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嗎?他摸你的身體你都沒推開他!」話說到這份上對方還要否認,雷千朗語氣難掩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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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風登時啞口無言,雷千朗講的摸身體應該是摸肌肉,這在他們圈子是很稀鬆平常的事──當然也是有人不給摸的──他都不知道讓幾個人摸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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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想著該怎麼解釋比較好,「我不是讓他摸,是想摸的人都可以摸……只限上半身。」覺得自己講的話有點曖昧,他還是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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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風語畢望向雷千朗,後者似乎並不接受他的說法。他想了想,又說:「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讓他們摸就是了,這樣可以嗎?」他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眼下為了安撫雷千朗只能先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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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千朗垂下了眼,他不滿意這個答案。他並不是每天都跟著徐惠風進健身房,但每次進去都能看見梁泰煦和徐惠風說說笑笑,有時還能看見兩人在地上極為貼近地──他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也許是運動的一種?反正他不喜歡他們如此肌膚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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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換個健身房吧,別跟他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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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線再一次被踩,徐惠風臉色一沉,有些不快,「你現在是要干涉我的私生活了?我要去哪間健身房、要跟誰碰面,那是我的自由。我已經說了我跟泰煦只是朋友,我要跟誰交朋友還要經過你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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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戀愛、朋友、家人,徐惠風向來涇渭分明。雷千朗同時是他的上司又是他的情人,已經讓界線趨於模糊,他一直守著不讓兩者相互影響。但從他擔任雷千朗的特助,動機就已不單純,或許從一開始,他的決定就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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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不要再跟你的前男友碰面,這要求很過分?」如果徐惠風要求他不要跟胡玉心聯絡,他是辦得到的,就算要他辭退胡玉心那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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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是要我在你跟泰煦之間作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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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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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兩種不同關係,要如何選擇?徐惠風試著問他:「不然你先回答我,我跟你弟弟,哪個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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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風知道雷千朗最重視的就是弟弟,所以故意拋出這個問題。他其實有些忐忑,萬一雷千朗說弟弟比較重要──他也只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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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前,雷千朗會毫無猶豫地選擇弟弟,因為雷千夜就是他的命。但現在徐惠風在他心裡也占據了好大的位置,他無法分辨誰的位置比較大,遂答道:「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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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風聽到答案暫時鬆了一口氣,「對,都很重要。對我來說,你跟泰煦都很重要,所以不要叫我選,我沒有辦法選,也不想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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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千朗卻爆炸了。徐惠風竟然拿他的弟弟跟他的初戀男友比?他的弟弟經歷了什麼徐惠風不是不知道,徐惠風知道他無法拋下弟弟,他把徐惠風和弟弟放在一樣的位置,徐惠風卻說他和梁泰煦都很重要──他和梁泰煦是同一個級別的?滿懷不甘和哀怨,雷千朗不禁怒道:「他很重要你幹嘛跟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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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忿的語句掀開了徐惠風深藏在心底結痂多年的傷口,剎時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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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要跟他分手,是他要跟我分手!」憋了好些時候的委屈和怒氣一次宣洩出來,徐惠風大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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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在耳邊大肆喧嘩。雷千朗懂了。徐惠風說,初戀是白月光。梁泰煦就是他得不到的白月光。所以他心心念念,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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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一切的雷千朗旋即轉身離去,他無法再待在這裡,無法待在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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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風像洩了氣的皮球掛在欄杆上,他覺得自己不該說那麼多,不該對雷千朗大聲說話,今天明明是要帶雷千朗出來散心,反而惹他生氣。他看了一會兒夜景,見雷千朗沒有要回來的跡象。他拿出手機傳了訊息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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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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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收到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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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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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風揉了揉眉心,收起手機,至停車場取車,驅車前往雷千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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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抵達雷千朗家時,除了玄關門的燈,整棟房子都是暗的。他輕手輕腳地進屋,打開手機手電筒,摸進了主臥。他沒看見雷千朗,但他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顯然是已經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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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浴室傳來水聲,剛剛在戶外他並沒有看見浴室燈亮,他狐疑地靠近浴室門,正想敲門,裡頭的燈便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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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判斷浴室內的人是雷千朗,遂把房間燈打開,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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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雷千朗頂著一頭濕髮,脖子上掛著毛巾,穿著睡衣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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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瞥了徐惠風一眼,便走去吹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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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風見雷千朗沒有要理睬他的意思,無奈地起身從衣櫃拿了自己的衣服,決定先洗澡。等他洗完澡出來,房間燈又暗了,只開了夜燈,雷千朗已經躺在床上蓋好了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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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髮短,用毛巾就能擦乾,很快地他便躺到雷千朗旁邊。他一躺上,雷千朗便轉過身背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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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風苦笑著,這真是不打算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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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移動身體靠到雷千朗背後,一手摟著他的腰,頭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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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擁抱,從前雷千朗總喜歡抱著他,將臉貼在他的胸膛,聽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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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做愛都是背後式,徐惠風完全看不見雷千朗的臉。他其實比較喜歡面對面,因為他喜歡看雷千朗為他沉浸在情慾裡的神情,他喜歡雷千朗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喜歡看著雷千朗在他體內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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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索著找到雷千朗的手掌,五指輕扣住他的。他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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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千朗既沒掙脫,也沒反握。只是在黑暗中,仍睜著那骨碌碌的大眼,即使什麼都看不見,他也無法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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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大地一片沉靜,往事悄然爬上岸,鑽進了徐惠風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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