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走的關鍵時刻再次受到詛咒的影響,弗雷特里西幾乎半是跌了出去,好在外頭剛好疊著酒瓶箱緩衝,否則這直接摔下去,肯定是要摔得鼻青臉腫。
可這狀況也不算太好,酒瓶箱隨著倒了一地,散落在狹小的防火巷裡,第二次承擔古斯塔夫的咒詛,弗雷特里西能明顯感受到體力的流失,一時之間腳軟的站不起來,任意志力催使也不聽使喚,只能暫時維持著趴在酒瓶箱的尷尬姿勢。
就在這時,放低的視線內,弗雷特里西望見了步步靠近的黑色身影。
那人身穿改良的黑色教父袍露出健壯的雙臂,持棍的雙手綁著繃帶,削短的頭髮和刻意畫上的黑色眼影,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弗雷特里西餘光環視周遭,握緊了拳頭。
「你和酒吧裡的那些人是一夥的吧?你們散佈渦裡的物質究竟想做什麼?」
教父在弗雷特里西前方一公尺停下腳步,用著朗讀般的口吻回答「這個城市始終隱瞞著渦的秘密,把渦視為會毀滅城市的源頭,這是錯誤的觀念,渦乃是神降下的福音,它將能讓人類覺醒成超人。」
將手放在胸前,比出十字,教父親吻了所配戴的項鍊。
「只是有人以為當受了渦的恩賜,也將讓心智扭曲、喪失道德,因而要殘害同為接受福音的能力者,你沒有想過這其實不合理嗎?身為超人的我們才是道德的主宰者,這是神給我們的禮物,我們應該要張開雙手擁抱它。為此,我們需要更多的數據,培養更多的覺醒者。同身為能力者,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來吧。加入我們,一同為我們的神明奉獻。他將會原諒你過去的罪過,讓你以嶄新的面貌重生。」
趁著對話時間,弗雷特里西身體已多少恢復點力氣,緩緩調整著重心爬起,沒忽略在自己的手背上還留有印記。
簡單的幾句交談間,教父傳達的理念讓他感到似曾相似,好像過去曾聽聞赫爾列德提過接近的論述,加上記者那裡握有關於自己求學期間的照片,弗雷特里西不經猜測對方可能與當初帶著內部資料逃亡的赫爾列德有某種關係。
「赫爾列德加入了你們?」
教父一頓,眉頭略略皺起,似是不滿意弗雷特里西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手裡的棍挑轉,指在對方面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再問你一次,你要加入我們嗎?」
「……又是槍又是棍的,你們邀請人的態度真是夠差的啊。」弗雷特里西笑了笑,現在體力稍微恢復,也多少了解對方底細,沒必要繼續閒話家常,腳往旁邊一掃,散落的啤酒箱撞在一起,把本就歪斜堆疊的箱子撞翻「我可不認同你們的理念。」
教父長棍甩出聲響,在他周身掃過,一個個箱子往旁彈飛。
弗雷特里西腳點地,猶如起跑的衝刺,靠著瞬間的速度衝撞,手呈一拳一掌,撞向教父腹部,掃腿接著攻往下盤。
被突來的攻擊打亂了節奏,教父神色不悅的踹向對方腳踝止住攻勢,身體呈一直線,棍順勢下劈。
弗雷特里西向後一退,踩上凌亂的啤酒箱跳起,順道拿教父的棍作跳板,加上鄰棟的水泥屋簷,靠著過人的彈力直接跳上屋頂。
教父瞬間明白為何教主處心積慮的要抓到這個人,這身體能力完全不是常人能辦到的事。
將力量灌入棍中,教父幾步助跑,以棍撐起身體跳起,學著弗雷特里西的動作踏上屋簷,腳尖點過牆壁,就要追擊上去。
忽然,某個嬌小的人影出現在視野裡,環狀的紅焰向自己衝了過來。
教父可沒在空中停留的本事,靠著棍風打散火焰已是極限,人便從屋簷跌了下去,不偏不倚的就是剛才弗雷特里西摔過的位置。
仰望的視線,正好能瞧見樓頂的偷襲者。
紫色的小斗篷與同色的中長裙隨風揚起,伊芙琳站在頂樓的邊緣,手裡拿著星之魔杖,此刻的她沒有蒙住異色的左眼,用著黃與藍的眼睛從上往下看著教父。
「又是妳!」
「對,是我。就算得因此承受惡魔聲音的痛苦與疼痛,我也要奉還你們當初帶給我的惡夢,虛偽的教父‧康拉德。」伊芙琳臉上有著剛施完術法的蒼白,但是看著仇恨的對象那摔倒的糗樣,讓她感到十分值得,尤其這爭取的時間,已夠讓弗雷特里西逃出康拉德的追擊範圍。
那便是自己埋伏在這裡最大的額外收穫。
康拉德憤恨的站起,遷怒的以棍砸爛旁邊的箱子,猶如特技般的左右踏著牆壁躍上伊芙琳所在的樓頂,一棍重劈「妳一個覺醒失敗者,還以為能和我們對抗嗎?」
伊芙琳很清楚自己不是武力硬碰的料,魔杖上舉,一陣只有雙方能聽見的樂音傳進耳朵,康拉德瞬間感覺自己力量驟減,伊芙琳周遭彷若形成一個防護網,阻隔了大部分的傷害。
一次的失敗康拉德完全沒放眼裡,將長棍轉了方向,兩手翻轉呈扇形,越形快速的棍術進攻,他很清楚,伊芙琳每一次施展魔力都在減弱她的力量,時間拉長,她只是自尋死路。
額上冒著汗水,伊芙琳吃力的抵擋襲來的攻擊,那同時在耳裡低語的聲音削弱著她的精神力,紅蓮之輪隨著每一次的施展越形衰弱,而康拉德的棍術防得密不透風,進攻也好、抵擋也好,還是移動的速度,都和伊芙琳是不同的層級。
不過幾次交手,伊芙琳已挨上兩棍,拿著魔杖的手臂疼得快握不住,一步步往樓梯間撤退。
要是之前,伊芙琳從來都是遠遠的妨礙他們行動後逃走,唯有這次是正式的面對面對上,為的全是為了還之前的恩情。
只是要面對康拉德還是太過勉強,要打倒他只能賭上一把。
背後就是往下的樓梯間,伊芙琳瞇起眼睛,身體與異色的眼瞳微微發出光芒,頭髮隨著力量飄揚。
伊芙琳的變化點起了康拉德的好奇,他挑了挑手指,單手持棍的拉開弓步,準備見招拆招,他有絕對的自信,這小女孩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面對十足的挑釁,伊芙琳毫不客氣的舉起魔杖指向康拉德,高漲的力量將自身托起,那一刻,她看起來就像是真正的魔女。
所站的地面震動,無形的能量似是凝結了時間,什麼都成了慢動作,聲音也一同靜止,有種說不出的不安氣氛快速蔓延。
(這……真的是她的力量?不可能啊!)
康拉德心中敲響警鐘,箭步衝向伊芙琳試圖打斷術法,怎知才踏出步伐,龐大的壓迫之力從天而降,撼動著所在的頂樓區域,地板發出轟隆隆與細碎的裂開聲響。
轟隆──!
康拉德無處可躲,直接被無形的重力壓趴在地上,整個骨頭和肌肉都像被狠狠踩踏,無法呼吸,更別提爬起來。
而隨著力量的釋放,伊芙琳本虛弱的臉龐竟慢慢恢復血色。
結束壓箱的賭注,伊芙琳輕輕降回地面,魔杖在她手裡畫圈,紅蓮的車輪衝向此刻無法動彈的康拉德,遭逢兩次重創的他攤在地上,暫時失去戰鬥能力。
能感受到胸口仍存著緊張的呼吸與心跳,伊芙琳慢慢放下魔杖,心裡升起一絲獲勝的喜悅,卻也不敢多作停留,邁步走向樓頂邊緣。
忽地,樓梯間的門打了開來,伊芙琳往後瞥了一眼,克洛維斯舉槍的模樣映在眼簾,她急忙加速奔跑一躍而下,槍聲同時在背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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