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室裡,新人們在地板上東倒西外的躺成一片,一個個都是眼神放空的看著天花板爬不起來。方才實戰對練,弗雷特里西完全沒放水,毫無保留的讓新人感受到強大的實力差距。
弗雷特里西拿著木刀,敲敲自己的肩膀喊話「這樣完全不行啊!艾依查庫,去模擬訓練室完成打倒一百人的目標;艾伯李斯特,去射擊場完成射擊90%以上的準度成績;利恩在各項能力上都非常穩定,就專注磨練速度和反應力,我想想……你就去醫院附近的山上,想辦法抓個三十隻松鼠回來。今天下午三點我要驗收。」
「咦?可是……」在疲憊當下聽到可怕的訓練內容,三人臉都綠了。
「有什麼問題嗎?你們要面對的可是實戰,對方可不會因為你們是新人就手下留情,不想白白葬送性命就給我好好完成訓練!」
「是!」
「回答太沒精神了,起來!還有時間躺著?覺得時間很充裕的話,訓練項目就多個一倍!」
「我們現在馬上去!」聽到訓練還要增加,三人連忙跳起來,大聲應答的衝去各自的訓練場所,一秒也不敢多留。
訓練室裡飛快只剩下弗雷特里西和伯恩哈德。
「看來你真的很適合做教師的工作。」方才順道幫忙指點的伯恩哈德,心情不錯的收拾地上的殘局,這是他第一次看弟弟做教學,平常因為工作從來沒機會看到。
「不,訓練學校學生可不能這樣,真嚴格到這種程度,隔天就會有家長來投訴,拿捏好分寸才是真正困難的地方。我才教個半學期,距離專業水準還差得遠。」弗雷特里西無奈的笑了笑,否認了兄長的說法。
「但是,能有觀察到他們的需要,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
「那是伯恩哈德把我想得太好了,不過我有興趣倒是真的……嗯?」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臉,忽然手機傳來訊息的通知聲,弗雷特里西暫時中斷了談話,點開了畫面,在看到內容的瞬間,表情登時嚴肅起來。
寄件人是雨果,正忙著勘查渦的他沒空處理早先時間的調查任務,現在突然來了進展,只得把工作交付給曾合作過的弗雷特里西。
那一點些微變化的表情,沒逃過伯恩哈德的眼睛。
「學校那邊臨時通知我過去一趟,我去去就回。」弗雷特里西確實想過要把自己還承接特務工作的事情坦承,但是雨果給的時間有點急迫,他來不及解釋,一不小心就把隨口編的謊話丟出去了。
「那我開車送你過去。」
「呃,不、不用啦!只是去學校辦個手續,很安全,我自己去就好了。」
伯恩哈德瞇起眼睛「你忘記昨天的事件了?就算解開留言的訊息,也難保對方會不會遵守約定,說不準現在還埋伏在哪裡等你。」
「我沒忘記,就……就去工作的地方還多帶個人什麼的,感覺像小孩子一樣,讓其他老師知道亂尷尬的。」
「你工作的同事可都看過我,知道我們的血緣關係,有什麼好尷尬?」伯恩哈德走近弗雷特里西一步,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威脅感大增「還是說,你又打算去做危險的事,不想讓我知道?」
「這、這個嘛……」
弗雷特里西騎虎難下,腦袋裡急得想不出理由,就在這時候,迪諾剛好經過訓練室外的走廊,順口就接了話「喔?弗雷特里西要回去學校辦事情?早說啊!本大爺也剛好要去那一帶,我順路,乾脆載你去。」
迪諾的話讓弗雷特里西找到了救命的浮木,連忙走出去拍拍搭上迪諾的肩膀,用拙劣的笑聲掩飾不安「這麼巧啊,那就麻煩前輩了!」
「小事、小事!哈哈哈──」迪諾拍拍胸膛保證。
「迪諾可以,我就不行?」
「伯恩哈德你不是受傷還沒好嗎?我很快就回來,你不用擔心,好好休息。我……回來再和你解釋清楚!一定!」不敢直視兄長的眼睛,弗雷特里西慌慌張張的推著迪諾,催促著他快點離開,兩個人不協調的忽走忽跑,極度引人注意的衝進電梯。
伯恩哈德等兩人走遠,思索半晌,喃喃自語。
「……迪諾什麼時候知道弗雷特里西任教學校的?」
「這是本大爺第一次來新的據點,真想不到這一年居然變化這麼大。之前本大爺都忙著送貨的工作,聯絡都是透過里斯,一直以為設施還沒修好,想不到現在雖然沒有像以前那樣有獨立場地,還能藏這麼多設施在醫院裡。」
「這表示迪諾前輩沒有受傷需要治療,還是有需要加強訓練的地方,沒來過是好事吧?」
「原來是這樣喔。」
時間還早,醫院的地下室車輛還不算太多,兩人走過空氣不大流通地下三樓,迪諾掏出鑰匙,跨上機車座椅,把掛在把手的安全帽拋給弗雷特里西。
「上車吧!出葉!」
「……」弗雷特里西接過安全帽,看著迪諾沉默。
「……抱歉,口誤。之前都是騎車載出葉,本大爺好久沒載人去兜風了。」迪諾尷尬的抓頭,背對著弗雷特里西,話語中帶著苦笑。
「沒關係,我不介意。」
戴上安全帽,迪諾催動油門,讓風隨著速度吹撫,駛過旋轉的車道,迎著外頭的陽光,喃喃說起往事「哈哈,都隔一年了還沒習慣,實在不像是本大爺的風格,到現在還常常想著,要是最後一次任務的時候,沒答應出葉的要求就好了。」
「出葉的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那時候原本是本大爺要留在據點裡待命的,是出葉提出來要和本大爺交換,他說里斯需要幸運的力量,駐守的任務比較適合他。」看不到迪諾的表情,但是隨著風勢飄來的聲音,充滿著沮喪的味道「誰知道設施會被炸毀,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一天,誰預料得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能怪任何一個人。」迪諾的話連帶地讓弗雷特里西想起了那時消失的隊友,氣氛登時沉重起來。
「不管是和出葉在雨天相遇,拚酒拚到都去廁所吐,還是被里斯羞恥的拉著去唱戰隊歌,那些回憶明明感覺還離得很近,本大爺這一年常覺得自己像在作夢,老念著以前的事,說到里斯都嫌本大爺吵。你也這麼覺得吧?」
「不,不會。這是前輩第一次說自己的事,怎麼會嫌吵。?」迪諾加入的時間要比弗雷特里西早上一屆,和伙伴間的感情,定是比自己累積的要多,會想念再正常不過,在那之前,從沒想過整天笑臉迎人、玩得最瘋的迪諾會有緬懷過往的時候。
「真假?里斯都說本大爺念到他耳朵都長繭了,要本大爺不要去咖啡廳找他,還很不留情的貼在門口當公告,本大爺簡直被當通緝犯啊。」
(迪諾前輩你到底是吵到什麼程度……)
弗雷特里西在心裡抱持疑惑,但是沒能把吐槽說出口。
「你願意聽本大爺說,感覺心裡舒服多了。」迪諾哈哈笑了起來,加快了車速,有點小遠的路程,給硬生生少了一半,沒過多久學校已經在前方一百公尺處「你應該不是真的要去學校吧?本大爺就停這,省得被警衛誤會,要是回程還要本大爺幫忙,儘管說,本大爺就在這附近工作,隨時可以接電話。」
「其實……」弗雷特里西有點猶豫,這段時間他暗中和雨果、里斯合作,為了就是他們曾在事件之後,查到疑似出葉的蹤跡,這次的行動就是為了確認那是否是本人。
如果,迪諾知道出葉可能還活著,他是不是就能打起精神了?
「怎麼了?」
「不,沒什麼。謝謝前輩送我一程。」弗雷特里西想了想,還是等真的確認過再說也不遲,要是說了最後發現不是,豈不是二次傷害?
「不用謝啦,本大爺說了,就只是順道載而已。你快去吧!」迪諾擺擺手,發動機車,在路口拐了彎,騎進另外一條巷子,留著弗雷特里西一個人站在車水馬龍的馬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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