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欣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我看出來了她並沒有瘋掉,但她還是打算講述她瘋掉的故事給我聽。一方面是讓她本人也認為自己瘋掉,另一方面則是掩人耳目。她知道,在這座陳世精神科醫院內,有著那男人的臥底。跟她相處的時間內,她偶爾會透露秦赫似乎也在這邊工作過。我想也是,利用AI計算人體內的化學成分,藉以分辨人的潛在犯罪可能性。這種如同反烏托邦小說的設定,讓人無法苟同。
雅欣從床底下拿出一包香菸,她告訴我,只要是她認可的朋友,都會從她身上得到一包香菸。我不懂,我並不是她的朋友,甚至連認識都稱不上。我只是想從她這邊得到蔡沁這號人物的資料而已。然而,她卻相當堅持,或許是因為在這座醫院內不好交朋友吧,她把所有來探望她的人都當成了友人。跟她相處的一小段時間,我就覺得她太過親切了。當我重新看了看她給的香菸,才知道其意義所在。香菸盒內有情報,我點了點頭後收下來了。
雅欣第一次跟蔡沁認識是在一間位於東區的同性戀酒吧,她跟蔡沁似乎都只是好奇同性戀酒吧內部生態的普通遊客,並沒有同性戀的傾向。這兩人剛開始感到挺不自在的,於是兩人都只是坐在吧檯邊上,默默喝著自己的馬丁尼。她告訴我,她很喜歡喝酒,但那邊的調酒始終是她未曾嘗過的。味道既香醇又帶了點深沉印象,就好像潛入深海的底部,讓人緊張害怕的同時卻又興奮難耐。
她們兩人喝過幾杯酒後,心跳不斷加速,沒有感覺到任何問題所在。這兩個女孩開始向對方說起了自己的話題,明明連自我介紹都沒有做過,卻先說跟多少男人做過了。雅欣很坦誠,她只跟男朋友做過愛,而蔡沁就讓人不知所措了,她表示自己常約炮、一夜情,甚至多P。雅欣看不出來這女孩說的是真是假,只是告訴對方,或許有天她也能跟男朋友玩大的。但其實,那時候雅欣並沒有男人,只是在逞強。
之後聊到了工作,雅欣是出版社的記者,專門報導一些三流的花邊新聞。她很不喜歡這工作,認為這些東西根本沒有報導的必要。偶像的愛情、網紅的存款、電影明星抽菸與否,這些都是資訊垃圾,但也是這國家的民眾最喜歡看的。她很無奈,無法改變這世界,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工作。她要活下去,但卻做不到。
不知不覺,雅欣向蔡沁抱怨了很多事情,像是上司、同事、加班以及早上踩到的狗屎。對於雅欣來說,蔡沁這號陌生人物可以讓她暢談一切,因為隔天就不會再見面了。明明都是雅欣在說話,但卻讓她以為蔡沁也說了很多。現在想想,或許是酒精的效應吧,讓這女人第一次有對女人墜入愛河的感覺。
雅欣抽起了香菸,她遞給了沒帶香菸的蔡沁一整盒香菸。這是友好的象徵!雅欣抽起了便宜的涼菸,憑她的工資只買得起這種香菸。既辣口又臭,但味道很容易讓人上癮。當然,對身體的傷害也頗巨大。然而,她並不在意這種事,她早就受夠了這一切了,只想要好好抽菸過完餘生。此刻,上司又打電話過來了,真是讓人感到麻煩。雅欣揉了揉腦袋,告訴蔡沁自己要回去了。但沒想到,蔡沁表示想去她家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性慾或者興趣使然,雅欣答應了這個提議。她叫了輛計程車,兩個人坐在後座接吻。即便司機咂嘴也不在意。或許,藉著酒精上床也不是壞事。雅欣的家在西區的盡頭,很偏遠的地方,因為只有那邊的租金她能夠負擔。至於蔡沁,她只說自己沒有老家,也沒有租房,是個像是流浪者一樣的女人。她只表示,自己會住在南投某所大學的山上,偶爾下山吃點東西或者旅行喝酒。累了就睡在新認識的朋友家中,做愛當作付錢。
根據雅欣的說法,蔡沁身上的穿著打扮、包包鞋襪都是名牌。不是那種奢華的大廠牌,而是專門給真正有品味的有錢人的小眾品牌。那些牌子在雅欣求學時曾試圖了解過,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蔡沁其實相當有錢。不只是錢財,蔡沁的端莊坐姿、說話方式、喝酒的動作都一一凸顯,這女孩來自上流社會,跟雅欣截然不同。或許是知道自己能攀上一個上流社會的朋友吧,雅欣讓蔡沁進入了家門。
租屋處的房子還有一個棟友,也就是她的弟弟。她弟弟是個天大的好人,喜歡當義工、喜歡聽人發牢騷、喜歡幫助別人排憂解難。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女友,雅欣想要將蔡沁介紹給他認識。雅弟不只時常給雅欣食物、工作建議、打掃房間,甚至還幫雅欣代墊過房租。就棟友而言,雅弟是最棒的選擇。當然,伴侶也是。
那晚,天色相當漆黑,雅欣仍記得夜空中沒有任何星光,也沒有月亮,唯一亮著的是飛機的信號燈。雅欣跟蔡沁做了,她們輕輕撫摸對方身子,漸漸力道加大。抓紅了對方的身體,雙腳緊緊纏繞在一起。除此之外,接吻不斷、吸吮與揉捏,各種招式都用上了。她們兩個就好像初次做愛的女孩子一樣,渴望對方身體,也渴望愛。
雅弟知道姐姐正在發洩性慾,所以沒有去打擾她。即便聲音從薄薄的牆壁外傳進來,他也當作沒聽見。他只是默默讀著自己的書,閱讀明天要在會議上說的垃圾題目。姐姐單身一段時間了,最近才找到工作,能有個伴侶陪伴她讓自己感到開心。他支持姐姐的決定,就像個好弟弟一樣。雅弟似乎是睡著了,在他醒來時,時間已經是上午六點了,而奇怪的是蔡沁睡在他旁邊。
雅欣迷迷糊糊走到了廚房,而蔡沁則從雅弟的房間走出來。原來,當晚替蔡沁開門進入雅弟房間的就是雅欣。對於如此古怪的行為,雅弟感到很是不解。雅弟覺得很不舒服,所以離開了租屋處。只留下兩個女孩子,默默吃著早餐,看報紙與電視。
這沒有甚麼大不了的,雅欣如此告訴自己。她繼續跟蔡沁聊天,這次聊到了蔡沁的工作。蔡沁才緩緩道來,她的工作是宗教相關人士,無論是基督宗教或者佛道教的活都接。她主要是幫忙祭祀、吟唱聖詞的角色。雖然雅欣一點也不懂,但還是認為這或許才是她工作的目的。一個能夠真正讓人了解宗教的深刻意涵。她立刻打給了編輯,在說明很許久後,編輯凹不過她,只好讓她為蔡沁寫一篇報導。
因為相當喜歡蔡沁,所以報導的內容下午就做好了,立刻傳給了出版社。上司只表示,若這次的報導無法帶動流量,就滾!雅欣認為她做了對的事情,就算滾也無所謂。下午四點,她離開了家去到了出版社,因為有緊急的案子要發。當然,一如往常是偶像明星的跟拍。雅欣留蔡沁一人在家,或許就是最大的錯誤。因為接下來,發生了那件事。
雅欣在凌晨才回到家,到家時家中有一股臭味,原本以為是雅弟在上廁所,最終發現不是。雅弟死了,死在自家的浴室。根據警方所言,很明顯是自殺。但根據法醫所言,雅弟腦內的化學物濃度因不明原因被人操控,可以研判是他殺。只不過,兇手是誰或者能不能被逮捕,都不清楚。因為這種事情很少發生,幾乎沒有相關事例。
雅欣想到了蔡沁,一定是她用甚麼方法讓自己弟弟選擇輕生的。在那之後,蔡沁就沒有出現在雅欣的面前了。那則報導出來之後,也變成了雅欣尋找蔡沁的線索。至於南投的大學山上,是否真有蔡沁的蹤跡,誰也不知道。雅欣曾去過一次,但怎麼找也找不到。想也知道,蔡沁那時候是騙她的。不過有一點她認為是真的,蔡沁喜歡喝酒。所以,她告訴我,可能可以去酒吧看看,說不定會找到甚麼線索。
在雅弟死後,雅欣時常出現在街頭發傳單,為了找出蔡沁。她試了很多辦法,當然,酒吧那一套也是。有的人說有看到蔡沁,有的人說沒有,偶爾來的線索也隨時間不再能用。蔡沁究竟在哪裏跟做甚麼,沒有人知道。
當我聽完雅欣的故事後,表示自己或許能找到蔡沁,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蔡沁是總統的親戚,或許能用她是臥底這點來換取蔡沁的位置。當我才剛這樣想的時候,就發生了下一起事件。香菸盒中的是一捆紙條,告訴我保護自己的母親,因為我們都被監視著。我衝上了車,開往自己母親的老家,一路上,我用警方的警示燈來告訴其它車輛,我現在不管交通法規了,給我讓讓!
我立刻打給母親,沒有人接,無論手機還是座機都一樣。我該打電話給誰?趙子還是趙叔?他們兩人誰會幫我?不,這對父子皆是老奸巨猾的角色,不可以相信。我也不可能報警,若報警的話,肯定會因為蔡沁與總統的關係,不派人增援。但是,現在才抓母親的意義為何?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能夠回頭了,我只剩下一條路走。除非......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母親!而是在同一間醫院的蘋梵和陳立!
我打電話給陳立,要他快點逃出醫院,這才知道他偷偷溜出了醫院,私自去尋找鄭言。至於蘋梵,她很是虛弱但不要緊,有兩名可以信任的警察在旁邊。當他跟我說警察的名字時,我才知道大意了,是吳彥和蔡沁!吳彥兩人的消息沒有傳入陳立還有醫院的耳中。現在蘋梵躺在醫院內,意識還模糊不清,而他倆則在她的病床旁邊,等待我的出現。
該死的!現在他們有主動權。我在想該如何是好,若想不出法子的話,蘋梵肯定會死。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殺人這件事一點也不困難。我不斷思考該打給誰才好,一路上從高速公路又下了交流道。等待的時間,讓我感到抓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心情,讓我想要嘔吐。我思索著答案,卻甚麼也找不出來。我想起了陳立所問的話,我們是小丑嗎?還是說,誰是小丑呢?小丑的精神又是甚麼?我開始質問自己,小丑的精神不正是破壞一切舊秩序,重新創新嗎?
我的腦袋過載,最終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我嘆了口氣,撥打了電話給趙叔。我告訴趙叔,現在有恐怖分子劫持了陳立所在的醫院,他們將蘋梵當成了人質。除此之外,還宣言要殺死醫院內的所有人。同樣的電話也打給了趙子,我要他帶上能夠跟恐怖分子說話的大人物來。簡單來說,就是讓雙方的大頭目給我面對面,藉此我可以逼秦赫這老頭出面。
反正媒體記者這種東西,趙叔跟總統有多少都不奇怪。他們倆肯定會帶來一大堆媒體記者,吃瓜群眾,還有神喪會正反兩面的支持者。我們把所有東西都攤在陽光底下,這樣做就不會有任何人作弊了。私底下的紛爭、檯面上的合作,都將看這一次的行動。
我衝進醫院之中,此刻醫院還非常安靜,沒有人知道發生甚麼事情了。大家唯一知道的就是有個女孩被送往特殊的病房,一個人獨自待著。身邊只有兩名警察,不像是要作筆錄的樣子,所以沒有人了解真相為何。當然,有些病患的家屬似乎聽見了風聲,認為蘋梵是個恐怖的怪物,不應該收留她!
當我到達蘋梵的病床前時,吳彥正在用手輕輕撫摸蘋梵的頭髮。蘋梵正深深睡著,看起來就好像白雪公主一樣。我拿出手槍,指向對方,而對方也拿出手槍指向蘋梵。他告訴我,他一點也不介意現在殺死蘋梵,只要秦赫認為是對的事情就沒關係。當我大吼道,那個畜生甚麼都不知道,現在這種節骨眼,他們信奉的秦赫究竟在哪裏?我一詢問對方,對方就說不出話來了。然而,那個女人說出口了,她就是秦赫。
「很意外嗎?秦赫就是蔡沁,蔡沁就是秦赫這件事。難道你們真相信電視中出現的老男人會是秦赫嗎?還是說,你們認為秦赫發表過一篇論文,就等於網路上的瘋狂邪教教主呢?」當吳彥還處在驚嚇狀態時,蔡沁就將吳彥一槍爆了腦袋。她告訴我,蘋梵是不能隨意傷害的,無論是打穿了耳朵或者腦袋。
「你好像帶了很多朋友過來,趙氏父子檔都來了啊!明明處在不同組織,卻為同一個女人出力。可笑!」此刻,趙叔先來到此處,他拿出手槍要蔡沁不要輕舉妄動。然而,蔡沁卻表示,她已經窩居在這間醫院好段時間了,時間長到足以在這裡所有人的飯菜下毒。當然,若說毒肯定不夠正確,而是控制精神的藥物。
「她說的是真的嗎?李慕斯。」我點點頭表示確實如此,雅欣的弟弟就是這樣被殺死的。雅欣的弟弟是實驗品,對吧?用於實驗多少致死量才會讓人發瘋。蔡沁告訴我們,只要她一聲令下,醫院內所有人都會變成像是喪屍一樣怪物,拚老命來攻擊我們。若我們想進行疏散,她就會下令。
「將軍,就是這意思。」我握緊拳頭,趙子現在才出現,我告訴他可以了,他才下令。瞬間,醫院內的灑水系統噴出濃厚的煙霧,這是我親身經歷過的那種古怪煙霧。吸入後會立刻失去意識,只有當聽到關鍵字時,才會甦醒過來。一瞬間,換我們將軍了。
我、趙氏父子檔、蔡沁,還有其它沒有戴防毒面具的一般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一般人被重新啟動,醒了過來繼續他們的生活。而我們四人再加總統共五人,再次醒來時就是在警局審訊的小房間內了。這房間看起來就好像奪魂鋸的場景,裏頭光源不亮,但足以看清對方的身姿了。除此之外,也有紙、筆、桌椅、冷氣,可謂相當舒適。而外頭則是看清楚這一切的現場轉播媒體!
這就是我最終的計畫,讓一切攤在陽光下。也只有這樣,我才能在這場極為不利的戰爭中,獲得有效地位。我告訴眾人,在談完所有事情前,是不能出去的。總統表示無所謂,而趙氏父子檔則要我趕快開始。最終是蔡沁,她很乾脆表示,自己只是想要攪亂這個腐敗的社會。當她說完話後,便得到了最新消息,找到鄭言了。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Um5DbYOL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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