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管井臨時的安置點;從裡面走到門口,那些小弟們神情緊張的把我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好像很害怕我帶走他們什麼東西。我走上街道,在走上早稻田大道時,早晨的陽光包圍了我。我張開雙手地享受了一下免費的陽光。之後抖抖精神開始向中野車站走去。
走在早稻田大道上,山崎那張淫蕩惡心的臉在腦海裡越來越清晰。
山崎是仙台人,我和他的認識是在一場AKB偶像的握手會上,也可能是見面會,反正我忘記了。有印象的是場面還滿壯觀的。常常到秋葉原走動,對於被各種年齡層和樣貌「不凡」的男人們包圍住的AKB劇場,我好奇已久。有一次告別了奈奈,無聊的我剛好經過劇場門口,好奇心催使下決定進去看看,畢竟那些號稱可以見面的偶像,從電視上看長得也是很可愛的。當然我是不會相信那些宣傳畫上的照片,在歌舞伎町那些皮條客裡見識過什麼叫照片和真人相差的距離有多遠,拿著一大堆網絡年輕漂亮的女生的圖片帶著去見皺紋都可以夾死蚊子的大媽。
我買了票進到場內,通過陰暗的走廊好不容易來到會場,那些可以見面的偶像沒見到卻看到了一個在會場邊大吵大鬧的傢伙。會場裡站滿了男人,一眼望去幾乎一個女生都沒有。我跟著聲音走前去探個究竟,只見一個男生在哭泣地叫喊著,好像是說什麼方言還是外語,我一句都沒有聽懂。看著他一頭短髮,髮絲間已經佈滿了汗水,厚重的嘴唇不斷噴出讓眾人閃躲的唾液。我在那裡看了十幾分鐘的鬧劇,最後受不了那裡沉悶的空氣而離開了。至今唯一一次走進那個劇場只是去看了一個講著聽不懂是什麼語言的傢伙胡鬧的行為,什麼偶像都沒見,真是受不了我自己倒霉的好奇心。
在劇場事件半個月後,我在歌舞伎町再次遇到那個傢伙,有些像呆瓜樣的他讓我很容易有印象。他帶著幾個小弟大搖大擺地從我對面走來,不時走過他身邊的小姐都會招到他幾句淫蕩般語言的調戲。
「誒,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我不知道那天大哭大鬧的他是怎麼記得埋在人群中無聊的我,不過聽到那口帶著方言的日語還真滿有趣,好像正在和日本以外剛剛學會日語的人進行交流。
「沒有,我不認識你,你應該認識錯人了。」
「你是哪裡人,日本還是外國的?」
可能是聽我刻意模仿他不像樣的日語,他判斷地問道我。當然我是不會回答這個對我來說算是在人身攻擊的問題。我搖頭笑著。
「叫什麼名字?」看我沒有回答,他接著問道。
「我叫麥。」
「太難聽的名字,改改吧。」
他擺出一副看到了糞便而惡心的笑臉,發出充滿淫蕩的笑聲,在他身邊的幾個小弟也跟著一起大笑了起來,只有我像自閉症的小孩一樣成為了大家取笑的對象。
「那你叫什麼名字?」
「山崎。」
他說著又擺出一副得意的表情,好像自己的名字有多麼高尚的內涵在裡面。
「我的名字不好,那你說改什麼名好?」
雖然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不過那副嬉皮笑臉的舉動怎麼也不可能是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我有意嬉鬧他一番。
「叫聲爸爸我就幫你改個名。」
明顯很白癡的話題,本來還有些興致的玩鬧心一下子蕩然無存,我放棄了對話,側身從他一邊走了過去。我沒走幾步,他們迅速把我圍了起來,我沒有一點害怕的表情看著他們。
「這裡可是歌舞伎町的大街,在這裡鬧事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你們應該明白。」我警告地對著他們說道。
「我話還沒有說話,你怎麼就想走了。」
「因為你的話題很無聊,沒有意思就走了。」
山崎像準備發瘋的瘋狗一樣用鼻子大力地呼著氣,快找不到瞳孔的小眼睛試圖發出怒火讓我知道害怕,可惜我完全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眼睛也沒有要和他對視的意思而轉悠著。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我是烈火幫的老大。」
一聽就知道是那些沒有思想的小孩子隨便組織幾個人就亂起的名字,完全是為了自己一時耍帥而組織的一眾小團夥。山崎勉強掙扎地睜開了一下眼皮,可還是無法改變小眼睛的事實。我憋著笑聲緊閉嘴巴的對著他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意識到是在蔑視他們的組織。
「哦,你好。」我故作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你要不要加入我們?」
「不用了,我膽子小也不會打架。」
聽到我的話,幾個人開始相互對視,我沒有心情去理解他們眼神中的意思,完全不想浪費時間在這樣無聊又沒用的人身上,我趁機會連忙說道:
「你們平時在什麼地方活動,等我要加入你們可以去找你。」
「新宿都是我的地盤,想找我們可以到新宿御苑靠近內藤町的地方找我們。」
我再次忍住了笑容,微微點頭表示明白,之後就離開了他們,聽地方應該還是一幫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到處流浪的一群小流氓。
那是我和山崎正式認識的一次經歷,可不到一個星期他再次找上我來,這次他是一個人來的,不是來拉我進人他那個什麼搞笑的烈火幫,而是來找我做交易。當時我在俱樂部門口和一個酒家女無聊地聊些瑣事,山崎從一邊鬼鬼祟祟地跑了過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認真謹慎的樣子。
「我知道你了,你是那些無國籍身份的人。」
看來他已經調查過我的底細,我向酒家女打了個眼色,她明白地走開了。
「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我還知道你是做介紹工作的人,賺中間人的錢。」
「然後呢?」
「我有交易要和你做,不知道你有沒有意思。」
山崎給我的印象不是什麼高深的人物,我想象不到會是什麼大單生意。
「我不違法你知道嗎?」
山崎誠懇地點點頭,那副烈火幫老大的形象不見了,完全就是個見不得人的小偷模樣。
「方便在這裡說下是什麼樣的交易嗎?」
「可以,就是幫我倒賣一些東西,我知道你一定有門路。」
倒賣東西我有做過,可是不多,主要是找買家麻煩,除非是長期擁有,在我買家突然出現時可以隨時交易的比較好。
「什麼東西?」
「這個在這裡不方便說,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我躊躇地思考了一下,和山崎也只有見過兩次面,談不上值得信賴的合作人。最後我還是為了一些利益和他走了一趟,結果不盡如意。他不知道從哪個酒家女的家裡盜來了一些品質不高的項鏈首飾。之後我才知道,他們一夥人沒錢用時會搶劫那些夜行者們,在有幾個會開鎖的中國人加入了他們之後就開始幹起入室盜竊的勾搭。
山崎那樣的手段讓他在新宿活動了好幾年,我也時常在秋葉原看到他找一些高中女生聊天,讓我慶幸的是他從來沒有找過奈奈。
最後一次聽到山崎的消息是一次他搶劫幾個泰國人的事,當時他有來找過我幫忙。有天新宿來了三個從沒見過很生面孔的泰國人,本來大家都沒有怎麼注意,畢竟外國人的臉在新宿并沒有什麼值得意外的事情;但因為那三個泰國人在歌舞伎町花天酒地花錢太大手筆,讓很多人以為是像那些中東的有錢人來了。山崎把目標瞄上了他們,在一個晚上潛入那三個泰國人住的酒店,意外發現一批佛珠吊墜,少說也有上千萬圓,在山崎還沒有離開之前,那三個倒霉的泰國人剛好回到酒店房間,和山崎幾個撞了面,山崎一狠心把他們都幹掉了。
殺人之後的山崎跑來找我,讓我幫他介紹買家,我本來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死去三個來路不明的泰國人而已,我當時猶豫了一下讓他等等。結果在第二天台灣幫下了死令要幹掉山崎那幫人,後來我才知道泰國人的佛珠吊墜是幫台灣幫帶進新宿的,背後是黑吃黑得來,反正因為那件事山崎一夥人被殺了好幾個,他也不知死活消失在新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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