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怎麼樣,我認為克勞斯教官並沒有騙我們。」弗雷特里西跟著蹲了下來,用手觸碰沒有刻上任何文字的石碑「CC不是在調查通訊紀錄之後發現,赫爾列德有收到克勞斯教官的訊息嗎?赫爾列德說他不知情,擺明就是睜眼說瞎話,要不是因為揭發會連帶讓CC受牽連,光這點就足以證明赫爾列德是刻意為之。」
弗雷特里西垂下眼簾,想到這些事情,無法不憂鬱,也無法不去多想,因為事件的時間點太剛好了,克勞斯教官才幫忙他們調查赫爾列德的背景和組織的歷史資料不久,說好要找個時間和兩人說明,馬上就發生意外,巧合得不可思議,
「其實……我更在意克勞斯教官是不是因為說要幫我們,才會發生這種事……」
「有錯的是策劃這一切的人。我明白這點,卻想的和你一樣。」伯恩哈德拍了弗雷特里西的肩膀,乾脆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克勞斯是第一個願意聽他們說煩惱的大人,在心中的意義非凡,要說不自責、不掛心上那不可能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直覺。」
弗雷特里西的回答讓伯恩哈德露出微笑,簡單的默契稍稍瓦解了陰鬱的氣氛「我還正煩惱該怎麼避人耳目的通知你,結果你就出現了。」
「有什麼事不能在設施講的嗎?」
伯恩哈德從口袋裡拿出迷你的鑰匙,上面寫著一串數字『4653』,尾端還留著一點褐色的斑點「我在外套的口袋裡發現了這個,克勞斯教官不知道什麼時間點丟進來的,只是教官的辦公室裡還是置物櫃,沒有一個和鑰匙吻合。」
「找到最後,我想了又想,如果是克勞斯要留給我們的訊息,又要避免被其他人找到,他應該會藏在一個只有我們知道的地方。」
伯恩哈德一說,弗雷特里西立刻想起來克勞斯教官曾交付鑰匙,說有一間閒置的房子可以給他們自由運用「啊!難道是在教官他說的房子裡?」
「我也是這麼想,只是那裏離設施太遠,無法一天來回,只能等任務結束後了。」伯恩哈德點頭,說到任務的話題,眉間跟著又染上陰霾,手掌覆上弟弟的手背握緊「如果照洛琳絲的說法,這次行動成功,組織的存在目標也就結束了,應該是要感到開心才是。可是……看到分組,我無法不去擔心。赫爾列德居然會排你和他單獨行動,組織裡誰不知道上次事件?這樣的安排說他沒別的居心,不會有人相信的。如果說克勞斯教官的事件真是他刻意安排,那麼這次──他是不是也打算除掉誰?
我是真的很怕,這次還有教官擋著,所以我們還能平安從渦裡回來,但是如今只有我們,這次不會再有誰幫忙了,就像是我們被迫加入的那天一樣。」
感覺到指尖上傳來的微微顫抖,弗雷特里西明白兄長的顧慮,就連他自己也無法放心,可再怎麼焦慮也無法抗議,上次頂撞就得抄組織規條,這次再犯,絕不是罰抄幾遍就能了事。
但是,事情絕非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他們已經不是當時的小孩子。
「不,不一樣。」弗雷特里西搖搖頭「伯恩哈德,不是只有我們而已。組織裡還有足以信賴的夥伴,里斯、阿奇波爾多、迪諾、出葉還有CC,真有狀況他們不會袖手旁觀的。」
「我無法這麼樂觀,不是我不信任夥伴,而是他真動手腳,不會那麼傻的選在會破壞他形象的場合。」伯恩哈德凝視著弟弟的眼睛,目光裡充斥著懇求,那是弗雷特里西第一次看見兄長這樣的神情「弗雷特里西,我認真地拜託你。如果真的發現異狀,不要管任務或是規定,就自私這一次,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吧。」
「可是……」
他們加入組織的理由不單單僅是因為沒有選擇,在這裡,他們還看到了雙親與洛琳絲致力於將渦推回它該去的地方,除奪回原本家鄉的土地外,第二個目標就是阻止意圖將渦當作軍備擴充的組織『TWS(雙生太陽)』,現在足以達成的機會就在眼前,一旦放掉,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容許弗雷特里西拒絕,伯恩哈德將一組小型的通訊器放到他的手心接著說道「明天任務時保持通話狀態,讓我知道你的狀況。只要你開口,我無論如何都會排除萬難趕過去。」
看著手裡的那組小巧的通訊器,弗雷特里西明白他這時候如果天真地回說『一切都會沒事的』,就能讓兄長稍稍放下心,但是在克勞斯教官的事件過後,想到那時面對眾人的目光,他實在沒辦法將那些話說出口。
把手握緊收起,弗雷特里西答應他會帶著,也會盡力保護好自己,更沒忘了要伯恩哈德也要平安回來。
兩人互相交換了承諾,輕輕靠著彼此,太陽的光芒逐漸消失在地平線的那端,迎來朦朧的黑夜。
翌日清晨,四輛武裝車載著組織中的菁英,突破防護網,往渦的中心行駛。每輛武裝車配置兩個小隊和一名工程師,各自拿著指定的地圖以及兩個小型的壓縮裝置,要在指定的時間內到達渦的源頭,同時啟動裝置,與渦現存的能量抗衡。
當然,僅靠那幾罐小小的機械不夠,這次的行動還需要『借用』TWS打算擴張渦範圍的基地,反轉結構式,讓力量大幅度增幅。
由於操作精細,無法由戰鬥員代為完成,這便是任務中最為艱難的部分──必須護送工程師到達基地的操作室,並且排除所有的妨礙。
赫爾列德身為領導者,直接在任務分配將此項分配給自己,並且指名弗雷特里西和CC加入他的隊伍,不容許任何異議。
而如今,弗雷特里西坐在車上,與赫爾列德相對而坐,背上揹著兩個銀色的金屬罐,腰間掛著雙刀,一路上沉默不語,只是低頭看著地圖沉思;另一邊,CC也開著電腦忙碌著,誰也沒說話。
電子的地圖上亮著藍色的訊號點,代表著伯恩哈德與阿奇波爾多的組別。
任務地點在TWS的基地外兩公里處,一座被魔物占據的塔樓,要是在塔頂,是看得見基地,只是若是說什麼及時支援,那得伯恩哈德長對翅膀才有可能。
瞧了眼窗外的景色,天空霧茫茫一片,永遠的陰天,廢棄的城市到處都是被植物與魔物盤據的建築,杳無人煙,到處皆可見當初來不及駛離的車輛報廢在道路上,斷裂的、已廢棄的燈號是再尋常不過的景色。
這裡曾經是雙親居住的城市班賽德,在渦的出現後成了現在的鬼城,弗雷特里西來到渦中,總會想像著班賽德昔日的街景究竟是什麼樣子?如果渦不存在,他們和雙親又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但看著看著,惆悵的心思便揮之不去。
也許今天就能告訴雙親,他們即將能讓班賽德回歸原本的世界,就算不是百分之百,那一點的希望仍讓弗雷特里西願意賭上一把。
正想得出神,赫爾列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弗雷特里西,你加入組織也好幾年了,我一直很想知道,對你來說,渦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
如果問的對象是克勞斯教官,弗雷特里西會侃侃而談,但是提問者是赫爾列德,他就不由得會想他背後的意圖,尤其還是在大戰開始前。
「我以為像我這樣不大聽話的成員,是不會被在意想法的。」
「我一直很願意傾聽不一樣的聲音,只可惜很少有人會告訴我。」
「所以赫爾列德教官早就知道我的想法和你不同。那麼在這個時間點問我,有什麼意義嗎?」
「怎麼沒有意義?」赫爾列德站起來,影子覆蓋弗雷特里西前方的光源,腰間的武士刀與腰帶鍊子摩擦,鏗鏘作響「你和伯恩哈德可是受了渦的『恩惠』而得以擁有現在的力量,短時間就超越許多前輩,你們真的會希望渦就此消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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