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鐘的路程,我和劉杰終於抵達位於富民街尾端的一座民房前。
我沒有想到如此富有家族的孩子承租的房子竟然如此普通,是為了避免住進豪宅比較引人注目嗎?確實啦,我和劉杰也找了一陣子才確定是哪一家,除非是有心人士不然真的很難發現有錢人家的孩子住在這裡,像我和劉杰這兩個有心人士才有辦法找到這裡來,不過我們倆被附近的一名中年男子大聲斥喝了: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我被嚇了一跳,只差像隻貓兒一樣跳起來了,後來想到我們也沒做壞事,這麼緊張幹嘛?
面對中年男子的大聲喝斥,劉杰表現得就很自在,甚至和顏悅色的和對方打起招呼來:
「嗨,不好意思,我們是來這裡找朋友的,只是有些不確定是哪一家,所以才在這裡徘徊,抱歉造成您的困擾。」
中年男子瞇起眼睛,似乎想努力把一身高中生裝束的劉杰看穿一個洞;劉杰也無懼他的觀察笑臉盈盈,完全不怕他自己是超火紅Coser而被認出來,甚至也不怕被揭穿不是一名高中生,總之劉杰意外給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不僅個性親切開朗,甚至面對陌生人沒來由的怒火依然冷靜地解釋自己來歷,這或許就是為什麼劉杰會在平輩與長輩間那麼受歡迎吧?如果我是那名中年男子,現在早就氣消了。
「找朋友?」中年男子的語氣很明顯並未放下戒心,看來此人來歷非泛泛之輩啊。「你們要找誰?」
「我們要找蘇……」劉杰迅速把我嘴巴捂住,阻止我說下去,我則錯愕地看著他依然笑呵呵道:
「為了讓您放下心來,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姓吳,名燦,目前是智欣高中一年級生,因為對人生有些不確定方向,聽學長姊說道這裡有人可以指導,所以我帶著姐姐前來,還請您不要見怪。」
「高中生?」完蛋了,中年男子果然起疑心了:「說話談吐這麼穩重,看著不像一名高中生啊?」
「我其實也想跟您更加輕鬆談話的,但您看著嚴肅,我也只好盡量穩重些了,免得又惹您生氣呀……」劉杰下一秒裝起無辜,甚至還拉起我的衣袖了:「姊~妳也替我說句話吧。」
好小子,居然把打圓場的責任推我身上,我看著像很擅長這類事嗎?
不過也是,我和劉杰的人設目前是姊弟,總不能一直讓「弟弟」跟兇惡的大叔對峙吧?而且我再不說話的話,中年男子只會對我們倆更加懷疑了。
「姊姊?」中年男子把我上下打量一遍:「我看根本是你的妹妹吧?」
真失禮!誰說矮個子不能是姊姊啊?你說啊?啊?
「抱歉,我小時候不愛運動,身高定格在國小,但我確實是他的姊姊哦!」怒火帶走了我的緊張,我又不敢真的嗆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大叔,只好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應對:「我們只是被人推薦來此的,並沒有做什麼,所以我找不到您對我們喝斥的理由,至少先告訴我們叔叔你的來歷吧?在現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是可疑人士。」
「包括我嗎?」
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青年嗓音傳來,我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這聲音我聽出來是……
「少爺!」中年男子開口喊了對方這個稱呼,更加篤定我心中猜想:「這兩名陌生人說來這裡找人,但我看著可疑,所以……」
「的確很可疑。」蘇晏語說,並用他那雙不友善的眼神瞪住了我:「尤其是……妳。」
不會吧?我都特意化妝還穿得跟他初次見面時穿得不同了,蘇晏語卻還是認出了我?還是說他是靠……聲音?
儘管我非常緊張,但我仍是盡量維持住鎮定:「我?我怎麼了?我們倆認識嗎?」
「哼。」蘇晏語冷笑一聲,我突然明白方書祺為什麼寧願得罪嚴厲的父親,也不願意跟這小子在一起了。「再裝傻嘛,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時在捷運站前……」
「啊!原來你們已經到了呀?真是的,到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這樣我就可以去接你們了。」
我們所站著的房子前衝出來一名可愛的少女,她的眼睛還是一樣像顆寶石又圓又亮,但她的髮型並非我熟悉的雙麻花辮,而是改成了同樣俏皮可愛的雙馬尾,甚至帶著自然捲。身穿袖口帶有荷葉邊的半透明洋裝,若隱若現的美感讓在場的人一時移不開視線。裙襬長度只到她的大腿一半,未穿絲襪的雪白雙腿上各有一迷你的粉色愛心刺青,微高的米白色高跟鞋使她整個人變得相當有氣質。
她出場的台詞的確是幫著我們脫離麻煩的,只是蘇晏語看到穿成這樣的妹妹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湘芸,妳穿成這樣是怎樣啊?想被色狼抓走是不是?」
他一不高興,我們的處境自然更加為難,我只好用眼神示意劉杰是否該趁現在逃走,可劉杰卻搖搖頭用氣音對我說道:
『感覺挺有趣的,繼續待吧。』
「才不會被抓走呢!而且,我也不會穿成這樣在大街上走好嗎?」蘇湘芸對著哥哥扮扮鬼臉,接著轉頭對我們露出燦笑:「不好意思,是我哥哥還有保鑣無禮了,你們有事找我對吧?快請進吧!」
原來中年男子真是保鑣啊,難怪警覺性那麼高……
雖然我很想知道蘇湘芸是怎麼知道我們是來找她的,不過眼下還是保住不被趕走要緊,所以我和劉杰趕緊跟在蘇湘芸身後。
「站住!」對了,討人厭的蘇晏語怎麼會輕易放我們離開?「他們兩個太可疑了,我擔心妹妹妳會有危險。保鑣,把這兩名不速之客給我送出去!」
「是!」
中年男子一接獲命令,伸手就朝著我抓了過來。
「等等等等!」劉杰閃身到我面前,毫不猶豫地抓住了保鑣的手,並在保鑣瞪大眼睛的時候說道:「憐香惜玉啊,別傷著我姊姊了,而且我們剛剛不是有自我介紹了嗎?你們家小姐也知道我們是來找她的,怎麼還趕人走呢?你只聽你家少爺的,不聽小姐的話了嗎?蘇家的保鑣原來還會挑對象呀?」
「你!」蘇晏語徹底被他的話激怒了:「好啊,膽子挺大的,給我狠狠教訓他!」
就在保鑣掄起拳頭,而我以為劉杰會被痛打一頓時,蘇湘芸哭了:
「哥哥!你怎麼這樣啦?我想交新朋友你都不允許嗎?再欺負他們我要跟爸爸告狀了哦!」
俗話說,女人最強的武器是眼淚,尤其這個眼淚還是可愛破表的女孩子流的時候,就算是一塊大冰山也是會融化的。
蘇晏語變得難堪的表情告訴我他動搖了,並趕緊示意保鑣離我們遠一點,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咬牙切齒說道:
「竟敢搬出父親,算妳很!倘若這些人真傷害妳,可別怪我當初沒攔阻妳了!」
說完感覺很帥氣的話後,蘇晏語就腳底抹油溜了,保鑣也緊緊跟在他身後離開。
危機終於解除的我們鬆了一口氣,我則是趕緊關心劉杰:
「你還好吧?有沒有怎麼樣?」
「啊?」劉杰先是被我的提問弄得一愣,接著才笑嘻嘻說道:「沒事沒事,保鑣在打我前就被蘇晏語阻止了,沒受傷哦!抱歉讓妳擔心啦。」
「我也感到很抱歉,讓你們倆遇上這種事。」抹去眼淚的蘇湘芸無奈說道:「其實我們家的保鑣各成兩派,一派聽我爸爸的,另一派聽我媽媽的。跟爸爸感情最好的我,媽媽旗下的保鑣自然聽從哥哥的命令,但幸好哥哥還是懼怕父親的,不然你們來這一趟還讓你們受傷,我一定會過意不去。」
唔、有錢人的世界真的很複雜,保鑣還會分派別……
「妳知道我們會來?」劉杰問,卻見蘇湘芸困惑歪歪腦袋:
「沒有哦,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臨時編的,但我相信你們不是壞人,所以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們進屋再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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