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張嘴朝著巨人「凋零」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超──難──吃──的!
「凋零」居然不只是實體,而且還有味道!?
我這自己找罪受啊?「凋零」難吃也就算了,而且這樣一咬它似乎沒太大反……
「吼啊啊啊啊啊!」
超有反應的!?
「好大的膽子,妳竟敢咬它?」
說話的不是巨人「凋零」,而是藍衣「凋零」。
我感覺握住我身子的巨手開始收緊,下一秒眼前的手臂就被好幾發的子彈打穿。
巨手一鬆,身子便向下一沉,眼前開始浮現人生回顧跑馬燈,後來因著落入某人懷裡跑馬燈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尚未睜開眼睛前,我以為是清羽;睜開眼睛後,赫然驚見凌霜先生的盛世美顏離我甚近,即便臉上沒有任何笑容仍是讓我小鹿亂撞。但我很快用力甩甩頭,將心中的小鹿甩飛出去。
這男人比清羽還可怕,以後可得小心他!
「嗚嗚嗚……」
我聽到巨人「凋零」在呻吟,估計是被子彈粉碎性破壞手臂感到疼痛不已吧。哼,活該!
接著,我注意到自己除了被凌霜公主抱以外,還飄在距離地面幾尺高的空中,嚇得我不敢再往下看,隨即聽見凌霜說道:
「雖說這是他們倆的實戰,但我可沒說你們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對這兩個孩子胡作非為。」凌霜先生開口,平靜的語調卻掀起如海嘯般的氣勢。整個人連動都沒動一下,就把藍衣「凋零」震飛到地上去,動彈不得。「清羽,你學到了嗎?破解迷霧的方法,就是讓小涵自己靈機一動,你再怎麼威脅那些『凋零』都沒用的。」
……還真的是在威脅啊。
「抱歉,不小心把『杜賓』的人設拿來用了。」
這還能「不小心」!?
清羽一臉尷尬地抓抓後腦勺,放下手中的槍,估計就是他把巨人「凋零」的手打穿好幾顆洞:「沒想到在Cosplay領域裡,除了可以獲得角色本身的能力外,還會不小心被角色的性格影響……」
聽到這句話,我瞪向了凌霜:「不要帶壞清羽!」
「不用擔心,這個情況出了領域之後就不會有了。」凌霜一樣平平淡淡地說著,我開始懷疑這個人是不是聽不出來別人打算找他吵架。「倒是妳,是怎麼想到咬『凋零』一口的?味道不好受吧?」
我再度瞪大眼睛:「你不覺得很愚蠢?」
凌霜搖搖頭:「『凋零』有一個共同技能,那就是『霧隱』,可以把部分的人囚於此霧氣之中,不僅從外面無法破壞,而且一般人也發現不了這霧氣──包括受到Cosplay領域加持的Coser。」
難怪我被「凋零」抓住的時候,清羽沒有在第一時間趕來救援,而是跑去威脅「凋零」了……我會覺得哪個環節出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甚至還差點以為我要這麼死在「凋零」手中……因著被「幻想之物」殺死而上頭條新聞,我可不想這麼莫名其妙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雖說『霧隱』自外部無法破壞,但不代表內部就不可行,甚至從內部帶來的破壞力還比外部更甚。所以,妳剛剛咬下的那一口,令我刮目相看。」
或許是凌霜先生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仍然相當嚴肅,所以我無法肯定「刮目相看」四字是在嘲諷我還是誇讚我,總之就先當成稱讚我吧,至少這會讓我心裡美滋滋的。
凌霜先生帶著我緩緩落到了地上,並確保我能夠穩穩站立在地面上後,這才把自己的手從我腰部挪去,並遞給我一瓶試管大小的瓶子,裡面的液體顏色是可愛的粉紅色,但是冒著讓我有些害怕的氣泡,只好嘗試說服自己這是草莓口味的汽水。
「雖然妳只是咬了『凋零』,沒有真的把它吃了,但『凋零』其實含有一些對人體有害的物質。輕點頂多讓妳拉拉肚子,重點則是直接讓妳跟醫生喝下午茶,所以為了避免妳第一次參加『清零計畫』就留下不好回憶,最好把這瓶解毒劑喝了。」
原來是解毒劑啊,沒想到「凋零」口感不僅難吃到炸裂,還帶有毒素,「幻想之物」的殘渣真是沒一個優點,難怪莫瓦格納的管理員們會毅然決然將它們扔去「異幻」空間……
我一把接過解毒劑,深呼吸、吐氣,做好可能會很苦的心理準備後,一口將這冒著泡泡的粉色液體灌下去。
超甜!
我差點就把嘴裡的液體吐出來了,後來是因著看到巨人「凋零」掄起它超長的手臂往我們砸過來,我為了要提醒背對著它、甚至疑似沒有注意到巨人「凋零」偷襲的凌霜,乾脆一口氣將嘴裡的超甜液體吞下去,結果喊出來的聲音沙啞得令我吃驚:
「小心……!」
我不知道凌霜先生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只知道他見著我的慌張還慢悠悠地轉身,眼睜睜看著準備把他砸成肉餅的巨人「凋零」手臂,又給子彈打穿好幾個洞口,隨即清羽的喊聲傳了過來: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的,巨人『凋零』的再生速度挺快,如果不一口氣將它解決的話,就算『杜賓』擁有無限子彈的能力也只是不斷拖延而已。」
「凋零」會再生,子彈也會再生,但人的體力需要靠很長一段時間來回復,而且一旦失去體力清羽將會陷入危險之中。
我不曉得凌霜是否有留意到這點,因為他接下來說的話跟「緊張」二字毫不搭邊:「清羽,還記得『杜賓』跟女主角曉薇莉之間有什麼樣的特殊能力嗎?」
清羽思考了一下:「以舞蹈……增強實力?」
凌霜點了點頭:「不錯,所以一舉消滅『凋零』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利用角色們的『必殺絕招』。」
「但是這裡沒有人扮演『曉薇莉』呀。」我馬上發現到這個癥結點了,覺得凌霜說這些話對我們一點幫助也沒有,甚至還製造出新的問題。「我們現在上哪找其他Coser呀?突然解除這個領域的話,『凋零』會不會趁機跑到現實世界去?如果不會的話,倒是可以先走出領域,招收完能夠扮演曉薇莉的Coser後,再回來領域解決『凋零』……」
我以為我的計畫會得到大家認可,但清羽第一個否決了我:「沒解決掉『凋零』的話,我們也出不了領域的。」
蛤!?意思是我們如果要出去的話,就非得打倒「凋零」不可?可是現階段我們缺得就是扮演「曉薇莉」的Coser啊!
在我的印象中,扮演曉薇莉出名的Coser似乎挺多的,要我一一說出他們的名字我還真辦不到,更別說如果真能出這什麼鬼領域去找來其他Coser幫忙,我也不曉得找誰合適,畢竟現階段我只知道清羽莫凡有在參與「清零計畫」,除他們以外還有哪位Coser知道這個計畫,我就不……
夏玄的臉突然浮現在我腦海。
不對,就算他也知道這個計畫又如何?夏玄可是性別男啊,要他扮演曉薇莉的話不是太牽強了?
可現在重點是我們也出不了「領域」,所以最壞的結果就是……
「妳不就是曉薇莉嗎?」
凌霜忽然一本正經地看著我,正經到我連震驚的權利都沒有了,就好像這是必然發生之事,我只能迅速接受這個事實。
如果說我扮演曉薇莉就能夠順利打倒「凋零」,那我樂意為之,難就難在曉薇莉她本身就是舞蹈老師,所以她跟杜賓起舞並增強他實力自然輕省許多,可我這沒半毛舞蹈底子的肢體障礙人士,跳雙人舞的過程中沒把清羽踩傷就很不錯了,能不能增強他能力還是未知數啊,而且跳舞的過程中還得注視著清羽那雙清澈的黑眸子……
想著想著,我臉炸紅。
「辦不到啦辦不到啦!跳舞什麼的我完全不會,有沒有什麼B計畫……」
突然,我在空中揮舞著的雙手被人輕輕握住了。
當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被人帶著開始跳起了雙人舞。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清羽。
當我們倆開始跳起雙人舞時,巨人「凋零」和藍衣、紫衣「凋零」也相繼對我們發動攻擊。
明明應該是緊張到爆炸的情況,可不曉得是否這舞帶給人婉轉、輕靈的緣故,所以「凋零」的攻擊反而變成一種特效。無論是轟過來的水流砲彈,還是那會把人電得酥酥麻麻的雷電球,都在清羽那優雅得令人稱羨的舞步中巧妙地躲閃開來,因此炸在地上的水流濺起的水花再搭配上雷電球與之的感電,竟讓我有一種下一秒會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的感覺……什麼?你說這描述很破壞氣氛?
總而言之,清羽再次震驚到我了,因為他居然還會跳舞!
若說這是他天生的才藝,那該有多少女人因此對他傾心啊?就連我都開始對他……
「在Cosplay領域下,Coser們能盡情發揮角色們的所有力量,但這些力量僅限於作者公開在市面上的設定,意思就是作者不公開的關於此角色的力量我就使不出來了……」
原本準備萌芽的情愫因著清羽開始解釋起來,又退回土壤裡面去了。
避免心底湧上來的失落讓我流露難堪的神色,我趕緊接話:「包括影響個性嗎?」
結果反倒是讓清羽尷尬了:「呃……這個……也可以這麼說吧?」
清羽突然帶著我輕盈地躍上了高空,閃過從我們腳下偷襲的巨人「凋零」手臂,隨即來了個空中雙人芭蕾舞,以優雅、曼妙的舞步再次閃避了藍、紫衣「凋零」的攻擊,我甚至能聽到他們怒吼:「可不可以不要再閃了!」
清羽不搭理他們,而是繼續把他未完的話說完:「Coser的職責就是要把角色的精髓演繹出來,所以我剛剛確實動用了『杜賓』本身的性格,威脅『凋零』問妳的去向,結果一不小心就太投入了……不過妳放心吧,只要領域解除一切都正常了,我的個性不會因此改變。」
那就好……我偷偷鬆了口氣。
「那……精準的槍法以及如今精湛的舞步,也是……?」
「精準的槍法的確也是因著我是『杜賓』的關係,可是精湛的舞步是因妳而起哦。」清羽說了一句讓我差點嗆到的話來:
「因、因我而起!?」
「嗯,凌霜先生不是說了嗎?妳現在是『曉薇莉』。」
「他、他是說了沒錯,可我又沒有在Cosplay曉薇莉,怎麼可能有辦法發揮她的能力?」
「因為妳本身的幻想之力比任何一人都還要強大,所以當妳接收到『自己是曉薇莉』這樣的訊息後,就已經過了一遍曉薇莉如今所擁有的力量,並將其裝備在自己身上。」回答我這個問題的人是凌霜先生,他已經在某個角落泡起茶水吃起糕點來了,甚至不知何時出現的江莫言坐在他對面打手遊!「簡單一點的說法,就是這個領域也是我借助妳的力量建立的,所以妳自然可以在非Cosplay的情況下使用角色們的力量,包括『曉薇莉』以及『杜賓』以外的角色……那麼,域主,被妳強化過的『杜賓』的力量,是否可以一舉消滅『凋零』了呢?」
我的腦袋如今一片空白,只剩下雙眸直勾勾盯著清羽對我點了點頭,臉上是自信的笑。
下一秒,他率先朝著巨人「凋零」暴衝過去。
此刻的他真的像是全身被強化過了一遍,打起「凋零」來那是得心應手。
他不用什麼手槍和銀鍊了,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機動性極強的武器。手心一接觸到「凋零」的瞬間,就有一道道刺眼的白金光束自這些「凋零」體內擴散開來,像是有人自它們內部將銳利的尖刺穿透而出,隨即粉碎殆盡。
只是這次落下的粉塵不是我早已見慣的黑色煙塵,而是華麗的彩虹顏色。
……不要告訴我這也是「因我而起」哦。
「嗯,小涵的想像力真的很豐富呢。」凌霜先生說。
你什麼意思啦!
「好了,既然『凋零』已經解決,領域即將解除。」凌霜先生對著清羽點了點頭,後者便馬上趕至我身邊。「小涵,準備好迎接暈眩。」
「蛤?暈……暈眩!?」
不要啊,那個難受得要命的宿醉感我不想再體驗一次了啊啊啊啊啊!
上天沒有聽到我的請求,還是讓我被湧上來的黑潮吞噬了……
※
醒來的時候不知過了多少天。
我還沒來得及確認如今是什麼情況,就聽到方書祺在我耳邊大叫:「小涵!真是氣死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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