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分鐘的車程,車輛便已到達在市區內的浮光酒吧,黑色的招牌亮著霓虹的流光,莫大的『BLACK BULLET成團五週年粉絲專屬演唱會』宣傳海報就佇立在酒吧門口,準備進場的人潮沿著街道彎進小巷,那壯觀的人龍讓人無法不去注意。
一等車停好,弗雷特里西便迫不及待地拉著兄長排進隊伍裡,雀躍地跟著粉絲們走下入口的階梯。
那短短的階梯猶如通往異界的道路,撲面而來的搖滾樂音震動著耳膜,讓伯恩哈德略略皺眉,腳步不免躊躇起來。
然而當看見弗雷特里西期待的眼神,最終還是把猶豫拋出了腦海,踏進他未曾接觸過的領域。
當進到店內,狹小的樓梯與眼前的景象形成強烈的對比,有別於認知的酒吧,寬敞的空間映入眼簾,黑白撞色的地板倒映著霓虹的燈光,一眼便能望見高起的舞台與容納觀賞LIVE的空地,飲酒的區域與之分隔開來,樓中樓的設計,讓不願踏入搖滾區的客人也能享受到音樂。
在即將開場前的現在,空地裡早已排好一列列等待的樂迷,販售區卻仍不乏人氣,弗雷特里西一遞了雙人的門票,便直直往販售區去,讓伯恩哈德先去搖滾區,熟得不像是第一次來。
還沒搞得清楚狀況的伯恩哈德,迷途般地站在歌迷包圍的搖滾區,樂音與眾人交談的聲音充斥著耳朵,讓他有種自己耳鳴的錯覺,卻不可思議地有那麼點期待。
──嗡嗡……
口袋裡傳來震動的提醒聲,伯恩哈德接起手機,來自雨果的訊息從螢幕上跳了出來。
──追蹤到了當初從實驗室逃離的研究員訊號,正在解析座標。有消息會再通知你。
當視線從螢幕上離開,毛絨的觸感忽然貼上脖子,伯恩哈德一回頭就發現弗雷特里西笑盈盈地站在身後遞來螢光棒,自己頸上則多了條運動毛巾。
而那份猶如專業歌迷的配備,弗雷特里西身上也有一份,只差沒穿演唱會的紀念上衣。
「你什麼時候變成歌迷的,我怎麼不知道。」雖然不大明白那些東西的功用,伯恩哈德仍是接過了,漾起了拿他沒辦法的微笑。
弗雷特里西嘿嘿笑著,將肩膀貼著兄長的肩膀,拿過伯恩哈德的手機,打開相機,將這難得的瞬間拍進相片裡。
隨著快門聲,場內的燈光跟著暗了下來,原本聊天的聲音登時轉為興奮的尖叫聲,猶如開場的訊號。
隨著隱隱亮起的舞台燈,電吉他奏出長音,台下瞬間屏息地將目光投向台上,在主唱的身影現身的那刻,再次爆出歡呼。
「準備好要嗨起來了嗎!我們是BLACK BULLET!」
在主唱的吼聲下激昂的鼓聲奏響,歌迷們有默契地將手中的螢光棒轉成藍色,大片燈海跟著節奏上下起伏。
弗雷特里西看了左右,立刻配合地跟著轉亮螢光棒,加入應援的行列,還用手肘撞了下伯恩哈德,示意他跟著一起。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伯恩哈德只好在昏暗的燈光中,摸索地轉著色盤鈕,有點僵硬地擺動手臂,模仿著大家的動作,隨著副歌一邊擺手一邊跳躍。
熱鬧的氣氛感染著整個空間,拿著麥克風的主唱,隨著熱血的歌詞舞動肢體,用腳打著節拍,帶動著大家一同呼喊著口號與手勢,即使不熟悉他們的曲子,仍能感受到其中的熱情。
(這就是演唱會啊……)
當身處其中,伯恩哈德此刻終於知道里斯為什麼會那麼說了。
而當第二首歌的旋律響起,在群眾熱烈的尖叫聲中,伯恩哈德手緩緩地放了下來,直直地看著舞台,心思卻已飛到某個存於腦中的記憶。
一樣的高亢歌聲,一樣的搖滾節奏,一樣的電吉他聲……
那是他們第一次違反了門禁時間,初次與同班同學湯米與巴納特一同逛街的記憶。
──怎麼樣、怎麼樣?是很棒的曲子吧!
這首歌便是那時他們大力推薦給弗雷特里西的曲子,也是架上那片CD的由來。
弗雷特里西所說的理由,該不會就是……
「弗雷特里西,你是不……」伯恩哈德急著將猜想化為問句,然而當看到弗雷特里西沉浸在音樂中的側臉轉過來,拉住自己的手,那些話語登時跟著急速的鼓聲淹沒。
不知道什麼時候,滿滿的燈海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舉起的手臂和開始繞圈的隊伍,猶如祭典般的在場中跟著節拍跳躍奔跑,伯恩哈德跟著被帶進這迴旋的圈圈裡,被歡樂的喊聲包圍,手心裡傳來弗雷特里西的體溫。
(還是先別問了,說不定──弟弟也只是想好好地享受音樂而已吧。)
那溫度讓伯恩哈德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問,反過來握緊了弗雷特里西的手,跟著場中的歌迷們一齊投身於音樂的饗宴中狂歡,共度這猶如夢般的夜晚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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