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鴉遊戲,我看著大廳的孩子正在白色的圖畫紙上作畫。在畫上的估計是她的父母吧,粗短的身體與細長的四肢看起來真不像人。想想,我以前似乎也畫過這種塗鴉。記得是在老家的牆壁上,上頭有一串彩色的香蕉和頂著爆炸頭的父親。為甚麼是香蕉以及母親在哪呢?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母親似乎很不喜歡我,很常用言語傷害我。例如我是個糟糕的傢伙,有著糟糕的衛生習慣與膽小的性格,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出人頭地之類的言詞,我早已習慣了。對我來說,母親就是生人,不甘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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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也要畫嗎?」少女看我盯著她的塗鴉許久,久到她不禁拿出紅色蠟筆給我,希望我能為她的塗鴉加點色彩。我將太陽塗成紅色的,假裝是夕日,頗具東方風情。東方?是啊!直到現在我仍想念東方的小島,在那上頭肯定會有彩色的香蕉與真正懂我的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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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少女的父母回來了。他們的視線游移在我身上,雖然很想大喊我可不是甚麼可疑人物,但想想就羞愧,所以實在做不到。反到是微微笑代替尷尬的問候。不過,我戴著面具,誰也看不到底下我的表情。就算是笑也好、哭也罷,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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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白色愛德華吧,我看過您的書,關於海盜尋寶的那篇故事很有趣。」少女的父親開口,一聽就知道是老觀眾了。一刷海盜的故事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當時,我連一點名氣都沒有,所以那本書可算是我的出道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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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理查德,是個檢察官。放心吧,來這裡不是為了抓捕你們這類人的,只是為了度假。我知道你這種人有很多苦衷,所以時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有甚麼需要上法院的事,請交給我來辦吧。」語畢,男人掏出一張全黑的名片,遞了過來。上頭寫著莎布.尼古拉斯,記得這名字來自於克蘇魯神話,是外神的一員。人訟外號黑山羊之母,大概吧。畢竟,我不是克蘇魯神話的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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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來自同一個組織:外神。」男人看向了妻子,她對我點點頭示意,表示她也是在地下社會打滾的人,並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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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說,對於殺手而言行善似乎是不可能的,對我而言如此、其他人也是。或許吧,我從沒想過行善的本質抑或者之後對我的好處。對我而言,行善只不過是一種類似於走路或者呼吸之類的平凡事,平凡到沒人注意到,包括我自己。請別會錯意,我並不是認為我行善的次數多如牛毛,而是認為我從沒有意地去做這件事。投零錢給乞丐、禮讓行動不便的女士、幫沒打火機的人點菸等等這類的事我做過無數次。然而,這算是行善嗎?我沒意識到,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的事情算是行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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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再遇到一名天真無邪的少女,我是不是會意識到曾經的自己或許是種錯誤呢?我的意思是,既然我殺了這麼多人,即便他們死有餘辜,但仍是犯下了罪刑。而方才那男人,有權力逮捕我,卻沒這麼做。是不是多虧了我行善積德的好運,這我可不知道。但是,真要我說甚麼的話,我想我會說:「把握當下,因為不知何時我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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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利物浦。我在街邊吃著三明治,裏頭包著東洋漁船捕撈上來的鮪魚以及手做荷蘭醬,搭上番茄、羅勒、橄欖等等,說實在話不怎麼樣。但就是這麼不怎麼樣的一餐讓某些人垂涎。海鳥、陰天與正午的太陽構成一幅美麗的塗鴉。每當我拿著提袋走在街上時,總會有一兩隻海鳥試圖咬破紙袋,大快朵頤裏頭的食物。對我來說,買東西吃是很麻煩的,所以我不會讓海鳥得逞,讓我重新買一份餐點。然而,除了海鳥外,還有更多的生物渴望那一餐一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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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或許該稱之為流浪漢。他們群聚於海港前,一邊操著濃厚的英國口音,一邊對路人喊道:「賞點吃的吧。」從我來這裡時,就時常有這樣的人出現在我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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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點吃的吧。」一位大約五十出頭歲的先生說道。他將「NO WORK,NO HOPE」的牌子放到一邊,點起了香煙、打開裝有廉價酒的瓶子喝了起來。或許是心血來潮吧(又或者我鬼迷心竅?),我又過去小販那買了兩個三明治、炸魚薯條與一碗蔬菜濃湯,為了防止他有特殊宗教信仰或者崇尚蔬食主義,我選擇了最不會有問題的食材:魚和蔬菜。先生接過所有的餐點,起初以為他會狼吞虎嚥,但他僅僅是吃了半個蔬菜三明治後將剩餘的餐點分發給了其他流浪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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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流浪漢身上沒甚麼糟糕的氣味,反倒是有股廉價古龍水的香氣。他將自己打扮得體並且注意自己是否影響了其他路人。這樣一個體面的人為何會成為流浪漢,我搞不懂。只覺得他很像我的小說故事末尾的流浪漢,說不定能將他寫入書中。我懷揣這樣的好奇心,開始與之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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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一定覺得很奇怪,一個吃不飽的流浪漢居然有錢買菸與酒。除此之外,他還分食給其他人。」先生喝了口廉價酒,不知是從哪裡撿來的。看那見底的酒瓶,不禁讓我想喝點小酒。當然不是這種廉價紅酒,如果有日本產的梅酒的話,我願意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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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嗎?您肯定不比我奇怪。」也是,誰會大白天的戴著面具吃飯?我想也就只有我了吧。我將三明治的麵包撕碎扔到天空。不久,成群的海鳥圍了過來,享受那一點點的珍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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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瞧善人您這副模樣就知道必定有許多故事。西裝筆挺並且做事情井然有序的人不多了,比起我那個年代。我有個故事,不知善人是否感興趣?就當是這一頓的謝禮。」我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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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名船長,有著一艘小漁船,裏頭人數加一加不過二十人不到,在這年代或許算大,但那時的確是小。當時,我有個夢想,那就是尋找白色烏鴉。在南方的傳聞中白色烏鴉會帶來幸運,見過牠的人疾病會不藥而癒。但在還沒來的及找到牠時,我唯一的至親便死了。」先生掏出一張老照片,是張沙龍照,上頭是個小女孩,坐在椅子上微微笑。雖然笑容僵硬但仍看得出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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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把船賣了,並且開始流浪漢的生活。有人說食物與空氣是生命;而菸與酒則是生活。我放得下生命,卻離不開生活。」是啊,是啊,男人嘴裡感嘆道,隨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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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飯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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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瘋狂地工作,有些人就是在瘋狂的工作中活出自我的,例如KAI。他們的精神總讓人佩服,如同一把上好的獵槍、裝填連一毫克火藥粉都不差的一排子彈,上膛精準無比不會卡彈,發射如同一條筆直的水平線般不受任何外力影響而偏離軌跡。這就是殺手,不,應該說這就是殺手精神吧。在某部知名漫畫中曾提到「黃金精神」這詞形容那些不屈於邪惡,並且認真行走於自己道路上的年輕人們。我想,我們一部分人也是一樣的,不屈於金錢、權力而是以某種自我標準而活。有些人不殺女人及小孩,有些人會放過窮人,有些人只讓人不感受痛苦而死,這或許就是殺手的黃金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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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打火機,點菸、熄滅它、再點燃、再熄滅。行政區飯店貴賓室此時都是喀擦的聲音,除此之外就是鋼琴師所演奏的李斯特十二首超技練習曲。確實精準、確實震撼、也確實令人深受感動。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經驗,當你聽一首曲子時,明明沒有任何歌詞卻深得你心,一瞬間就哭了,這就是現在的我。我脫帽向她致意,請她留下她的聯絡方式。Wang?中國人吧我想。她一提點我便想起來了王羽佳這號人物,短髮、開岔的長裙與如同跟鬼神交換的高超技巧。原來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幾年前在德國巴登-巴登有幸聽她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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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走後,來的便是哈姆內特.莎士比亞,據說是大文豪莎翁的後裔。莎士比亞坐了下來,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才開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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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費一百萬美金,海選為八組大亂鬥,A到H組中各選一人。八人進行淘汰賽,第一場徒手格鬥,可帶補助用具,例如你的面具;第二場冷兵器格鬥,可用近戰冷兵器及弓弩或飛刀等遠程武器,還有戰鬥用寵物也可帶一隻上場;第三場熱兵器格鬥,所有武器皆可使用,只要是他們提供的或者自己帶也行。最後,贏家可獲得皇室通行權,在歐洲任何人都攔不了你進任何地方。」語畢,他便詢問我是否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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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除此之外我再買個情報,關於白色烏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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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與老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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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的桅桿晃蕩
風與雷交加
在沙漠行駛過天堂
在沼澤奮力游過徬徨
一展鴻圖
飛過半片天空
太陽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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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裡看花
不見蹤跡
緣木求魚
不得志
或許一絲琴弦
會帶她離開北方
北方有故人
也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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