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露緹亞來到工作的酒吧,一同和老闆把剛運到的材料搬進店內。
從暫租的房子來到酒吧的途中,外頭寧靜的出奇,路上幾乎沒有人,一看到門縫夾著的紅色緊急通知,才知道伯恩哈徳頒布了暫時的禁令,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請民眾在搜查結束前減少外出。
老闆收到通知滿臉的無奈,尤其看著已經和店家訂好的食材,心中有滿腔的煩惱「怎麼不早點說……有些材料可不能保存太久啊。」
「禁令不是說只是在搜查結束前嗎?說不定開店前就可以恢復了。我還是先把今天需要的甜點完成,真的沒辦法的話,外送給店裡的常客也是個辦法。」露緹亞安慰道,老闆思索一陣之後,臉上的表情明顯放心了點。
「說的也是。那我先和幾個客人聯絡好,店裡就先麻煩妳和奧格斯特了。」說到另外一個店員,老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唉,說到奧格斯特。妳要是碰到他,幫我多念念他。他昨天店門忘記鎖,前幾天還被鄰居投訴好幾次說房間裡很吵,再犯我可沒辦法繼續留他在這裡。」
「嗯,我會再轉告他。老闆你先去忙吧。」露緹亞點點頭,換上工作時的圍裙準備開始她的工作,老闆便放心的離開。
老闆前腳才剛踏出店外不到五分鐘,窗口那邊就出現剛才提起的另一個店員奧格斯特。
(現在才回來?)
拿著黑色長形手提袋,頂著黑眼圈的他看起來精神奇差,一頭亂髮,穿的還是昨天見過的那套衣裝,如幽魂般的往宿舍那邊過去。
邋遢的裝扮卻和提袋形成對比,提袋既乾淨又整齊,被他整個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那提袋總覺看起來有點眼熟……
露緹亞快步移動到窗邊想看清楚一點,探頭出去,卻已經沒看到他的人影,反倒是遇見了送冰塊來的里斯。
看見他的臉,露緹亞「啊」了一聲,想起來了──
奧格斯特那個黑色提包和里斯裝吉他的袋子很像,只是尺寸小了一點。
(難道說,裡頭裝的也是樂器?)
不明白露緹亞此刻想法的里斯,還以為是因為這突來的視線對上而有的反應,抬手打起招呼,載著冰塊的小斯發出愉快的喊聲,咬著里斯的衣服推著他前進,一路推到酒吧門前。
「啊啊!我會自己走,別再推啦!」
到達門前的同時,里斯調整好重心站好,整理了衣服,回頭確認了一下後背,好在沒有破洞和小斯的齒痕,呼了口氣。
「今天特別早呢。怎麼樣?你和弗雷特里西解開誤會了嗎?」
露緹亞的問題一說出口,里斯原本的微笑垮了下來,滿臉尷尬,情緒明顯低落起來「……弗雷特里西他叫我暫時不要靠近他。」
(啊,糟糕!我問錯問題了!)
越是尷尬越需要動腦思考,露緹亞維持著微笑,急忙圓場的拉住里斯的手腕「你沒有急著要走吧?我等一下要做點心,剛好今天也不會有什麼客人。你要不要幫忙嘗一下味道?」
「唉?我……」
小斯疑惑地擺頭看著兩人,不明白怎麼回事,反正就是來送東西嘛~幹嘛都堵在門口?無畏的小斯用頭上的角推門,順道把門口躊躇的兩人一齊推進酒吧裡。
不同於已經開始工作的露緹亞等人,城堡這端正在悠閒地晨間時間──
桌上的餐盤擺著蔬菜、肉排、烤過的麵包,點綴水果和荷包蛋,既簡單卻兼顧著營養均衡,並沒有因為身為優渥的環境而在食物上變得奢華。
弗雷特里西拿起叉子品嘗著盤裡的菜餚,餘光看了一眼在桌邊咬起果實仰頭吞的雪鳥,視線變停在兄長身上。
伯恩哈德優雅地使用刀叉同樣吃著早餐,既遐意又自在。這幅景象要是在平常,可能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經歷昨天的各種波濤,該是正忙的時期卻表現的特別放鬆,就讓人感到疑惑。
「今天應該很忙吧?有什麼新的狀況嗎?」弗雷特里西小心翼翼地問道,兄長的神情看起來十分鎮定,直覺卻告訴自己在這風平浪靜中藏了什麼。
「收到了不少民眾來函,我請布勞那邊先幫我過濾內容了,那不急著處理。」伯恩哈德放下刀叉,端起咖啡淺嘗一口,微笑地說出來訪的目的「我找你除了用餐,也是希望能請你幫忙。黑色的那張樂譜還在你這裡吧?」
弗雷特里西聞言,意識到說不定是兄長找到什麼線索,連忙起身去衣帽架那兒一陣東翻西找,從外套夾層拿出摺疊的黑色樂譜,快步回到座位交到伯恩哈徳手中「你想到方法了?」
當初要不是交涉時提到那張黑色的是樂譜,他還真不知道上頭到底寫了什麼,只知道那是出自艾倫戴爾的紙張。
「嗯,看著吧。」伯恩哈德點點頭,魔力精準的從指間擴散到整張紙張,白色的冰霜瞬間包覆,結上一層厚度一致的冰,說也奇怪,封進冰中的紙張隨著溫度開始螁去墨色,現出紙上原本書寫的線條。
除了最後一小節的音符與五線譜外,紙上還有著數個框框彼此連接,有大有小,幾乎每個框都存有著扇形的符號,更不乏一些標示的圖形。
寬廣的長型空間連接著數個形狀綿延、左右對稱的階梯符號……看著總覺和記憶裡的景象有些相似。
當注意到外圍的水波及橋樑的位置,兄弟倆一下子明白這張圖究竟是什麼──那些方框和圖形不是什麼塗鴉,而是艾倫戴爾城堡的地圖啊!
弗雷特里西心中浮出某個猜想,匆忙站起拿出那張手邊唯一的一張樂譜譜面,相互比對,最後乾脆實驗般的疊了上去。
只見在寒冰的作用之下,五線譜與大量的音符隱藏在白色的紙張中,上頭留下的數個音符圖案猶如指引的排列成一條線,從城堡的迎賓大廳延伸至走廊,便就此中斷。
這意外的發現讓弗雷特里西精神整個振奮起來「照這個解法來看,如果湊齊整份樂譜,就能知道線條究竟走到哪裡了吧?有這個線索,要和菲蕾德翠卡交涉就容易多了!」
見到弟弟開心的神情,伯恩哈德總覺自己也被這份心情感染,一同微笑的提出邀請「我已經和對方約好在會議室見面,你能一起來嗎?如果還很不舒服,你就在房間休息也關係。」
弗雷特里西拍拍胸膛保證「只是簡單走動我沒問題的,請一定要讓我一起去!我想親眼看見謎底揭曉的瞬間。」
伯恩哈德一個彈指,原本覆在譜面上的冰霜消逝,恢復成紙張的模樣,唯有浮現的線條尚未退去,有如魔術一般。
「那麼等用完餐,我們就出發吧。」
將紙張接好擺放在桌上,伯恩哈徳握起叉子,正準備插起盤子的食物,弗雷特里西的手伸過來握住了手背,突然的動作讓伯恩哈德一驚。
「在那之前……伯恩哈德,你能告訴我你的手怎麼了嗎?」
弗雷特里西直視著兄長的眼眸,這突如其來的發問讓伯恩哈德瞳孔一瞬間顫動,他原本以為剛才的討論轉移了注意,不會有機會再把話題丟到自己身上,想不到還是低估了弟弟的觀察力。
「沒什麼,只是幫雪鳥拿點心的時候刮傷手,想說包紮著不好看,就把手套戴起來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雪鳥停下嘴裡咀嚼的食物轉頭過來,喉嚨發出咕咕的聲音,要是能開口說話,此刻大概會聒噪的吐槽。
沒忽略雪鳥此刻的反應,弗雷特里西追問道「真的?」
「真的。不然親眼確認看看怎麼樣?」在伯恩哈徳提議之下,弗雷特里西盯著手套數秒,吸口氣,把手套脫了下來。
在手套之下的是細膩包紮的繃帶,隱隱透著藥草的味道,看到此景,弗雷特里西的擔憂才從腦中散去,輕輕地觸摸著包起的手背「怎麼受傷的?平常你不會這麼不小心吧?」
「那時候天還沒亮,我不想開燈吵醒你,摸黑開櫃子一不留意就劃傷了。實在是有點丟臉,所以才沒直接告訴你。」伯恩哈徳說著真假相雜的話語,一面把手套戴了回去。
「……」想不到看似什麼都辦得到的兄長也有這種粗心大意的時候,弗雷特里西愣了幾秒,接著忍不住笑了出來,莫名的感覺伯恩哈德似乎更接近了自己一點「別再讓自己受傷了啊。」
「唔嗯……」伯恩哈徳總覺有些內疚,迴避地轉開了視線,此刻看在弟弟眼裡卻成了害羞的表現,把最後那一點懷疑給拋出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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