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efly, phantasmagoria
Definition of phantasmagoria
1 : an exhibition of optical effects and illusions 2 : a constantly shifting complex succession of things seen or imagined. b : a scene that constantly changes. 3 : a bizarre or fantastic combination, collection, or assembl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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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中,他当五天女人,其余两天做男人。当他是男人的时候他在纳西塔尼舍的大学开地质学的课程,穿最宽松的裤子,不系领带,让粉笔灰涂得满手都是。之后他用这双手去抹额头上的汗,汗水流到嘴唇上晕开重塑的白灰。地质与大陆地理——这是他在纳西塔尼舍上学时的研究方向,在他二十三四岁的时候,对此他极有热情,即使知道自己注定无法真正投身其中。他们叫他,B教授,既不在乎他真正的姓氏,也不在乎他不是真正的教授。但实际上它是重要的:这个被忽略简写的B。它决定了一切。
他遇见她的时候已经四十四岁了。
四十四岁,对于平常男人来说显然是一个不是陷入颓唐,就是热情高涨的时段,工作内容在岌岌无名和熠熠生辉中徘徊,但对他来说划分可能更要引入其余分类。他在大学里教书的工作显然平淡无波,和他刚开始在这里设立这门课的时候相比毫无变化,既体现在教学的内容,也体现在他的外貌上。他成功设了一门流畅,丰富但不引人注目的课,流利而快速,在中等的语速和几乎从不卡顿的语流中这些学生进入教室,又在相同的恍惚中出去,经过他站立的黑板前时和他挥手告别:“再见,B教授。”“再见。”他微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微笑。一个属于七天中两天男人的微笑,既因为习惯成为理所当然,又被加倍珍惜。站在教室的前方,从来没有学生注意过他的外貌,或者他的笑容——他是一个生活规律安稳,因此保养得很好,在笑起来的时候看不见皱纹的男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他有十六块黑板。十五年来他在这间教室,这些黑板几乎成了他的财产。在课程结束后他花上二十分钟将它擦干净,当这事结束的时候,时常满脸白灰。但这件事让他很开心。这是他最喜欢的运动之一,他会解开外套的扣子,好让手臂挥得更加自然一点。在这段时间内,黑板前方密布窒息且有苦味的粉尘雪暴,所以他抿着嘴唇而不开口说话。在动作的最后,他的眼睛甚至是闭上的,手臂的上下摆动成了节奏舒缓的自运动:唰。唰。
“教授。”她在这个时候开口:在他不能说话也不能睁眼的时候,正在他背后,“孛林教授。”
他的嘴张开,粉尘吸入。猛烈咳嗽。
七天中他有五天是女人。属于女人的这五天应当被投入另外的职业分析中——首先,女人的生涯荣誉同男人不同,起码,目前,对大多数女人来说,是的。取决于她的丈夫,孩子,很少一部分女人将生涯取决于职业,尽管这一点近来不是不遭人诟病。历史显示这过去就遭人诟病,乃至早期王国的女人将目光放在工程政治上眉头紧皱,之后大步流星地一举越入军事中,战火灼烧三百余年。有损和平,毁伤大多数人的生活,显然,所以之后她们就不情不愿地回归原来的生活。为了你的和平,就得牺牲我的权利?
他想象——并且听见这样的抱怨。仍然这和他几乎没有关系,当他是个男人的时候他对政治漠不关心,流露出一种在酒馆里时常被谴责应该下地狱的中立。当他是个女人的时候仍然如此,愈演愈烈,因为他是那一类从创世之初开始就没有变化,也很难和周遭事物发生任何确切关系的女人:他是个太美以至于被允许冷漠的女人。
“我想把这个送给你。”她伸出手。他看向她的手指,然后是她的手腕。她穿着一件无袖的深色连衣裙,露出两只手臂——而,当然,他之前就注意到了。
化石。它看上去是一种动物的骨骼痕迹,印在赭红色的石块里。
“孛林教授。”她又说了一遍,“之前上课的时候,你讲的斜面泥沙沉积方程,我没有听懂。我能不能请你再讲一遍?”
他转过身。他的头发,眉毛和衣领上都是粉笔的尘灰,通常,接下来,他会回到他在大学附近的公寓,洗完澡,然后穿着衬衫在郊外闲逛一下午。那是他在人间最大的幸福:一个地质学讲师几乎是最能明白为何纳西塔尼舍被称为天赐之地的人,尤其在它的夏季。
他没有伸手去接那块化石。阳光落在她的眼里,照出一片燃烧的绿色。
“...你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对吗?”
——她看上去几乎没满十六岁。而他是对的,她那时才十四岁。
她不回答。手仍然伸出来——由于七天中五天的习惯,他原本想要微笑,但被粉尘阻止,最终变成了叹气。为什么要叹气?这是一种无意为之的冒犯,或者,这是他的真心?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再讲一遍,你可以不用...”
不用给一块化石。一块化石换一个微分方程,在某一瞬间它看上去像过于贵重的礼物,另一瞬间它看上去又显得不合时宜。它们显得风马牛不相及且之中的时间严重,不可逆转地错位。一个来自最远的古代,一个标志现代的开始。
但她的手没有收回去,当他再次拿起粉笔的时候——你有书吗?他转过头要问她的情况,她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瞬间他看进她的眼睛里,感到她没有十六岁,没有十四岁,没有身上这件裙子,没有胸前的乳房。这一刻她的眼睛显出一种婴儿的印象:它在一张脸上占的比例比成人更大,其中虹膜撕裂,有如世界新生。那是种让他哑口无言的景象,显然之前已经发生了,当他在课上看见她的时候,他忘记了下一个句子应该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
他重复了几遍这个句子,在两个具象的例子后才把思路带回提纲上。她在出现的时刻占据了太多他的抽象工作记忆,让他好奇他想到了什么——但他想不起来。她看他的样子同那时间一同过去了。
“收下吧。”她只是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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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为一个女人的职业生涯在二十九岁就达到了顶峰,其成功程度使人怀疑他是否能够再进一步。而即使他对此不甚关心,也时常被其所困扰。当他是个女人的时候,他出门从来没有缺少男人——有时是女人的陪伴。他要戴墨镜,扣很宽的帽子,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最常见的墨镜是黑色,最常见的帽子是,而黑色使人联想到他本人。 “你要不要换红色的墨镜?”他的同伴提议,“棕色的帽子?”
“斯塔格霍尔!”
但这些——没用的提议,红色和棕色都太显眼,而一旦他被一个意识注意到,任何伪装都不再奏效了,时常被这种声音打断。
“你好。”他需要微笑。 “能给我看一下你的脸吗?”他照做,将墨镜取下来,让来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的脸。 “你的脸就和电影上的一模一样。”“自然。”他的同伴嘟囔。但实际上,过路人想说的显然不止如此。 “你的脸就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我好奇其中有什么遗传学的道理?”
最后,对话似乎显示出和最初的猎奇相反的认真考量,即使只有一点。
“他是'黑圣母'的后代。”他的同伴说——同往常一样,在这种时候,他要做的实际只有微笑。 “我知道,我知道。但那说明了什么?几百年后的后代可以跟祖先一样吗?我怀疑遗传学是否支持这点...”
“噢,得了吧!”回话人显然厌倦类似对话。发生了太多次,“这是造物主的圣血,让你的现代科学一边凉快去...”
这个过路人露出讥讽,得意的笑容,但在转头面对他的时候,又变成了和蔼且讨好的微笑。
“能让我看看您的腿吗?”
他问道。这里没有任何办法——最快的办法就是,照做。他点了点头,撩开了黑长袍的一角。他的衣服,在周一到周五的穿的这几类,大多都像黑血会教士的制服,宽松又朴素,然而一旦撩开,两者之间的不同不必赘述。没有教士会在长袍下穿丝袜。
“啊,您真的有双很美的腿...”
对方说。他的同伴看上去几乎要吐了。之后这人走了,他向他抱怨他的脾气太好,而他只说,他们应该走了。这是周五的夜晚,这条街上只有他们三个人,身后,那男人边吹口哨边走,地上划过树叶,而他的心情几乎算很好:明天他就要当男人了,这是工作日的最后一天。
“自然,你的脸和卢戈多米安很像,但你的脾气一定和他不像...”他的这个同伴说,随着他们快到旅馆,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这男人原本就没有他高,加上他穿了高跟鞋,更是让他显得比他矮上半个头,但这个动作让他很自在。 “他显然有蛇蝎的心肠,你的脾气就和鹿一样温顺。”
像鹿一样温顺。是的——他的脾气非常好。他讨厌丝袜。讨厌高跟鞋。讨厌盘发,讨厌肛交。但这些,七天中他需要做五天。仍然,它们很难说是脾气的体现,同样也很难说是压迫的体现。 “你喜欢这个,是吗?”当他们完事之后他这一天的同伴用手抚摸他的肩胛骨。有一两个小时他对着他的身体又吻又亲,而现在他累了,开始同他说话。但他不想说话了,看着墙上的钟,想着它什么时候会到十二点。到那时候他就睡觉,然后,等第二天醒来,他就能穿衬衫,有皮带的裤子。他能骑自行车去纳西塔尼舍的郊外,找新的石头。
“我猜是的。”斯塔格霍尔.孛林回答,头靠在自己的手上,黑发散在背上,“我受不了一个人。”
“你真是有很可爱的性格。”他的同伴感慨道,“如果'黑圣母'有你这样的性格, 他的妻子或许就不会和他离婚了。不会离婚,说不定也不会有之后的事...”
之后的事——他说的是战争。他说完这话,打开了电视,百无聊赖地调着频道。孛林人不热衷于做电视节目,他什么也找不到。
“你的那个表弟,斯塔格霍尔,我是说在孛林国会工作的那个...”他问他。这个表弟——几乎和他上床的所有人都要问起,因为显然他是他唯一的靠山,而当他们和他上床,无论这件事重复了几次,心里都有点不安稳。他们在他的脸上看见他二十二岁时排的那张照片,他的脸仰起,他那些古怪又恶毒的祖先都像是活了过来。
这照片是在东部拍的。那时候,几个导演都考虑让他去演'黑圣母'。从来没人敢拍孛林的这个摄政王,很多时候源自他留下的画像太过有威慑力,同时迫于他勤于诅咒他人的习惯。卢戈多米安.孛林是个美人,就是疯得太早,也疯得太激烈了。
但他开口,这些人都皱眉头。 “你为什么有东部口音?”这事真是让人费解,并且他说起话来像是什么乡下来到的年轻学生,无论什么时候都隐隐有点儿害羞——而他也确实是。
“我是在纳西塔尼舍长大的。”他只好解释。
“厄文?”斯塔格霍尔.孛林撑起自己的身体,“啊,是的。他最近...他的事业有了很大进展,也许我应该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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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升职了?”
“不,我猜那不算升职...他换了个工作,去了另一个部门,之后又...”
他打断他。 “让我自己猜——好小子。他升职似乎比从楼上跳下来还快,上次我记得他还是内务部的一个小主管,之后他已经到副部长了。”
“那是之前了...现在——好吧,我就说这么多,接下来您可以自己猜。”
“财政部?”
他摇摇头。
“内务部部长?”
摇头。
“国防部——不,不至于。他一点相关背景也没有,我记得他大学读的是经济学,你跟我说过...”
厄文说:亲爱的表哥,我原先一点也没想我们会胜选——你知道黑血会现在几乎已经像个旁支的宗教组织而再也不被看成政治势力了,我完全是抱着凑个热闹,顺便增加点阅历的心思去的...一切都出人意料。
“都不是?”
他的同伴说。他微笑起来。
都不是。 “厄文的党派胜选了——他现在是孛林的首相。消息可能还没传到纳西塔尼舍,又或者,您不是特别关注...”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和他当时地反应一样——现在,你可以再也不扮女人,不做你不喜欢的事。啊,来吧,回来和我一起生活。我会让你快乐的。
电视屏幕闪动。最先出现的,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是他自己的照片。他二十九岁时拍摄'黑圣母'时的定妆照,广为流传且颇有名气。照片里他穿着卢戈多米安.孛林最有名的'侍者裙',袖口繁复而胸口紧绷,每走一步都如逾千斤,黑发被头纱盘在脑后,而下颔微微扬起,那双眼睛仿佛宝石明亮——他为什么能出演他而名闻天下的原因是如此显着:他曾是孛林最美的'圣母',而他也一样。
“厄文.孛林是斯塔格霍尔.孛林的表弟,这也表明,在近二十年对黑血会的政治封锁后,旧王室成员再次进入了国会最高层。分析员认为,这和近三年广泛流传的末日学说有关...经济的低迷激起了宗教热情...”
旁白说。 “那很好——”他这一晚的同伴说。 “之后你们可以互相介绍了——厄文.孛林的表哥。斯塔格霍尔.孛林的表弟。”
他的手离开了他的肩膀。斯塔格霍尔.孛林抬头,时针迫近天顶。
午夜就要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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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男人做爱——当他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非常频繁。他的同行有时诅咒他这样一定得花柳病而毁容,但又羡慕他的血。如果造物主真正存在——且他的血液确实神圣的话,效用就体现在此。他从来不受疾病困扰,即使染病,也迅速痊愈。他和男人做爱,思考女人的感觉,因为那就是他的工作。他的工作,就是在镜头前扮演女人。
他只有很少和女人性交的经验。那不是说他不喜欢女人——但仍然,即使他喜欢,他也没有去证实或者实践的机会。有一次他在周末带一个女人回到家,他们都脱了衣服,她看了他的身体,问他是不是同性恋,只是找个女人来尝尝鲜。 “我觉得你看上去有点眼熟。”她说道。 “您看错了吧。”他只好说,“无论怎样,我向您保证我的那话儿比我后面的那个孔干净很多。”
他用一种他二十九岁时训练出来的语气清晰又平静地和她说,成功将她逗笑了。他们做了爱,但她完全确定他是个同性恋,第二天早上不告而别。他其实想说:他的阴茎显然比他的肛门干净,但这两个器官无不是以学名的形式出现的,他认为换两个更亲切的词更好,效果显然只被归在荒诞一类里,当第二天早上他感到压力不褪而坐在床上自慰时,切实反省他昨晚的确做得糟糕:他太心不在焉又太紧张了。过多的时间,他花在了观察她的反应上...她的嘴唇是怎么张开,她身体切实的情况,如果他被要求演一个在性爱中的女人,他应该怎么做——最后,他全部的精力都花在了让自己不要在她体内射精上。
控制得太好了。他起码在床上揉了他的性器有一分钟之久,其间这女人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要不要我帮你?”她开口,“用嘴用手都可以。你的这玩意很漂亮。”
他抬起头,用一种带着点职业性仰慕的眼光看着她——她张开嘴唇,吐出舌头的慵懒模样,自然又亲切,介于伤害性的凶器和无害的同类之间,他是否能扮演出来?
“不用了,女士。感谢你的好意,”他回答,“我很快就好。”
她哈哈大笑——同性恋。 “你还挺可爱的。”她于是不看他了,转头躺在了枕头上,“晚安。”
“晚安。”他说道。
——“卡!完美,完美,了不起...”实际上,他之后还经常想起她,将她和他过的一晚上当成了一种需要偿还感谢的负债,尤其是当他用她的经验拍完了一场又一场需要用几块布欲盖弥彰地遮住他的身体而扮演女人的性爱情节时。 “老实说,在我亲眼见到之前,我都不能相信你能演得这么完美...”他的搭档同他说,当时他们还一起倒在床上,他的手攀着他的肩膀。 “你比女人还要女人。”
他背过身,恋恋不舍地在他的唇瓣上吻了一下,避开了其余人的目光。过了两天他就真正上了他的床,这一切,斯塔格霍尔都认为是他学习成果的体现,所以,是的,他时常发自真心地感谢这个女人,即使他们之间的性爱谈不上愉快。他没有太多和女人性交的经验。
但这并不足以对他在周六的凌晨——他仍然穿着他周一到周五的衣服,不幸,工作期因为最后任务的特殊性而延长——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时,认出经过他身旁的哪一位女士是在揽客造成影响。经济低迷没有得到任何好转,在纳西塔尼舍更是显着,他的学生不少都被迫以此赚学费。同情?也许。但更多,他仍然发现自己只是在观察她们。他和女人之间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关系——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交心过,他却不可避免对她们多加关注,七中有五。这是他的生存之道。而她们,也许不是不能意识到这一点,对他的态度总是古怪。她们注意他,却不像男人一样,认出他。
周六。为这一个日期的缘故,他不免感到身上的衣服沾上时空错误的不自然感。它们现在应该不在他身上,这感觉近乎人类的义愤,但对他来说更是种空洞的疲倦。他想要立刻到自己的床上,将身上的衣服脱个干净,赤身裸体地躺在里面。想象第二天早上他打开另一个更小的衣柜时里面阳光的香味让他颇感安慰,至于出现在他视界里的房屋阴影,更是让他微笑。
直到他看见一个坐在他门廊前的影子。
他首先认出的是那件深色的连衣裙。那是种带着酒红的深紫色,很久了,以至于一个人难以说出它究竟是种什么颜色,是血,泥土,还是肉。她的头埋在手臂里,而手臂靠在膝盖上。有一会,他停下脚步,并不靠近,只是看着她。看着那些攀在屋檐上的藤蔓白花,如何也在夜间漂浮的香气中,同他一样将她凝视。她的头发披在手臂上,而她的裙子如同深色水流滑落台阶。她是谁——这不是个真正出现的问题,他在一时间的眩晕和恍惚中感到他身上的衣物放开了他,仿佛铁链放开了一个囚犯,而夏季终于光顾了纳西塔尼舍阴雨连绵的春天,在他记忆中总是孤身一人的童年。
突如其来,在看见她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他已经四十四岁了。
一只鸟从他俩身旁的灌木从中起飞。她抬起头的动作几乎让他后退了一步,像是一阵夜间不祥的呼吸从她的眼中窜了出来。但那粉碎无踪,就在她微笑的瞬间。
“孛林教授。”她说道,抬起头看他。 “我一直在等你。”
你今天真漂亮。
她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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