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姜懷雨轉醒時發現蕭默已離開他的房間,他望著空蕩蕩的床,他躺過的地方早已沒有一絲餘溫,彷彿昨晚他未曾來過,姜懷雨只覺得昨夜的他像隻傷痕累累的野獸,雖然蕭默對他說了許多他不懂的話,但他依稀感受到他在害怕,他不懂,他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他下了床,走進浴室沖了個澡,蕭默的話讓他一直惦記著,他想不透這話裡的用意,每回見到他,熟悉卻陌生的感覺就會湧上心頭,是因為他的長相太像那人嗎?又或是其他原因?
儘管對於蕭默有再多複雜的情緒,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離開這裡,他早已與那人約定好,算了算,允浩哥離開育幼院已經十幾年了,他承諾過,他一定會再回來找他,所以他不能被蕭默繼續囚禁在這裡,若是他回來卻找不到他該怎麼辦?他已經等了他這麼多年,雖然十幾年來他音訊全無,但他始終相信他會再回來見他一面。
他擦乾頭髮,換了套衣服,才剛開門就正好與蕭默撞個正著,他對上了他的視線,兩人短暫的四目相交,姜懷雨下意識的將眼神移開,蕭默對他這舉動倒是一點都不在乎,他向姜懷雨道了聲早,便繞過他逕自下樓。
今天蕭默難得一整個早上都待在別墅,在他還沒過來這住之前,他從未看過他在早上過來這裡,甚至都過了中午,他依然還待在別墅裡,此刻的他,正坐在客廳抽著菸,拿著筆電在處理文件,今日不僅蕭默怪得很,更怪的是,別墅裡頭的傭人以及小李都不見人影,獨留他們二人同處一處。
「我身上是長了什麼?讓你一直盯著看?」
從早上到現在,他只是坐在沙發上處理事情,廚房裡那隻害羞的白兔頻頻探頭探腦往外頭看,這麼明顯的舉動,實在很難不注意到。
突然被蕭默這麼一喊,姜懷雨像是做壞事被當場抓包那般,嚇得又躲進廚房裡,今天他一直在偷偷觀察蕭默,今日的蕭默給人的感覺就與平常一樣,那昨晚他突如的無助害怕又是怎麼回事?
蕭默見他又躲回廚房,嘴角不自主的上揚,往裡頭喊道:「過來我旁邊坐。」
低沉渾厚的聲音傳進廚房,讓他又開始亂了步調,昨晚他對他說得話,其實讓他在意的很,他想再問他一次,那兩句話到底是什麼用意....。
姜懷雨在廚房裡頭躊躇許久,終於還是從廚房走了出來,他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一顆頭低得不能再低,但眼睛卻還是克制不住的往他身上偷瞄。
「別看了,你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你平時不是挺忙的嗎?怎麼今天.….?」本來想開口問他昨晚的事,結果說出來卻變成這樣,姜懷雨只覺得自己實在有夠沒用,居然連這點事都問不出口。
姜懷雨這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知道他肯定是想問他昨晚的事,不過即使他開口問,他也不會回答他,現在時機還沒到,所以他還不能將所有事情告訴他,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他做的這一切,還有對他的告誡,全部都是在保護他。
「平常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是天天找小李問我行蹤嗎?怎麼我今天難得沒出門,你卻一副希望我趕快出去的樣子?」
「…...」
姜懷雨身體一僵,原來小李連這點小事都跟蕭默報備,這下不只小李誤會他,看來眼前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肯定也以為他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蕭默伸手捏著他的下巴,霸道的將他的臉扳到自己眼前,他唇邊掛著壞笑,惡意的朝他臉上吐了口菸,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姜懷雨掙脫他的手,扭頭一陣猛咳。
「晚點有人會過來,在這乖乖坐著等。」
這惡質的舉動,咳得姜懷雨眼角都滲淚,昨晚的他居然有那麼一瞬間想著,這男人若是他苦等許久的那人就好了,他只覺得當時有這種念頭的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極。
「…...」
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蕭默臉上還是維持一貫的輕佻壞笑,更讓他氣得牙癢。
兩人在客廳裡坐了好一會兒,蕭默繼續做著他的事情,姜懷雨正襟危坐的坐在沙發上等著蕭默口中說得那人。
姜懷雨看了看牆上的鐘,都過了半小時了,怎麼都還沒來人?他還正想著那人到底是誰,一名男人突然走進客廳裡。
進來的是一名戴著厚重眼鏡的男人,他一臉不悅的走進屋裡,一見蕭默就是一頓罵。
「我說這點小事,就硬把我叫過來,你最好等會給得報酬能讓我滿意!」
「幫我這點小忙,競拍品就讓你挑你要的,這報酬可以吧?」
蕭默無視他的叫囂,將桌上的一份文件袋丟到他眼前,男人抽出裡頭的文件一看,神色瞬間緩和下來,轉眼間他從惡聲惡氣變成溫聲細語。
「我看完再給你回覆。」牧成舒此刻簡直樂開了花,眉開眼笑的將資料收了起來。
上回蕭默給牧成舒的競拍品,是由蕭默直接挑一個塞到他那裡,但這次蕭默卻提出可以讓他先選,只幫這點小忙,就有這等報酬,對他來說根本是非常划算的交易,他當然是樂得接受。
「看完別忘了銷毀,被發現你可就沒東西研究了。」
「知道,別瞎操心。」
蕭默丟了一個小黑盒到他眼前,口氣平淡的說道:「快點弄一弄吧,我可不想讓人知道你來過這。」
姜懷雨坐在一旁看著兩人說著他聽不懂的話,又看到眼鏡男提著一包小提袋往他這邊靠,他緊張的冷汗直流,一雙眼睛直盯著那男人的一舉一動。
牧成舒在姜懷雨身旁坐了下來,從提包拿了一些醫療用具,他戴上手套,拿了片酒精棉片往姜懷雨耳垂上擦拭,這一舉動更把他嚇得臉色蒼白。
「你、你要做什麼....?」
牧成舒實在不懂他的反應,只是穿個耳洞需要緊張成這樣?但他不知道的是,蕭默在他來之前,什麼都沒對姜懷雨交代半句,就讓他直接坐著替他穿耳洞。
「別怕,死不了人的。」身為醫生的他,勢必要說些什麼安撫患者,但他這話一說出口,卻是半點都沒平撫到姜懷雨緊張的情緒。
「…...」
牧成舒打開蕭默剛才給他的黑盒,裡頭是一個鑲著黑藍寶石的銀製耳針,他俐落的替姜懷雨消毒、麻醉,又在他耳垂打了個洞,再將那銀製耳針固定在他耳垂上。
姜懷雨都還沒意識到現在是發生了什麼,就看到牧成舒已經一邊收拾著用品,一邊對著他交代要他別亂碰耳洞以及日常保養,還塞給他一罐藥膏,硬是把他聽得他一愣一愣。
「都聽明白了?」
他愣怔的點了點頭,回答道:「恩....」
「別擔心,如果還有什麼不懂,你可以讓這男人打給我。」牧成舒一邊說,一邊對著蕭默使了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弄好就快走。」
蕭默皺著眉,站起身將他拉著就往外頭走,獨留姜懷雨在原地呆坐。
牧成舒被蕭默扯著走到玄關,他心想,牧恆說得還真不假,蕭默果然對那Herbivore很不一般,在這裡Herbivore就只是他們的玩物,玩膩就將他們吃了,就是這麼簡單。
不過難得被他看到蕭默這樣子,離開前還是要再調侃他幾句。
「你還真有心,都帶來多久了才要替他做標記,而且直接戴個項圈不是更省事?就你還費心思的替他穿耳做標記,看來你對他挺上心的。」
打從牧成舒認識蕭默以來,他從未見過蕭默對一個人如此特別,更何況還是個Herbivore?就拿這事來說,通常主人將他們帶回家後,都是買個項圈直接套上,這樣帶出去別人才知道他們是有主的,但蕭默卻硬是在他耳上打洞,這不擺明就是在替Herbivore留著那微不足道的尊嚴嗎?不過蕭默要對誰好,他不想管也懶的管,只要他將他要的實驗品送來給他就行。
「廢話說完就快走,今天來這的事誰都不許說,否則競拍品你也別想拿。」
「行,只要你記得把東西送來我這就行。」
蕭默送走牧成舒之後,轉頭走回客廳,卻見到姜懷雨不安分的用手摸著還有些紅腫的耳垂。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沉聲道:「剛剛不是交代說別碰嗎?」
姜懷雨還有些狀況外,他不明白為什麼蕭默要替他穿個耳洞,他抬起頭望向他,蕭默站在他面前俯視著他,幽深的黑眸像是要將他望穿那般炙熱。
「為什麼要替我穿耳洞….?」
男人聽見他的問句,不知為何卻對著他笑了,他笑得性感又勾人,那笑容如包裹著蜜糖的毒藥,致命卻讓人上癮,他用著迷人厚實的嗓音回答了他的疑問。
「這是身為主人的我,對你的標記。」
語畢,他俯身吻住那微張的紅唇,但這次卻不如以往那般霸道凶狠,他的薄唇輕柔的覆上他的雙唇,這吻由淺入深,細膩而纏綿,蕭默這麼溫柔的吻著他,他幾乎都快被這充滿柔情蜜意的吻給吻化了。
蕭默將人吻得意亂情迷,他離開他的雙唇,眼前的他,雙眼迷離,輕喘著氣的煽情模樣,將他看得心神蕩漾。
「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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