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拉著對方出來,墨雲也不管另一間廂房有沒有人,就這麼撞了進去,手腕一使勁直接將這丫鬟甩了過去。
他的力道可謂之大,方才一路被緊揪的手腕如今泛著一層深紅,這一甩更是不留餘力,丫鬟被他這一甩直接撞上一側的梳妝台,整個人狼狽至極。
還不容她轉身,墨雲的身子忽然棲上,登時讓這丫鬟嚇的花容失色,緊迫壓在她背後的陽剛之氣,使得她呼吸急促,聲音也討饒了起來:「公、公子……請您、請您放過人家……」
「放?裝什麼貞潔聖女,妳在這環境長大,難道那檔事還少了解過?就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妳那主子那般……嗯,相信妳也學不少吧。」
邪魅的聲音響在耳後,忽岀的氣襲更是直接吐在她的耳垂,怪異而酥麻的感覺讓她渾身發顫。
這丫鬟急忙轉身,卻發現對方就這麼貼著自己,不轉身還好,一轉身兩者幾乎臉碰著臉,她下意識的垂首,急道:「人家人家什麼都不知道,公子您別、別戲弄人家了。」
「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那妳倒是說說,妳主人在……嗯,風流快活時,妳這臨床婢女又在哪了?」
「我我我……」
「看吧!還敢騙少爺,妳這小妖精,果然是花叢中長大的。」
這下她可急了,反而把過去的事情一股腦地吐了出來:「我、我在柴房砍柴,小姐、小姐和別人相處時,小憐都會被喚去砍柴。」
「蛤?砍柴?妳莫以為公子沒讀書,這缺柴火嗎?妳要說謊也找個正當理由。」
小憐這時急的都快哭了,她也知道這話不合理,但是每每雲煙行房事時她就真的被叫去砍柴了,偏偏對方又不信。
「要公子信也可以,不如妳叫幾聲來聽聽。」莫雲忽然道。
「叫?叫什麼?」
小憐還來不及理解,對方忽然伸出倆指從她一側腹部擰了下去,登時讓他驚叫出聲:「呀——」
「能怎麼叫,當然是那樣叫,再給公子拖拖拉拉,有妳好受。」
說著莫雲倆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大有妳再不叫我就掐妳。偏偏小憐卻是完全無法招架。
叫?這麼羞人的事怎麼做?不叫誰知道對方會怎樣對付她,就是真的叫了,難保這人部會兇性大發對自己亂來。
每個女孩都期盼的自己的如意郎君,所謂少女懷春。即使在這品花樓她也始終抱著一絲希望,可如今……如今難道要這樣失節不成?越想小憐越是哀傷,反正左右是死,寧可死前留有清白身。
思急,她眼神漸漸堅定起來,小手小心翼翼的往裙下滑去。
就在她的小手貼附在自己大腿內側欲要抽出那柄寒匕時,對方卻忽然一動,直接駕住她的手腕,另一手順是滑入她的裙內。
「不、不要——」
一聲驚呼從小憐口中傳出,下一刻不論是架住她的手,或是滑入她裙內的手都抽了出來,語此同時對方手上多了一把寒光滿滿的匕首。
「嗯……妳想殺我?」莫雲怪笑道,把玩著這把匕首,片刻又道:「貞潔衛……呵,想不到品香樓中竟還有這麼一位忠貞的女子。」
「你、你還我!」
這一刻小憐彷彿忘記了恐懼,只在乎對方手上的那把匕首,伸手想將它取回,不過墨雲登時高舉,一奪無果下,小憐整個人撲入他懷裡。
而後她只覺得一道溫氣傳入耳中,竟不由自主的低吟出聲,當腦海在有畫面,墨雲已然退出一步,戲調的看著她。
「剛剛那聲可真銷魂啊,你就這麼在乎這個?」說著,她將匕首拋上空中,又順手接住,時而又拿起來剃剃指甲。
「請、請公子……請公子還給我。」
小憐哀怨道,自己想也想不透,對方不過只是一口氣吹在自己耳朵,為什麼自己會發出那種聲音。
「可以。」墨雲說道,逕自走到一旁的圓桌坐下,將這匕首深深的刺在桌上:「你叫我就還你,就跟剛剛一樣,叫的越大聲越好,叫的越銷魂我越滿意。」
這……這讓人家怎麼叫?
「怎麼不肯嗎?你不是怕我等等受不了把你給辦了吧?要知道本公子素來守諾,就是真的不守你又能如何?你只能相信,相信我真的肯還你。」
墨雲漠然道,見對方整張小臉紅如火炭,他也不急,就這麼死死的盯著。
過了好幾分鐘,小憐彷彿下了什麼決心,銀牙一咬:「我、我如果……如果照公子吩咐……公子真的願意信守承諾?」
「看我心情。」莫雲笑道。
只聽小憐啐了一口,一聲聲低吟慢慢傳了出來。
這時墨雲卻是閉目眉頭上鎖。片刻他忽然道:「看來妳是不想要了。小聲也就罷了,還半點靈魂都沒有,想來這東西也沒啥珍貴,不如折斷算了。」
「別、不要!我叫,我叫就是了。」小憐哭喊岀聲,滿是哀怨。她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孩哪知道這些,就是經人事也未必願意這樣「叫給別人聽」吧!
無奈那東西已經是她精神寄託了,她不得不遵從對方的要求。
漸漸的小憐壓低的聲音大了一些,又怕對方不滿意,強忍的羞愧不斷加大。
貞節衛,這東西就如其名,是女子用來捍衛貞節用的,不過今時今日也未必有多少人配戴,這類東西大多放在隱密處,當然也有顯眼的,問題是別人並不知道它是貞節衛,這武器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自殺用的。
若遭賊人擄走,為避免失身,於貞節衛了去性命,在這世道一就如此,出閣婦女不得令夫家蒙羞,未出閣者亦不得令家族覆雪,這就是貞節衛。
此外貞德皇后亦有配戴,墨雲剛剛已經看見,對方的貞節衛就是那髮簪,看似髮簪實則是把小型的刀械,髮簪外型是刀鞘,其內恐怕含有劇毒,這樣一個女子如此忠貞,卻被凡夫是微揚花女,究竟是誰放蕩了?
墨雲一邊想著,五指一邊輕敲著桌面,他在等時間,等另外一房的動靜。
不下幾許,大門被粗魯的推開,一道身影一閃而來,手中長劍直指墨雲面門,前者由帶肅殺之氣,后者卻是泰若悠然。
這一件破空而來,像是黯淡夜空的一抹疾逝流星,來的匆匆去也匆匆,彷彿任誰都無法將它卸勁。偏偏劍尖下一刻卻死死的在墨雲門眉宇前一寸停下。
這一切來得及快,這是小憐的聲淫話做驚呼,而後門口又是一聲大喊:「兮兒不要——你不能殺他!」
世界彷彿在這一刻禁止,心死的丁蘭香、驚恐掩嘴的小憐,怒氣滔天的獨孤福兮,這三個人像是瞬間被定身一般。
墨雲冷眸盯著獨孤福兮,雙指抵著劍身一壓將其推開,冷淡道:「你想殺我?」
這一問獨孤福兮並未回答,雙眼帶著濃濃的怒意,劍峰雖偏離對方,卻未收回,此刻依舊緩緩顫抖著,他與過去阿福最大的不同是空洞的雙眼,如今被憤怒之火點燃了。
墨雲這時又看向門口,輕笑一聲道:「麻煩貞德皇后將門帶上。」
這時丁蘭香雖不知道對方到底盤算什麼,卻也知道絕不能用尋常眼光看待,此子絕非傳聞那般不如。
方才在隔間,當他道岀獨孤福兮這個名子,丁蘭香已是落淚,當下的她腦海更是空白,否則又怎會讓對方將自己的女兒給帶出去。
母子未能傾述這些日子的遭遇,又聽隔間傳來那撕心裂肺的尖叫,隨後更是聲聲浪,自然當成是墨雲霸佔自己的女兒,這也讓最後一根稻草這抵壓垮了,獨孤福兮怒火而至,打算不顧一切扼殺對方,只是這一刻卻發現對方就這麼坐著,自己女兒還……還聲聲高吟,這些哪一段不是對方設計的?
關上房門,這母子三人如今就如同木頭人一般,六雙眼睛盯著墨雲看。
時間分秒過去,對方似乎也被他們看的不太好受,索性起身背對著他們,無是那把依舊只向他的劍,無是那柄被取回的貞節衛,這一刻只要誰有動機他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偏偏他卻是有恃無恐。
「獨孤福兮,你的願望本公子已經幫你完成一半了,眼下我有些話想與你母后相談,麻煩你帶閒雜人等離去。」
「你可帶她潛逃,也可偷偷帶回府上,不過前者你另一半的希望將永遠無法實現。」
這話說完,獨孤福兮閃過針扎,似乎是想將其扼殺,卻又不敢,他先後看了在場三人,最終落在小憐身上,隨後一個箭步而往,直接點住對方要穴,挾制脅下破窗而出。
場內徒留墨雲與丁蘭香,這時丁蘭香直接跪在墨雲面前,哀求道:「墨、墨公子,賤妾求您了,您饒了獨孤家僅剩的血脈,你要賤妾如何,賤妾隨都依你。」
見此墨雲急忙動身欲意扶起對方,哪知道雙手一觸及,丁蘭香猶如觸電般渾身一怔。
沒辦法,她實在太害怕了。那就如一個傳聞中的惡魔,你忽然發現他並不是惡魔,卻又不知道這人究竟邪惡到什麼程度,又或者比傳聞更邪惡一樣。既知的恐怖哪怕在恐怖終有底,未知的恐怖才是無現的恐怖。
「唉……」一身嘆息落下,墨雲道:「貞德皇后,我想咱倆應該更家坦誠相見,方才的話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這話聽在丁蘭香耳裡卻是不同,她甚至想也不想起身,一扯輕裳華服的繫帶道:「好,但求公子放過那對苦命的兒女,莫要說坦誠相見,就是為奴為僕,丁蘭香都沒有半句怨言。」
顯然對方是會錯意了,這讓墨雲心底哭笑不得,隨即制止對方的動作並道:「好,不過換個玩法。」
丁蘭香的歲數不小,墨雲估計對方最少與自己母親相同歲數,不過外貌看來卻是二八佳人,彷彿時間不曾在她的生命中留下痕跡。她生得出眾,若要讓墨雲形容那就一字,美。
其時人漂亮到一定的程度,也就那樣了,看到她就覺得好看,僅此而已,畢竟墨雲見得人實在太多,對方雖美卻未必真能讓墨大少一眼定情,墨大少真正看中的是對方心中的貞德二字,那才是無價之美。
既然如今對方警戒萬分,墨雲覺得不如順著話說下去,反正只要對方理解就夠了。
兩者坐在床上,前者面色穩重,后者卻是柔若無骨的趴在他的身上。
這讓墨雲不由打了個激靈,總覺得今天諸事不順,動不動就被惹上一股邪火不說,最麻煩的是無處發洩。
「夫人還請自重。」墨雲道,凝視著對方繼續道:「在那之前我想先確認一件事,只要我饒過那二人,夫人當真什麼都給我?」
丁蘭香愣了一下,難道還有假嗎?自己這些年為什麼活著,若不是這對孩子,自己又怎願意這般遭人唾棄?這實在看墨雲那似笑非笑的嘴臉,總覺得對方話中有話。
「我不要妳身,只要妳心。」
短短幾的字從墨雲口中吐出,卻讓丁蘭香更為困惑,雖有尋芳客愛上浪蕩女,可是絕不可能是對方。
不過為了倆小,丁蘭香卻是未問,反而更加妖媚道:「官人您是怎麼了?人家的身,人家的心永遠都是你,難道還會有別人嗎?」
「哦,是嗎?只怕夫人這句話對太多人說過,沒有什麼公信力,不如……」墨雲頓了頓,直盯著對方秀髮那隻簪子道:「不如夫人將頭上那貞節衛取下,轉贈於我,也算聊表心意。」
這話果然奏效,丁蘭香周身一怔,靜默片刻才再有動作。
十分順從的聽從墨雲的話,將雙手伸向盤起的秀髮,不過動作十分緩慢顯然她的心中無比的煎熬。
墨雲所要的就是想!讓妳去想,讓妳去猜,只要妳動腦筋,那麼等等說話才方便,不然動不動就脫衣,他可真的受不了。
眼見對方指尖已經輕觸那柄髮簪,墨雲也在此刻收網:「罷了,夫人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妳既放不下,縱使交與我又有何意?那些流言蜚語盡說妳人盡可夫水性楊花,雲且一問,當真如此嗎?」
「殘花凗淚敗柳身,焉知蕊心情至聖。身可為人輕解裳,心是魂斷守夫關。」他悠然起身道。
這段話,讓丁蘭香幾乎潰堤,多少年了,自己遭千夫所指多少年了,她的隱忍、她的憤怒、她的一切情緒,都吞腹中,可如今終於有一人真正說出她的心聲了。
這時她看著墨雲的背影,彷彿看見萬丈的高山,又如見到洞悉一切的仙人一般,不由看癡了。
他的聲音依舊悠揚道:「不得不說,夫人也是個狠人,對仇人狠,對自己更狠。妳那日必定是知道對方的心思,所以一無反顧地踏入青樓。只要妳成為這樣的人,縱然妳有絕美的外貌,縱使對方如何想得到妳,都不願成為別人的表弟,更別說是一位帝王了。而妳這些年來扮演著這一切,身獻給了眾人,心卻死守著那日夫亡當下,更算是忠貞至情至聖。」
這一刻丁蘭香啞然失笑,笑得可謂淒涼:「忠貞?失節是真,何來忠貞?」
「墨雲並不這麼認為。」他搖頭:「男人該有所擔當,如果連給自己的女人一個安心過活的環境都做不到,他沒資格當男人。夫人當下若不那麼做,那才是真的失節。若要我說,一切都是妳的男人沒有用!」
「呵、呵呵,是也罷,不是也罷。如雲似煙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丁蘭香反問,此刻她的思緒無比的清晰,也已知曉眼前此人絕非尋芳客。
「也是,夫人可有想過,妳雖逃過了對方的魔爪,甚至可說是報復了對方,但是妳的子女呢?
獨孤福兮的狀態妳已經看到了,這也是我今日前來的原因。另外那女孩……」
「憐,獨孤憐。」丁蘭香嘆了口氣將她的名子說出來:「憐,希望上天憐憫這可憐的女孩,希望她能不像我這般坎坷。」
「嗯,獨孤憐,妳覺得妳將她藏身於身邊,那位皇帝真的不知道嗎?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終有一天他會發現,那時她的一生又當如何?」
丁蘭香渾身一顫,墨雲的聲音依舊響起:「並非夫人不夠聰明,只因為夫人妳身在局中。退一萬步說,就是妳知道,沒有外力介入縱使妳知道,又當如何?」
她曾母儀天下,訂定後宮的鐵則,如今墨雲這話她怎會不明。前一刻丁蘭香還求對方放過倆小,如今卻是驚覺為有此人才有辦法救出自己的孩子。
丁蘭香身型一動,再度跪在對方面前:「求公子撘救他們。」
只是墨雲依然將他扶起,並未承諾也為否定,隨後道:「夫人難道不希望見他們成家立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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