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綠意萬千,西城枯荒裂土,這便是這天香大城,東西兩門外兩種氣象。
不過天香坐落大陸正中央,雖說西城門外猶如蠻荒之地,卻比向西而去的來得好。
這片大陸東西各有一處封閉結界,這般大能卻是出自同一者之手,不知其名,其稱號「九幽少主」。
此人存在於億萬年前,卻也敢有人說其死去,畢竟如此大能,誰敢相信他會默默死去?不過就是此人當真存活,只怕也不會被人認出。
東至大陸極地,乃是靈獸禁區天罰林,西至極地則是兇獸谷。
和驅逐靈獸不同,九幽少主對待兇獸毫不留情,將其完全驅逐而出,將其囚禁於那處兇獸谷。
此谷其名正因兇獸二字而聞名,兇獸和靈獸不同,靈獸就如杜鳶兒那般,牠們有心性,有喜怒哀樂,甚至某方面來說,靈獸雖然兇猛,卻是比人類單純多了。兇獸則不然,兇字為何?窮凶惡極也,兇獸嗜血,牠們沒有心性,甚至不可說為是生物,那像是幽冥世界的怨魂,只有殺戮,也唯有鮮血可以滿足牠們。
究竟有多少兇獸被封印在內,具體能力多大也未可知,唯一知道的是近年來兇獸封印相當不穩定,雖有諸多仙家不斷輸送靈力修補,卻始終無法緩解它崩毀的事實。諸多靈力下也不過是延長人類殘喘的時間罷了。
由此可知那位大能實力之強大。這群兇獸雖被禁錮於內,然而它所散發的黑暗氣息卻依舊從封印內蔓延開來,這便是此地匱乏的原因,在過之的路途,更有荒原,甚至是龜裂的硬土,在往前則是荒漠,距離兇獸谷最近的卻是一罈毒沼澤,或許也只有這般劇毒能被凶氣認可,也可能是濃濃的凶氣已經液化成水了,誰又可知?
東城門外,一間間殘破的茅屋落在當下,幾棵枯木隨意生長,荒地硬土沒有半分水份,只怕養份也是匱乏,茅屋附近那口井不用確認也知,半點水也沒有。
墨雲凝視片刻,遍踏踏步而去,這些居住在此的人們即使沒有衣裳殘破,也是身形消瘦。且不說本身食不溫飽,在這份黑氣侵蝕下,輕則重病,重呢?不過一字「死」。
這大概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吧。這就是世道,可怨可怒,偏偏無法改變。大不了字殺,死了或許一了百了,不過苟且偷生的話,就只能接受。
行走間,一雙雙眼眸骨溜溜的盯著兩人,眼中有渴望、羨慕、好奇、忌妒,然而最深的是恐懼。
這裡隨時會死人,一種是病死的,對他們而言那是壽終正寢,一種是被殺死的。在這不法地帶,達官顯貴出現,或是貴家公子前來,就表示會死人!這世道人命不值錢,對他們來說,他們的命遠比那些珍貴的靈獸不值,甚至比不上一盤鮮肉。
此刻墨雲和阿福已經站定,兩人停在那間茅屋外,此間屋主正是,被黑犬咬傷的喬老三。
墨雲大手一推,走了進去。遠望的眾人卻是一個個低頭,在他們看來今天這裡又少了一個人,或者……少了三個……。
些許與喬老三叫好的人仰望高空,看那烏雲密布的天空,看那不長眼的老天,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奇蹟嗎?哪有什麼奇蹟,來人是誰?天香城第一邪星墨雲。那魔神啊!難到那斯會看上喬家閨女不成?看上了還不是被羞辱玩後殺了?如果運好不死,只怕被去除四肢,成了人囚。這遠比死還痛苦。造孽,當真是造孽啊。
喬老三屋內,墨雲可不知道這群人想法,他與阿福依入茅屋,後者隨即掩上門,隨後一聲嘹亮的聲音響起:「少主!」
聲落伴隨著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一襲衣裳隨即從一側飄來,在墨雲面前恭敬欠身。
這女子並不大,少女的特有的氣息隨她動身散播開來。
墨雲從上到下打量著她,目光讓對方低下臉龐。少女身穿一襲紅裳,臉龐亦用絲綢掩蓋,卻隱藏不住她那道從脖子一路攀升的紅霞。
「嗯,身體還好嗎?」
「回少主,小婢已無大礙,感謝少主再造之恩,大恩大德無以言報,唯有……」
「停!」墨雲急忙抬手,這讓她繼續說下去還得了?他自認不怕,卻深知情債難償。故急忙制止。
少女也因這個停字,明眸閃過一絲戲調,絲綢微動,不知是不是偷吐俏舌。這少女正是外人口耳相傳那位被墨雲去了四肢的人囚:韓嫣然。
「喬老頭如何?」墨雲望向躺在床上的喬老三問道。這間茅屋可說匱乏極了,根本沒有半點家具,就是唯有的簾子也殘破不堪,木製抵住被蛀蝕了,隨時都可能倒塌,而在方才嫣然前來的地方有兩道身影,一男一女,男約六七歲,女方大概十四、五歲。
「喬老丈的傷勢算是穩住了,不過咬傷尤為嚴重,若是好了只怕也無法如常人般行走。不過嫣然相信只要少主出手,一定沒有問題,畢竟……」
「好了好了。」墨雲連忙道,讓她繼續說下去,那怕三個時程也說不完,他信步走去,俯視著依舊碧眼的喬老三,嘴角不由一勾。
「你醒了吧?要是你再不張開眼睛,我就砍你……喔不,是砍你家孩子。我數道三。」
「一—-」
這字剛落,喬老三登時瞪大雙眼,其時墨雲會知道他醒了,不外乎他緊閉著雙眼因為恐懼而顫抖罷了。
「墨、墨大少爺,求您大發慈悲放了我一家老小吧!」
喬老三哀求道,急著想起身懇求對方。不過一動身就被墨雲給壓回去。
只見墨雲勾起那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傷患就該好好休息,本少爺最敬老尊賢了。」
鬼話!當真活見鬼了!這貨天殺的德性可是出名的!若非如此喬老三何必裝昏,本想碰上胖子已經夠倒楣了,哪知道厄運沒完又來這邪星!自己死了不打緊,這兩個苦命的孩子要怎麼辦?
喬老三如今當真欲哭無淚。
「廢話本少也也不跟你多說。」墨雲直接道,這一刻他有些心煩,不外乎方才前來喬家碰上那位白髮老道,直覺告訴他麻煩來了。
「我出五百萬買你家孩子。」
「噗!」
一口鮮血直接從喬老頭口中吐了出來,同時墨雲退了一步,避免對方等等又吐血。
隨後一個眼神示意,阿福隨即退出屋外,沒過多久回來時,不知從哪找來一個大米甕擺在喬老三面前。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墨雲忽然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老頭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多浪費!你血多沒關係,不過千萬別浪費,等等要再吐,勞煩你老吐在甕裡,少爺我有妙用。不怕秤斤的,吐越多,賞越多。」
聽了這話,喬老三竟然當真又是一口鮮血傾吐而出,而且還相當聽話的起身吐在甕裡。
「看來老先生當真缺前,否則也不會一點都不惜血?」
此時藏在一側渾然不知自己曝光的小傢伙緊緊報再一起小臉發白,阿福依舊漠然,韓嫣然卻是一臉崇拜,只怕就是墨雲一刀殺了對方,她心中也沒有半分反感。
「墨、墨大少爺,您、您就別玩我了,老頭賤命一條死不足惜。莫說您要老頭的血,就是要肉要骨,老頭一定給你,就求……就求你放過我這兩個苦命的孩子吧!」
「我又怎麼了?少爺我不就是要買了你兒子……罷了罷了,你老頭忍著,別又吐了。血這樣就夠了。我老實說,你乖乖聽。聽完你要吐多少隨你,不過要我說完了才行,期間不准說話,不准吐血,不准……總之什麼都不准,不然我就把這兩個小屁孩的皮給扒了拿來做戰鼓,再把鐵融掉幫他們敷臉。」
語罷墨雲也不理對方,繼續道:「我說了,五百兩買你家小鬼,嗯……」他想了想,有所思的瞥了韓嫣然一眼,才又道:「女的我不要,就你兒子吧。」
這貨不是男女通吃吧?我這苦命得兒啊!一想到此一口氣血差點又從喬老頭口中噴出,若不是突然觸及到對方如寒冰般的目光,吞了回去,只怕此刻已經飆血三尺了。
「你那啥表情?實話告訴你,他倆骨骼不錯,可栽培。不過那啥,女的忒麻煩,所以我不要,不然你閨女其時更俱仙骨。你可當我騙你,我也知道我風評不好。那個女的就是八年前你門說的人囚女韓嫣然,相信你細瞧還是看得出來的。」
「這樣你應該知道,我並沒有傷害她,自然也不可能傷害你的孩子。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他雖可造卻未必能活,這世界很殘酷你應當知道。若挺過我得折磨,縱然他不是天下一尊,也必然是一代才俊。你們生活困苦,這處狀況你也知道,若是在此成長哪怕真能成年,也一輩子抬不起頭,取捨你自己決定。」
說完,墨雲靜靜的看著他,此刻喬老三卻是看著一側的韓嫣然,眼露茫然。只是這更能說明對方將這話一字一句聽了進去。
這時他又說:「還有此處你們住不得,她!」墨雲頓了頓指著縮在那側的女孩,才又道:「你女兒命好,沒遺傳到你這張老臉,卻又是命不好,她此刻已經有些有些姿態了,今天那團毛
……痾……那個糖葫蘆女孩你也看到了,這裡變態豬可是不少,你閨女難道一輩子藏家裡?所以你只能走。不過如果你不走,我真的會直接扼殺你們,畢竟不該說的我都說了。」
「嗯……還有你這傷不是問題,我有丹藥可以治好,不過總歸一句,用你身浪費。丹藥有兩顆,一顆是給我買來的孩子,一顆給你,你用絕不會殘廢,不過讓你閨女用卻可能迎來一大機緣,你自己看著辦。」
墨雲自顧自地說了一堆,喬老三卻是十足鬱悶。
有你這般說話的?什麼叫用我浪費?什麼叫沒遺傳我這老臉?這這這……這還是人話嗎?
不過喬老三卻也理解對方不如外面傳聞的那般,只是邪依舊邪。自己自顧自的說一堆,然後說不該說的都說了,不走就殺了我們!那意思就是:我沒逼你們走,不過不走就埋在這。
人啊!這還是人嗎!
只是喬老三也不得不細思對方的意思,甚久才嘆了口氣喚來兒女,倆小在床前聽從喬老三的囑咐,又時不時回望墨雲。
見這兩小時不時回首,墨雲就覺麻煩。果不其然,下一秒喬老三奮力起身,顧不得小腿的傷跪在地上:「墨、墨大少爺,既然您說小女頗具慧根,老頭囚您大發慈悲將她一同帶走,小女雖微有姿色……」
「停停停!」
這都啥跟啥了?麻煩,天大的麻煩,你老頭腦筋不好使,少爺買你兒子,你非得賣起女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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