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怨偶到底在玩什麼?墨雲當真不解,在想起方才屋外孫小芸的請求,哪怕他不明就裡也知道問題出在唐鈺身上,可又是為什麼呢?
墨雲不是感情白癡,誰喜歡他誰不喜歡他,他豈會不知,嫣然的態度就算木頭也看得出來,孫曉芸呢?顯然對他並無好感。
對於嫣然這女子,要說無情是假,否則墨雲又怎麼會忍得讓她這般戲耍,但要說愛,一直以來墨雲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彷彿心有一塊空白,卻是誰也住不進去,或者住進了一點卻始終無法住滿,而這塊空白是誰,他卻苦思無果。也因如此他寧可痞一些,卻不願意真正給誰承諾。
「此是莫要再提,咱倆還是朋友,若要再說,此後各走各的。」墨雲一聲冷漠道。
這話可謂倆人相熟以來墨雲說過最重的,這下唐鈺自然不敢再說,不過依舊無奈地嘆了口氣:「兄弟都不幫我,我還能找誰?放眼天香能讓我唐鈺安心的也只有墨少你了。難道……難道真要找二皇子還是大皇子嗎?」
唐鈺的心眼也就那麼一點,與其說藏不住心事,不如說他根本沒有藏的打算。這些年相處墨雲哪還不知。此刻他顯然懊惱萬分,偏偏墨雲搞不懂他哪吃錯藥了,索性開口:「所以到底怎麼回事?孫曉芸做了什麼嗎?在我看來她對你的情份事真,若真的做了什麼只要不是天大的錯事,你就忍讓忍讓算了,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對她上心,又幹嘛要把她往外推呢?」
這話墨雲說的由衷,哪知道又換來唐鈺一聲嘆息,他反問墨雲:「兄弟,你老實說,你覺得我這人如何?」
胖子的為人嘛……墨雲手指敲著桌子,片刻後才道:「若你沒有唐家這後盾可說是一無是處,說難聽的算是爛泥吧。但是相比那些詭詐偽君子,你卻是出塵,至少我看來你是真性情。」
「哈承蒙你看得起我,不過兄弟你真的是直接了當,半點面子都不留給我。」唐鈺苦笑道。
墨雲自然有所衡量,他更清楚唐鈺此刻不要聽好話,要的是真相,再說他向來不喜歡違背自己心意,索性就直接說了。
片刻過去唐鈺才開口:「我也不怕丟臉,更不怕墨少看不起我。老實說沒有唐家這招牌,我什麼都不是,說爛泥還好聽,根本就是個廢物。唐天豪這個分系子弟怎麼敢這般囂張?自然是有長老撐腰。唐家和墨家不同,墨家是一脈單傳,唐家卻是三脈,如今我唐鈺這門日漸萎靡了,將湖唐門風起雲湧,更受幾位長老愛戴,今日這是哪怕真被唐天豪那斯給攔了,也不會有人替我開口。而後呢?主分二家自然會重新洗牌,屆時我唐鈺也就只是唐鈺,哪有這份身份?」
說道此他又嘆了口氣:「我當然愛她,這樣的女子我怎麼不愛,可是我又能給她什麼?往後我窮苦,讓她隨我受罪不成?那啥……好白菜讓豬給拱了,我不想辜負她。」
這就是唐鈺,相比那些弄臣,最少唐鈺有所底線,說不上好人,但最少不是個渣男。
「就算吃苦,孫小姐想必也願意。」墨雲直接回道。
「可我不願啊!我沒辦法給她未來,甚至無法讓她安家。這世界現實的很,要不她的男人夠強大,如墨少你,要不他的權勢薰天,誰也不敢招惹,如皇子他們。否則今日何達滂所做的,哪天就會落在芸兒身上,我不願如此……墨、墨雲我真的不忍這種事情發生!」
唐鈺的自白,終於讓墨雲知道對方心思,但是卻不可否認,當今世道卻如他所言這般。要不你能隻手遮天,要不地位讓人畏懼,否則一但孫家失勢,或者孫曉芸下嫁於唐鈺,難保部會有如何達滂這般登徒權貴覬覦。
此刻的墨雲閉目,指尖敲打著桌面,他正在思考著。
除了自己精挑細選的人外,唐鈺可謂是自己最親的人了,甚至比墨不凡還要親。只是很多計畫他也未告知唐鈺。
這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要讓風聲不走漏最好的方法是只有自己知道。不過這又不是墨雲想法,在他看來計畫因應變化,變化始於計畫,與其處處提防人,不如適時的吐出計畫,更可以確認此人可不可深交。
若是對方轉身就把計畫說出口,那麼這人的價值就如那份計畫的價值,反之這人守口如瓶,那麼能給的信任自然更多。大概是借了十兩不還,這人人品也就只值十兩。
思定,墨雲慢慢張開雙眸,沉沉的道:「這是我有辦法,唐鈺……造反不?」
墨雲的聲音不大,小小的房間內卻能聽得清清楚楚,他自然聽清了,卻有聽沒有明白,不由直覺回道:「啥?」
「我說造反不?」
「造造造、造反?」這下唐鈺可真是聽明白了,量他自稱天不怕地不怕,什麼簍子都敢桶的唐大少爺這刻也嚇得口吃了,顧不得那身的繃帶整個人跳了起來。「墨、墨少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樣子像在開玩笑嗎?」墨雲凝視著他,嚴肅的神情讓唐鈺吞了口口水。
「所以……嗯……等、等我一下,我需要消化消化……」說著唐鈺連連吸吐,好上一會似乎才緩和過來,不過聲音依舊顫抖:「造、造反可是要掉腦袋的,你你真的考量清楚了?」
「嗯。」相比對方的驚訝,他反而平靜得很:「我向來不犯人,不過若人要犯我,我也不會散罷干休的。既然有人想欺我,不如就來個小小的造反。」
「啥?造反還有分大小?」
「當然,你說的掉腦袋可不會是咱倆,而是今天和我們作對的那幾家,不只要掉腦袋,連家都給抄了。不過你是要幫還是不幫?」
這下唐鈺可越聽越糊塗了,怎麼造反的人不用掉腦袋,對面的人要掉?這到底什麼跟什麼。一般聽這話就是玩笑話,偏偏墨雲又直接告訴他不是。
看著兄弟等待著自己回應,唐鈺想了許久:「唐家不能造反,這牽扯太大,若是失敗我們全家老小都會因此喪命,何況我父親似乎十分推崇皇上,不論真心假意,最少我看來他沒有這個打算。不過,我個人願意隨兄弟造反!」
這就是唐鈺,他並不笨,不過大局觀卻未必那麼好。他想把家族與自己分開,以個人名義與兄弟起義,但是若真的失敗,誰又會說你是唐鈺不是整個唐家造反呢?
「好!」墨雲也沒有解釋,豁達一聲道。
只了只唐鈺:「把繃帶拆了,穿好衣服,等等要談正事,別等等少爺近來你還光著白屁股。」
「欸?可、可以不要嗎?這、這是她的心意,我捨不得……」
「少噁心少爺我,快換,我等等回來,告訴你大概的計畫。」
墨雲說完,不待他反駁便出了房門。
其實唐鈺也有些靈根,不過他的靈根在修仙眼中自然不入法眼,會有靈根也可能是世家弟子長年用靈藥餵養所生成的。所以那些外傷看似嚴重也不見得多嚴重。更別說孫曉芸是什麼人?尚書府千金,哪用的外傷藥也不會是普通的金創藥,只怕這時繃帶內的皮膚早回到以前那般白白嫩嫩了。至於為什麼上繃帶,或許孫曉芸關心擇亂,或怕小唐鈺曝光,也可能不過藉機提升親密度,這問題只怕只有她自己清楚吧。
來到房外,獨孤福兮早就回來了,那幾個僕役,連讓他搔癢都不夠。
墨雲看著他卻是皺起眉頭,想了想嘆了口氣:「如果我知道會這樣,就該帶件衣裳,你這樣真的影響胃口。」
這話讓獨孤福兮掛起嘴角,他這身衣裳不髒,不過卻是滿滿鮮血,這些血是對方的。而他這一戰,可說是將多年來的憋屈傾吐而出,要得不是殺,是報復。誰能理解從有心到到心死,而後復燃,再見丁蘭香的遭遇,那種仇恨有多濃烈。這城市也許不全然是他的仇人,但是如果踩在獨孤福兮的對立面,成為他的敵人,只怕在他怒火未熄前,都要被無情的虐殺。
「罷了,去稍作清理吧,等等可別嚇著我兄弟。」
「是。」
「等等,順便請掌櫃被些菜來,就當是替您餞別,別了那個心死的阿福,別獨孤福兮啟程之行。」
「這樣要不我把小憐也叫來?」
獨孤福兮忽然道,頃刻被墨雲白了一眼:「隨你,那些老頭子可能正在監視,不然我還真想你回去換件衣服。不過你那妹妹長的可好看了,最好讓她在街上晃一圈來這,到時我看你把城翻了都找不到被什麼人給藏了。」
就提個議,不喜歡一口拒絕就好,說個隨便,又一股腦的諷刺……
獨孤福兮無力的垂下肩膀,墨雲這嘴他過去並不是沒見過,如今卻是確確實實的「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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