人今天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先是半夜爬上他的床摟著他,現在又對他說一堆莫名其妙他聽不懂的話,他甚至開始懷疑身後那人到底是不是蕭默。
「什麼意思….?」
他依然不回答他的問話,蕭默還在後頭抱著他,姜懷雨被他這麼抱著哪裡睡得下,也不知道被他抱了多久,他感覺到環住他腰側的那雙手力道漸漸鬆了,姜懷雨心想他應該是睡著了,他悄悄轉過身,蕭默一張俊臉就這樣跟他貼在一起,這一看又把他看的滿臉通紅。
姜懷雨就這樣望著他安穩的睡臉,他從沒這麼近距離的仔細看過蕭默,有股異樣的情緒在他心裡正發酵著,也不知道為何,他居然伸出手撫向他的臉龐,纖細的指尖撫過他的眼睛、鼻樑、薄唇,他怯生生的摸著他的臉,深邃的五官、眼尾的痣、磁性厚實的聲音,每一樣都好像他,他心想,若這男人是他就好了。
沉寂的黑夜,他望著眼前的人,輕聲呢喃:「允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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