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弗雷特里西隨著亞力士來到都市外圍的街區,整條街霓虹燈亮的爭奇鬥艷,不少家店都提供酒精飲料,此外也有不少的私人表演場所,每到下班時間,這裡便熱鬧起來。
亞力士似乎特別熟悉這裡,領著弗雷特里西和另一位體育老師德瑞克走在前頭,穿過好幾家熱情攬客的店家,來到一個不起眼的酒吧。
店外砌著灰色磚牆,完全看不到裏頭的模樣,木門刻意營造著年代感,兩旁立著亮著黃光的古典燈飾,為了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營業,門前斜前方的黑板看板特別標示著營業時間和今日的特別節目。
「就是這裡了!」
亞力士說著推開木門,鼓動的音樂聲撲面而來,穿著黑斗篷的服務生向眾人走來收了入場費,隨後便端來一杯半透明的藍色氣泡飲料,示意著幾人隨意入座。
端著冒泡的酒杯,初次到來的同事看到裏頭一陣驚呼,這酒吧看來就像個地窖,牆面全是灰磚牆,燈飾做成復古的壁燈,桌子全為低調的木頭色,客人們三五成群的在桌邊聊天喝酒,不時看看舞台上演奏的藍調搖滾樂,搭配穿著奇異的服務生,店裡的氣氛營造簡直無可挑剔。
「這真的不錯,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驚喜的德瑞克快速挑了個能看清楚舞台的位置坐下來,淺嚐了口飲料,從臉上就能看出來他的興奮。
「之前在路上收到傳單,查了下網站就來嘗鮮了,一試成主顧。」亞力士拿著酒杯和他乾杯,歡快的暢飲「現在是樂團暖場,晚上七點的那場表演才是重頭戲。」
弗雷特里西觀察著店裡的客人和服務生,心不在焉地聽著亞力士的解說,飲料一口也沒喝,就這麼放在桌子上。
(配戴戒指的人,除了亞力士,只有兩個人,來這裡的人看來不全是他說的『資質者』……)
「我很想知道你拿到戒指的經過,可以告訴我嗎?」
「那當然!」亞力士拍了下胸口,完全不藏私的把自己的驚奇遭遇說了遍「我跟你們說,那位大師邀請我上台施展了魔力在我身上,那時光芒萬丈,我突然感覺身體裡充滿能量,吧檯椅我單手就可以舉高,真的不騙你!吧檯椅突然輕的像是舉棉花一樣。大師見狀非常歡喜,就把戒指送給我,說我特別有資質,要我一定要每天配戴著。」
「你這樣也信?那肯定是有什麼機關的吧!你都說是魔術秀了,那當然就是場魔術,不然你現在表演一下試試?」德瑞克擺擺手,全沒把亞力士的話放心上。
「我是說真的,那肯定沒機關的!」亞力士重申著自己沒說謊「我說是魔術秀是因為那看起來就像是魔術一樣驚奇,但是他比魔術還厲害,那些都是真的啊!」
「少來,你現在還不是和平常一樣。」德瑞克捏了捏亞力士不算特別結實的手臂「這根本不可能單手拿椅子。」
「那是因為我接受的『福音』還不夠多的關係,我相信我再多感受大師的祝福,就能讓我體內沉睡的力量覺醒。」
「噗,你那是漫畫看多了在幻想吧?什麼覺醒?哈哈哈哈──」
德瑞克笑得肚子痛,亞力士滿臉脹紅,眼見說不過,立刻轉著搬救兵「我可是很認真和你分享,弗雷特里西你評評理啊!」
「呃……我沒見過不好說什麼。總之不管怎麼樣,還是看過再來評論吧。」弗雷特里西說了中立的評論,兩邊都不得罪。
只是德瑞克仍咀嚼著亞力士的話,大大拍著對方的背打起賭來「哈哈──我就等著看你怎麼『覺醒』,你要真成功,這餐都算我的!」
「這可是你說的,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默默聽著同事間的吵嘴,弗雷特里西看了眼手機,什麼訊息都沒有,這個時間點里斯應該早就把晚餐和送到了,他原以為伯恩哈德聽到自己會晚歸肯定會打電話來,想不到竟這麼反常。
是因為對自己放心了嗎?
弗雷特里西感覺有點不習慣,真的自由了卻沒有開心的感覺。
(我晚點撥個電話過去好了……)
手錶指著六點整,伯恩哈德依約來到《職業人》雜誌社,服務人員禮貌的接待到會客室,端上茶水。
賽特維斯接到通知,沒多久就出現在會客室,匆忙的像是剛跑過百米。當見到西裝筆挺的伯恩哈德,他登時整個愣住,原本想好的說服台詞一下無用武之地「呃……你不是……弗雷特里西吧?」
伯恩哈德站起來,出示自己的檢察官證件,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我是伯恩哈德·賽佛特,你邀請採訪的對象正受到檢方的保護,因此他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噢,這我真的不知道……」賽特維斯尷尬地眼神直漂向門口,莫名的感到壓迫感。
既然同姓氏,眼前這個嚴肅的男人大概和弗雷特里西有血緣關係。
想到此,賽特維斯更緊張了,當初謊稱認識弗雷特里西,要是對方問起細節,他可答不出來。
「你應該明白一旦被懷疑可能和犯罪組織扯上關係,必須接受什麼樣程度的調查吧?現在是你能澄清的大好機會,請你老實告訴我,你是透過什麼管道獲得他的照片和監視器的影片?」
和伯恩哈德的目光對上,賽特維斯背後冒汗,說話也結巴起來「我、我……沒有違法取得檔案,那些都是我信箱裡突然收到的!」
「別站著,坐下來好好說。」伯恩哈德示意對方坐在自己對面的沙發,禮貌中帶著不容拒絕的迫力,賽特維斯同手同腳的立刻乖乖坐好,聽話的像隻寵物「你說在信箱收到是什麼意思?」
「我、我直接開給你看!」賽特維斯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開啟自己的信箱,用冒著手汗的手滑動滾輪點開一封名為『我有一個很棒的新聞題材』的郵件,上頭只有一論壇的連結和簡短的話語──
這是個獨家新聞,還是個讓你出人頭地的大好機會。
我只把這個機會給你。
文件下方夾帶了一張寫著弗雷特里西全名的照片以及當天監視器的影片,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內容了。
「我完全不認識這個叫做『Noname』的寄件者,那時我正苦思不到題材又是正值升遷關鍵的時刻,一時腦熱就開了。你只要查就知道,那絕不是我申請的其他信箱!」
伯恩哈德靠近螢幕,記下『Noname』的電子郵件信箱,面色凝重的反覆看著那幾行文件,賽特維斯膽戰心驚的在旁邊等待,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所得的訊息太少了,完全不足以判斷對方的身分,要追蹤信件來自於哪個IP位置也並非伯恩哈德的專業領域,他只能試著從賽特維斯這兒多找一點線索。
「這麼可疑的信件,你沒有和他信件往來知道來源嗎?」
「我沒想那麼多,而且從那封信之後,他再也沒有寄信來了。」
兩手交叉在胸前,伯恩哈德感到頭疼,如果資料僅是賽特維斯找來的那還好辦,但現在這個狀況擺明是有人在幕後主使,希望藉賽特維斯之手找到弗雷特里西。
不過,既然線還未斷,這反倒是個能夠放線釣餌的機會。
「……你現在回信給他。說你已經聯絡到人並開始著手採訪,希望能約他出來親自道謝。」
「咦?可是……」
「遲疑什麼?你都能謊稱弗雷特里西是你同學,多一個有什麼差別?」
「唔……」無法反駁,賽特維斯硬著頭皮的開始敲起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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