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營旁邊,人人傷痕累累,有的躺在地上蓋上了白布,再也起不來了。
上八把那一具具屍體上的白布都掀過了一遍,滿臉愁容,阿山老看他蹲在停屍區折騰了一個晚上不知道在弄甚麼鬼,便走過去也蹲在他旁邊,一手搭在他的肩頭,問道:「你到底在做甚麼?外面有酒喝,說是慰勞我們的,一起去喝酒啊。」
上八被他嚇了一跳,彈了起來,說:「我被你嚇死了!」
阿山老笑道:「你要是死了就直接躺下來,可以省掉搬來搬去的力氣。」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上八白了他一眼。
阿山老不以為然地笑道:「為什麼不?只有活下來的人才可以開玩笑,我們要開更多的玩笑。」
「唉別鬧了,我在找成二的屍體,怎麼看了好幾遍都找不到他呢?」上八又蹲了下去,去掀開下一個人的白布。
阿山老說:「你只擔心死人,不去擔心一下你的侄子了?難道活下來的人不比死人重要?」
「你不懂的了,龍吉那孩子從小脾氣就有點古怪,在他父親死後就更難懂了,像這種時候放他自己一個人待著會比較好。但你看成二這孩子,他十三歲就加入保安廳,在我手下做事盡心盡力,從沒怨言,在龍吉與我鬧彆扭的時候還會來安慰我......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我至少要找到他的屍體......」他說著說著,眼眶又濡濕了。
「那你繼續吧,我先去喝兩杯。」阿山老搔了搔光禿的頭頂,慢慢踱了出去喝慰勞酒,遠遠看見龍吉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坐在水池邊,便捧著兩大壺酒跑了過去。
龍吉看著池水中自己的倒影,默默地把左邊臉頰上的紗布拿下,一塊血肉模糊的傷口現了出來。
「龍吉小兄弟,別擔心,你的底子好,就算被咬成這樣還是很有魅力的。」
阿山老遞上了酒壺,沒想到龍吉居然接了下來,酒雖然是他特意拿給他的,可龍吉還是第一次接受了他的好意,心裡不免有點驚喜,心想他這次受到的打擊恐怕真的很大,便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男人嘛,就算臉上留了疤痕也沒關係,是男子漢的勳章!這可是你從奇種口下活下來的證明,是一件很威風的事,不必感到傷心。」
龍吉若有所思地盯著酒壺:「我並不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受損......」說罷大口大口地灌了幾口酒。
阿山老問:「那是因為?」龍吉卻沒有再答話,阿山老見他沉默不語,記起上八說的話,便站了起來:「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一個人靜一靜,不過你有甚麼事情都可以找我阿山老說。」
在阿山老離開之後,龍吉又開始猛灌著酒,他從來不是貪酒之人,可他現在很需要酒精來麻痺他臉上還有心裡的痛楚......他並沒有在意外貌受損的事,他是對自己第一次與奇種交手的表現感到很失望,加上失去了成二這個從前一起當過保安官的同伴,這份惆悵更是無處可宣,內心與這酒的滋味一樣苦澀得很。
「有人嗎?快來幫忙啊!」
聽見遠處有人喊叫,龍吉拋下酒壺跑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兩三個人指向城牆底,有一隻蒼白的手伸了出來,其中一人問:「是奇種嗎?」
另一人道:「不,這是人類的手。」
「那還不趕快把他拉上來?」
龍吉與那幾人合力將那隻手的主人拉了上來,那個人穿著難中的軍服,胸口插著一把飛爪,兀自臉無血色。
龍吉大驚呼道:「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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