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脫脫!脫脫脫!快脫——」
墨雲這時可是聲聲落,絲絲喚,聲音起伏成了下流的調子,更像慾望被無限放大,聽在杜鳶兒耳裡不只刺耳,更深的是無可附加的恐懼。
此時她一手握拳於胸,一手輕扯衣帶,眼中盡是掙扎。
見這惡人滿滿邪意,杜鳶兒不由將目光轉向一側的阿福,此刻滿是淚光的雙眸可謂我見猶憐,偏偏這個阿福猶如木頭,絲毫不動。
只要對方心頭一動,壓制自己的氣場絕對會動搖,屆時杜鳶兒定頭也不回的逃離這地獄,偏偏她的算盤卻是打錯了。
無奈下,杜鳶兒銀牙一咬,只期盼對方真能放過大犬,那麼也許大犬有機會通報。對妖獸而言,生不著衣,毛髮蔽體,寬衣也不怎麼樣。偏偏為了隱藏在人類之中,牠們學習人類的知識,即便牠對寬衣排斥不大,卻是覺得對方赤裸裸羞辱自己,如今是人型的鳶兒更清楚這份不懷好意,恨恨地咬牙。
「你、你轉過去……」
「蛤?轉、轉過去?到底是妳傻還是當少爺傻了,轉過去?少爺轉了妳跑了怎辦?不轉,打死我我也不轉,快脫,在遲了那貨都葛闢了。」
跑?要能跑人家早跑了,打死你?可以的話,絕對打死你這齷齪東西。
杜鳶兒氣的跺腳,對方不轉身,只好自己轉身,用極度緩慢的動作輕扯腰間的細帶,慢慢的衣帶漸寬,一件件衣裳慢慢脫落下來。
「喂喂喂,脫個衣服慢吞吞的,快點好嗎?等你脫完天都黑了,妳再這樣拖拖拉拉的,等等我讓阿福把妳衣服給撕爛,將妳吊在城門口供大家欣賞,嘖嘖嘖,光想就帶勁。」
光想像就讓杜鳶兒心底發毛,無奈只能加快動作,片刻衣裳盡落,隨即聽見身後的人哇的一聲驚呼。
「真的是人猿來著?」墨雲大叫出聲,彷彿看見什麼神奇的生物一般,興沖沖地衝了上來,崇上到下,從前到後細細的打量著,看得杜鳶兒萬分恐懼。
「嘿,想騙本少,妳以為穿著這身人猿裝少爺看不出來,阿福把她衣服拿走,這見人猿裝本少親自給她扒下來。」
這時阿福得令,直接將地上的衣裳給收走,杜鳶兒整個人卻是強忍著昏厥的恐懼,什麼鬼人猿!那是人家的毛皮!居然……居然要扒皮?你還是人嗎?
可是杜鳶兒又不敢說,說了會不會被煮成香肉?但是不說對方不會真的扒她皮吧?
如今的杜鳶兒卻實是裸身,可是她週身卻是生的茂密的白毛,毛髮透亮而皎潔,看似蓬鬆柔軟,卻又帶著一股妖獸氣息,微微隆起的胸口並未有第二象徵,或許是被毛髮遮蔽,一條常常的尾巴蓬鬆如狗尾草,如今垂在兩腿之間,遮蔽著最隱密處。
兩者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步,墨雲這一步上前,登時讓杜鳶兒忍受不,雙腳一軟跌到地面:「你不要過來——」
「嘿嘿嘿,ㄚ頭妳叫啊,妳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妳。」
墨雲邪惡道,卻略有停頓,似乎在等什麼,不過也僅僅一秒,隨即撲了上去,嘴中呢喃一句:「怎麼沒後文?破喉嚨呢?」
語畢頭一晃,直接一屁股蹲在杜鳶兒面前,她根本來不及思考,只覺尾巴一緊,莫名的觸電感,讓她全身無力,驚叫出聲:「呀——」
這時的她全身發軟如同一攤死水,哪知道對方全然未知,隨即又扯,並道:「怪了,怎麼拉不斷,難道是身體長出來的?不可能啊!」
說著,墨雲終於鬆開,回望下方雙眼滿水霧的女孩,邪邪一笑,直接將她翻到背面:「扒不下來,本少還脫不了嗎?」
這時雙手不時在杜鳶兒背上毛髮游移,彷彿尋找什麼機關似的。
「脫、脫不掉……脫不掉的,求求你……放……放了人家……」
身下傳來杜鳶而如軟似糰的聲音,聲調無盡的罰力與慵懶,像是早已力竭一般。
且不說背上傳的異動,就說尾巴乃是牠們最敏感的地方,被這惡棍這麼一瞎扯,此時乏力不說,甚至全身都因此敏感起來,墨雲雙手又在被上搜尋著什麼,遙想抓出任何細節,卻好似溫柔撫摸,使她完全無力抗衡。哪知道對方的回答卻讓杜鳶兒恨不得一頭撞死。
「說謊,本少爺才不信!我就不信找遍全身還找不出來!」
語罷彷彿更加仔細的摸索,這讓杜鳶兒渾身發顫。
「這些鬼東西摸起來處真的不錯,也不知道是啥靈獸,要讓本少發現,絕對扒了皮毛做成大衣,穿著都帶感。」
別、別啊—-
「是說難到真的是長出來的?」
真、真的,你饒了人家吧!
「少爺不信!哼,背上居然真的找不到?我說乾脆一把火給燒了。」
不、不要!!
「可是現在哪來的火?該死,早知道不要那麼早支開那些下人,回府上叫人,要被老頭子知道可就麻煩了,這該……這該如何是好?」
聽對方苦惱的自言自語,杜鳶兒卻是稍稍安心,最少自己不會被燒死……
「啊!有了,一定是這些東西阻礙少爺我的慧眼,一把割了不就好了,好在少爺隨時擔心有人暗殺我,一直帶著這把玄鐵匕首,這下可真的派上用場了。」
說罷,杜鳶兒瞬間覺得被上毛髮被對方一扯,登時一搓白毛飄落一旁。這一刻她真的是欲哭無淚,毛髮可是牠們一族的榮耀,就被他這麼像割稻尾割了?等等他發現真的是毛皮怎麼辦?
杜鳶兒此時忽然覺得死並不可怕,就是剛剛被燒死都好,難到真的會活活的被扒皮?又想到剛剛那殘忍的煮肉法,她真的恨不得直接撞死,不然遲早被對方玩死。
「該死!這毛衣到抵怎麼做的,累的少爺滿頭大汗。」墨雲一聲不滿脫口,隨即衣裳落地,洽巧蓋住杜鳶兒的後腦,這無疑加深了她的恐懼。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本少一世英明,怎麼今天這麼遲鈍?脫啥脫啊,一刀捅破不就得了。」
說罷寒冷的匕首輕抵杜鳶兒背脊,隨著一聲吶喊,匕首脫離背脊,彷彿下一刻就要直刺下來。
這瞬間,杜鳶兒忽然回復了神智,也不知是因為生命受到威脅,還是因為對方這段時間讓她回復。這一刻杜鳶兒換回真身,化做一隻雪白的白狐,隨即用逃命的速度竄了出去。
那股無形的威壓不知為何蕩然無存,恐慌之下的杜鳶兒卻是全然不知,她一心只想逃離這恐怖的地方。
她的速度飛快,不過在她身後忽然傳來惡人的驚呼:「妖、妖怪啊!阿、阿福,快走,有妖怪——」
這聲怪嚷讓她緩下腳步,不過還是不敢大意,隱沒在遠處悄悄查看對方,只見方才那惡人連滾帶爬,的往城門逃去,哪還有半點作惡的樣子。
「哼!混蛋!」小白狐低聲罵了一句,側過頭想舔自己被上的毛髮,哪知道這一轉頭,整個背部一片肉色的粉紅,這讓她直接哭了出來。
這樣回去……這樣回去被看見的話,她乾脆死了算了,毛髮對妖獸而言何其珍貴?對白狐一族更是如此,如今這如同狗啃的,她如何不自卑。
無奈之下,杜鳶兒只好悄悄地回到原地,仔細的確認沒有其他人後,一溜煙的竄了出來,如同一道白霧鑽進地面上的大衣裡。
在度化做人型,並用這件大衣將身體緊緊包裹住。
杜鳶兒深深吸了口氣,對味道及其敏銳的他,記住了這個人的味道,畢竟他的衣裳被那個阿福拿走了,如今這件大衣是墨雲的,這味道她會一輩子記得。然後當牠修練有成時,絕對要讓對方不得好死!
思定,杜鳶兒深深的緩了口氣,壓抑著心中的恨意,漠然走到依舊昏厥的黑犬身前。
狐與犬有些關係,所以牠算是自己的遠親,即使不是,妖獸彼此之間雖是爭鬥不斷,卻向來是以武而論,當見到對方遭人驅役,杜鳶兒本能的討厭人類。
她討厭那個胖子,但是她更恨方才那人,人類都不是好東西!
蹲在黑犬前方,她企圖解救對方,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黑犬脖子上的項圈並非裝飾,那是驅役環。她無能解開,黑犬若是醒來,只要對方一個心念,牠就必須回到那人身旁,若是違背主人命令,驅役環會放射出一種能量,那種能量的傷害並非肉體,而是靈魂。
如何痛苦,杜鳶兒不知,畢竟驅役環可說是妖獸最害怕的東西,族人也不止一次告誡,聽說曾有至獸王境的王者遭人設下驅役環,終其一身聽命於人。
獸王境是何其強大?獸族又是如何憎恨人類,由此可知,那來自靈魂的疼痛何其野蠻。
「唉……」
杜鳶兒一聲輕嘆,手掌高舉,纖細的五指,瞬間化做銳利的獸爪。她的想法很簡單,我救不了你,最少能替你保留一點尊嚴,自少讓你免受這般遭人奴役之苦……
眼見一爪救要落下,哪知道那聲呼喚卻讓杜鳶兒嚇出冷汗。
「就是那,就是那裏!那東西一定是妖怪,一定要殺了她,扒了她的皮——」
這聲音從遠方傳來,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那個將她一背毛髮剃光的惡霸,杜鳶兒想也不想,急忙動身逃離。
對方一定是去討救兵了!那個什麼阿福就可以制住自己了,如今叫來的可能比對方更強大,自己必死無疑……
「對不起……」
臨行前,杜鳶兒回望昏厥的對方一眼,心中滿是懊悔,隨後縱身遠離。
不下幾秒,墨雲已經出現在此,嘴角詭異的掛了起來。此刻若杜鳶兒還在,定會發現來人不過兩者,正是墨雲與那位阿福。
此時墨雲雙眼瞇成一線,正凝視著對方遠地的方向,訕笑道:「這次可把妳嚇嗆了,看妳還敢不敢來。所謂白兔入狼群,焉有不死乎?」
而後他指了指一側的楓樹道:「燒了吧。」
「是。」
阿福得令應了一聲,手中火炬一落,前側三株楓樹登時燒得火紅。這時墨雲又蹲下身子看著那頭昏死的大狗,從懷中掏出罐玉瓶取出一枚丹藥放入牠的口中。
須臾過去,黑犬忽然低鳴了一聲,睜開渾圓的雙眼。
牠不似杜鳶兒可人語,先是疑惑的看了看,隨即緊揪著墨雲,眼中有困惑,更多的卻是憤怒。那份被驅役環壓制下對人類的憤怒,除了無法抗拒主人的命令,卻無法遮掩牠對人類的憤怒。
「嘖嘖嘖,這什麼眼神?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真是狗東西。」
墨雲笑道,然而他的臉龐卻是如寒冰般陰沉。
黑犬也不知在想什麼,不過牠卻是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阿福,這才又盯著墨雲。
「你也不用恨我,雖然我也是人類,卻又不完全是人類。給你個忠告,自由之後遠遠離開這裡,去屬於你的地方。若你要報仇,對個人或群體,都要有極強大的修為,否則死心吧。」
「當然你也可以回去,反正本少也不過一時動念,你的死活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不過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罩子放亮點,若你哪天動到我在乎的人,我絕對會讓你的靈魂比驅役環痛苦千萬倍。喔……貌似我也可能一輩子就是個凡人。」
這畫面從遠處看去,像是一個主人和一隻忠犬交談,又或者有人會覺得墨家少爺是傻子,不過黑犬似乎真的聽得懂,如今雙眼往上翻,十足十人性的鄙視對方是白癡。
「狗東西,讓你鄙視我了?我敢說自由自然就會放你自由。」
語罷,墨家少爺也不知在對方項圈上做了什麼手腳,只見他一下按壓這處一下那處,竟然沒兩下子就將被世人所說「一環入頸死方脫」的驅役環給猜了下來。
而後他直起身子,背對著黑犬,附手在背道:「走吧,去看看喬家老頭。」
顯然這句話是對阿福說的,兩人就這麼悠然的巢城門走去。
就在他們即將走入城中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吠叫,這讓墨雲回首看去,恰巧看見黑犬轉身的瞬間,在牠額頭上有個十字的白毛,格外的顯眼,隨牠這一轉身,有如迅劍破空而出,下一秒,已經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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