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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福兮離去,屋內再度剩下他一人。
搖曳的燭火照映著四周,景物的倒影如同活生生的一般搖曳不停。
伴隨著呼吸吐息間,墨雲將心神平緩下來。
他確實是天生廢體,若說這樣的身體一輩子都無緣仙途倒也是合情合理。這個世界分為仙修與武修。
他本身對一切都相對淡然,畢竟遭遇多了,活得久了,那怕百年千年生命,也不過曇花而過。天長地久有時盡,何苦千年命?不若爭得一口氣,爭那一朝一夕,爭那瑩火之光卻照耀千古。這就是他,墨雲。
生命的長短他不在乎,不入修仙又如何?只是今日他卻有所思。
一直一直他都在思考著自己為何存在,又負有什麼使命,為何記憶九世?為何一世世的遭遇看似相同卻又截然不同?究竟……這一生他要如何所為?
他本就不欲爭,做任何事只欲問心無愧,想救誰就就誰,想笑就笑,欲狂則狂,但是這當真可以嗎?若是他爭、他鬥、是否能挽救更多觸動他心弦之人呢?明明有所能力,卻不為,那豈不是也是幫兇?
忽然,墨雲縱聲一笑:「會想這些,當真不是我墨雲了。」
此刻他的思緒清明了許多,他是誰?他就是他,天下蒼生與他何干?看順眼的救,不順心的不理,天下大勢,芸芸眾生與他何干?不如且走且看,順其自然便可。當然……前提是別逼他。
又過了片刻,獨孤福兮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撇了對方一眼,墨雲的臉龐已經回歸過去那般平靜,語氣平穩:「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先歇息吧。」
獨孤福兮以掌就拳兩相碰撞一聲,隨即退下。
主僕之間常年下來的默契,以至於對方一個眼神,獨孤福兮就已會意。墨雲在告訴他:當心隔牆有耳。
相比墨雲毫無修為,獨孤福兮如今已經踏入仙途了。凡人入仙道,起步練氣五重,五重大圓滿境界,開五識:眼、耳、鼻、舌、身。
五識若開就等同於正是開啟修仙一道,他可說此刻已經站在那做聳立的大門,隨時準備敞開此門。即使五識未開,卻也已經有仙底了,所以任何一方的感知都十分敏銳,只是他卻並未感覺到什麼。
對於墨雲的話獨孤福兮卻是深信不疑,自己的一切都是對方給的,在獨孤福兮眼中,墨雲無疑是一座大山,哪怕他毫無修為,他也無法將對方當成常人看待。墨雲有著不為人知的能力,他說有,那麼一定有。
獨孤福兮離去,墨雲卻未休息,獨坐在桌前,雙眼凝視著燭光片刻,他將雙眼閉了起來。指尖敲擊著桌子,等待著。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敲打著桌子,形成了規律的節拍。
他卻時修為全無,卻有著過往的遭遇,那是出自於直覺或者第六感,或許玄之又玄,但是當修仙者強大道一定程度,就會有這種本能。有時心頭一緊,就表示自己在乎的人出事了。
靜候著這個藏鏡人出來,墨雲心中也在思量,他無法確切感受對方的位置,甚至對方是誰,卻能察覺這人對自己似乎沒有惡意。
那麼這人又是誰呢?
時間悄悄滑走,一個時辰過去,墨雲慢慢的張開雙眼,那人已經離去了。至始至終都未出面。這讓皺了皺眉,想到兩個可能。
第一:是妖靈一族的,雖說自己對杜鳶兒百般戲弄,不過若有人察覺那封書信,即便不滿也會理解,若是其派人潛入窺探一二也不無可能。
其二,墨不凡。唯有此人可隨意出現,本身修為也夠,卻又對自己並無惡意。
魔武大陸,整體修練可分兩種,一者為武者、一者為修者,武練者通過不斷斷練學習武技強化成強者,可是武練者終其一生壽命也就那樣,哪怕在過逆天也是有限。修者則是修仙者,雖艱難之途,每步都是荊棘萬分,卻是相當風險便有相當收穫。
對這片大陸的人類,平民推崇武者,修者卻又鄙視武者,可笑的是又流傳著武仙雙修者,這卻被修者高度推崇。
大陸上不乏有修仙底子的人,問題是途徑,修仙知識、資源都掌握在大家族手裡,不論是天香或者他國盡是如此。而這些家族只為培育後輩,偏偏貴家子弟僅有少數刻苦耐勞,導致修仙徵選大都是窮苦人家上位,久而久之後門傳聞就傳出來了。
別看西城外那處乏地,在那活著的人哪一個沒有靈根?就說喬老三好了,如果他真的只是一般人,如何有辦法活到這般歲數,連日遭穢氣侵蝕的身子,哪可能這般強壯,所以說民間臥虎藏龍,不過若無奇蹟,卻是一輩子無法抬頭。
修仙墨雲過去不多想,不過武練他卻是有所斷練,畢竟是防身之術,他不畏死,卻不是隨隨便便的死,要死得其所。
「罷了,未來事未來言,如今先歇著吧。」
墨雲呢喃一聲,吹熄了燭火,直接上床歇息。
這夜相比過往似乎有些不同,對於那些能夠安穩入睡的人也許相同,可那些無法入眠甚至羞憤不已的人卻是不一樣。
天香東城外,沿著風華林不斷遠去,有一處異花綻放的神祕林間,此處被山巒環繞,形成一個天然的圓,唯有前端有一處缺口,如今卻被重兵把守,原因自然是不讓內部的人逃脫。
此人正是杜鳶兒。
這時的杜鳶兒恨恨的將那張紙張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幾腳,這人太可惡了!最可惡的……最可惡的是她那些族叔!
白狐一族曾經是妖獸中的王者,如經依然如此。今日杜鳶兒遭逢的羞辱,讓她強忍著內心的委屈逃回族內,並告訴了父親。
她的父親並非親生父親,而是族父,杜鳶兒親身父親如今一就被困在天罰林中。
起初眾妖聽了都同仇敵愾,在杜鳶兒強忍著羞辱下現出原形時,看著她那身毛皮被修剪的不三不四,更是讓眾人怒不可歇。
畢竟那不只是杜鳶兒的面子問題,杜鳶兒可是獸王之女,毛皮對獸族而言不只是面子,更可說是牠們的生命,杜鳶兒丟了面子,就等於羞辱獸王,羞辱獸王就等於羞辱普天下所有妖獸,這些人自然是憤怒了。
於是眾獸們當下已經做了那怕身死也要撲滅天香國的打算,而後墨雲那件衣服就被一隻隻妖獸傳遞出去,要眾人記住這個人的味道,牠們要滅天香國不只是黑犬的事,更重要的是墨雲這個羞辱群獸之人,所以一但查覺到這氣味,絕對不能讓對方便宜死去,要讓他挫骨揚灰。
哪知道不知傳到哪知妖獸手裡,忽然掉出一封信紙,而後族父看完臉色大變。
便把杜鳶兒叫了回來,還讓她之後見到墨雲要感謝恩公,說什麼對方是仙人。
這話,杜鳶兒自然不滿,隨即反駁道:「那、那無賴哪是什麼仙人啊!他分明是地痞,流氓!他沒有半點修為,又怎麼會是仙人。」
誰知道這話聽在族父耳裡,雙眼竟是大大駭然:「天!天啊!此人竟然已經反璞歸真了!妳、妳丫頭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好在他不就是剃剃妳的毛,要是他真有二心,幾萬條命都不夠妳賠!妳這傻丫頭!真是……」
杜鳶兒當下當真是氣極了,不由接連反駁:「他看起來也才十幾出頭,哪個仙人那麼年輕?」
「有些人喜歡白髮飄逸,有些人卻是將容貌回歸到年輕時期,更何況人類想法咱們妖靈怎麼會理解?」
「才怪,如果他那麼厲害,就不會被我嚇跑了!還有還有,從頭到尾都是旁邊的僕人壓制我的!」
「你以為他真被你嚇跑的?他是逗你玩的,出手就更不用說了,這等小事自然有下面人幫他。」
「那那……好啊!哪為什麼他要去天香城這種小地方,是仙人又怎麼會在這種凡塵地域?」
「仙人用意我們如何揣測?」她的族父這麼說,目光遠曜著高空,片刻忽然一閃:「是了、是了!這位仙者一定是在紅塵洗練,丫頭你不是說他不出手,身上還沒有半點靈力波動,他定是洪塵洗練,否則又怎麼會在凡夫所在之地呢?妳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怕這仙人為了妳已經斷送了這趟紅塵洗練了!畢竟他算是初手相助,咱們妖獸一族當真要感謝這位高人啊!」
到此杜鳶兒已經不想根她的族父說話了,反正說什麼對方就一直捧著那登徒子,這樣說下去有意義?
之後她也看了墨雲所寫的信,那都寫了什麼東西!食材,全都是食材,信紙上將她的身體每一個部位都料理出一個食材,連皮毛都沒浪費成了鍛造的材料,這讓杜鳶兒如何不氣。
杜鳶兒年紀不大,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卻不知道世人眼中她的價值,對於這種將她變成一桌佳餚,她的心中恐懼之下更深的是憤怒。而她的族父卻不一樣,對於這方面的理解自然更深,白狐族在凡夫眼中也許只是一隻白狐,在仙界尊者眼中卻是無價之寶,對方寫的卻時是烹飪料理,但是其也說明了,杜鳶兒一旦被捕會如何,是問一個凡夫又怎麼會知道這些,所以這位族叔直接將墨雲腦補成高人,當下除了崇敬,哪還敢登門責怪?
隨後杜鳶兒就被禁足了,被鎖在這,並被要求將最後一張信紙的功法學成,否則一步也不得踏出。
這份功法,杜鳶兒直至此刻還沒看過,這段時間來她將墨雲罵了一遍又一遍,不只被羞辱,還被當成菜餚,最後還被禁足,一切的一切都是這無賴害的!
此時又換了一批守衛,這次族父當真是鐵了心。讓杜鳶兒無法接受的是,為了擔心她逃脫,這些守衛時不時會回頭看來,而看著她那身參差不齊的毛髮就會偷偷掛起嘴角,這讓她更排斥對方那什麼狗屁功法。
時間慢慢的過去,杜鳶兒心頭的怒火依舊無法平息,黑犬的遭遇,以及對方的所作所為,讓杜鳶兒對於妖獸的不平有更深的了解,縱使沒有人把守,她也不會再偷入人群,最少要修為到一定的程度。
看著腳下這張信紙,杜鳶兒有些猶豫,她恨不得將其撕爛,偏偏又知道如果不學只怕一輩子出不去。
想著對方她不由再將對方罵上一輪,最終還是撿起這張印滿腳痕的信紙。
杜鳶兒心想,不就是個破爛功法,三五個時辰就可以學會了,屆時她就要補足自己白狐族的公法,這一次她要潛心修練,直到自己達到一定的高度,那時就是這那傢伙還債的日子,當然她更要替妖獸族平反,不求壓倒人類,只求公平對待。
目光看向這滿滿鞋印的信紙,排斥的心理卻漸漸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獲珍寶般的態度。
且不說這張信紙上的功法何其珍稀,其時此法無它,正是白狐族主功法。
這時的白狐王可不是墨雲那世的白狐王,如今延傳下來的功法也有所殘缺,而墨雲所贈的卻是那世與白狐王相伴時,兩相切磋互補不全下所撰寫,奇珍度或者對白狐族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慢慢的杜鳶兒全部心神都融入其中,憋屈、憤怒,那些五味雜陳如今被牠排除在外,全心神都放在張上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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