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照著弗雷特里西的期望,桌上擺著送來的啤酒和新點的烤肉串,三人一面品嘗著食物澄清了彼此的身分和關係後,這才進入正題。
布朗寧開啟了他隨身攜帶的手提箱,拿出一個掌心大的絲絨盒子,開始說起自己拜訪艾倫戴爾的理由。
「早上聽見了你的演奏,雖然還不熟練,不過──曲調是這個吧?」
打開絲絨盒子,精巧的機械零件與金屬突起的滾輪安裝在其中,布朗寧轉緊發條放開,音樂從盒中流淌出來,雖然因為演奏的樂器不同,聽起來風格差異頗大,仍能聽出主旋律就是那首弗雷特里西還沒練起的曲子,裏頭還夾雜著眾多未聽過的段落。
「這個音樂盒是從哪裡來的?」
布朗寧關起音樂盒,接著說道「我的委託人正在收集這首曲子的樂譜,音樂盒的音樂就是依照他目前擁有的譜面製作而成。他想收購你所持有的兩張譜面,作為回報,他會將擁有的那三張複製稿交給你。」
沒有猶豫,弗雷特里西拒絕了交易「這是母后留下來的遺物,我是不可能讓出的。照理說後續的譜面不應該流出去,為什麼你的委託人會拿到?」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委託人的嗜好是收集全世界各地的音樂,他有許多秘密的管道可以取得,這首名為『雲端之徑』的曲子是某個少數種族的歌謠,是他蒐集多年仍未能尋到的樂譜。」布朗寧接著拿出手抄的三張樂譜以及寫著龐大金額贈禮的契約書,推向雙子所坐的那側「親王如果有意留存完整的曲子,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
「……」弗雷特里西細細思考著布朗寧所說的情報,記憶中母后並未透露歌名,手寫的樂譜也不大可能會交給他人,這個人究竟是怎麼得知這首歌的?又為什麼要取得手寫的原稿?
而且目前所持有的樂譜只有一張,對方提出的兩張譜面又是怎麼回事?
明白弟弟的疑惑,伯恩哈徳兩手交叉在胸前,率先開口回應「偵探先生,您願意承接新的委託嗎?」
「什麼?委託?」
「我想從原本委託人那邊收購樂譜的原稿。」
「噗──咳咳!你、你說什麼?」布朗寧以為自己聽錯了,原本端來喝的啤酒差點吐出來。
「你說委託人的目的是『收集音樂』,既然如此,他只需要手抄複本就足夠了,由具血緣的親屬保存遺物原稿不是比較合理嗎?」伯恩哈徳一臉鎮定地提出反向委託的理由「你也不用太麻煩,就讓委託者直接和我們談吧。」
布朗寧抹了抹汗,他當偵探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尷尬的狀況。
「呃、這……可能不大方便……」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伯恩哈徳把契約書推回去,毫無任何留戀。
布朗寧看著被退回的物品,再看向淡然的兩人,心裡著急起來,他可不能兩手空空的回去見委託人啊!
「等、等等……只要委託人親自前來,你們就願意答應嗎?」
「我剛才說的是願意『談』,可不是答應條件。如果對方連見持有者的誠意都沒有,那麼表示他應該不在乎這樁交易成不成。」伯恩哈徳挑眉,可沒放過話語中的敘述差異。
「……」布朗寧從嘴裡發出猶豫的聲音,眉毛揪在一起,在心中天人交戰數秒,這才艱難地點頭「我知道了。我會轉達這件事……明天同樣的時間我會再來這裡。」
布朗寧從座位站起,將音樂盒和契約書收好,擺上自己那份啤酒錢,火速離開,包廂裡很快只剩下弗雷特里西和伯恩哈徳兩人。
豎耳傾聽著外頭的聲音,確認門邊沒有別人,伯恩哈徳轉過頭,換上嚴肅的神情對弟弟說道「你暫時先不要練這首曲子了,也別把樂譜拿出來或是和其他人提起這份樂譜相關的事情。」
若是他猜得沒錯,那位委託人很有可能就在艾倫戴爾,說不定他背後其實是個集團,如果這份交易沒有談妥,難講會不會使用激烈的手段。
「我能理解不把樂譜在公開場合拿出來的理由,但是我只要在隱蔽的地方練習,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吧?」弗雷特里西手放在收著樂譜的吉他袋上,感到惋惜不已,好不容易才慢慢把第一張譜的和絃都學會的,要這時候終止練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練好。
伯恩哈徳搖搖頭,狠下心地否定弟弟的想法「這份手寫樂譜會被流到外部、還有人來尋找原稿,就表示樂譜有音樂內容以外的價值,它可能藏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在釐清楚之前還是別碰比較安全。」
「我知道了……」
廚房中,暫時沒有需要上菜的奧格斯特正捲著袖子在清洗碗盤,水聲以及碗盤碰撞的聲音充斥著廚房,露緹亞站在他身側,整理著一整排的點單。
「剛才為什麼突然要我趕快離開啊?」奧格斯特刷洗著盤子拋出疑問。
「你忘記員工規則裡有一條說不可以探問客人隱私的嗎?」露緹亞把已經完成的訂單拔下來放進盒子裡,瞥了奧格斯特一眼「剛才還問得那麼愉快,對方可還是親王耶。」
「啊哈哈,我一時太開心忘記了。」奧格斯特露出尷尬地笑,一面把盤子放到上方的碗盤架上,捲起的袖子下滑,露出右上臂包紮的繃帶,映入眼中的顯眼白色,讓露緹亞無法不在意。
「嗯?你的手臂受傷了?怎麼了嗎?」
「啊,這個啊。是收拾打破的碗盤時不小心割到的。」奧格斯特把袖子下拉,蓋住傷口的位置。
「居然能收拾碗盤收到割傷手臂這麼誇張,大概也是種天賦吧。」露緹亞嘆了口氣,對於奧格斯特的粗心大意已經見怪不怪「你不是就是因為手傷才流浪到艾倫戴爾來嗎?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工作,還是小心點面對吧。」
「謝謝關心!剛剛的員工規則我也會努力記住的!」奧格斯特大力點頭,接著繼續去做他的刷碗工作,差點失手把洗碗布脫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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