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講完汝奴就行禮離開。兩個止戈者也拖起無果要離開,那女人本還委靡在地,一臉恍忽的被拖著,衣衫不整,經過紅衣女子的身邊時卻像突然醒來般,一手扯住她的裙角,兩眼發狂的問道
“你,你還記得這窮變世界中不變的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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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女子一愣,旋即轉頭對兩個止戈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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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就是這樣辦事的嗎?好伶俐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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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前想要將無果拉走,她卻不知哪生來的力氣,緊抓著不放,侍衛又怕用力扯壞了衣服,急的滲出了冷汗。紅衣女子的笑容漸漸消失,臉色越來越冷,眼光不怒而寒,其中一個止戈者情急之下,掏出腰間的刀就要往無果手腕斬下去。李隱突然往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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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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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看了一眼紅衣女子的衣服,嘴邊微微開闔,無果就突然放開手,一臉驚慌的看著自己的手,好像抓到的不是衣角,是什麼可怕的東西,兩個止戈者趕緊趁勢將她拉走。紅衣女子順順被抓皺的衣角,一抬頭又恢復笑容,嗔笑著對李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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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騙術倒是越來越純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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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隱馬上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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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解束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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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眉一笑,與李隱一般細長深邃,卻更張揚的雙眼瀰漫笑意。她沒有回話,又轉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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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剛剛收到南嶺王來信,說焦河以南的城幾乎都缺糧了,還堪堪能用的城跟還沒餓死的人,不是被閻羅城跟婪城收併了,要不就投靠農兵了。三方勢力越來越強,若真的讓他們坐大,以後就更難彈壓了,他希望我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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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輕輕哧了一聲,撇了撇嘴,露出譏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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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他說嗎,有時間寫這信,不如提點實際的建議。何況南方會演變至今日狀況,他身為南嶺王,難道沒有半點責任,若不是清楚他愛權如命,臣還真以為他故意容忍他們坐大,以壓迫皇權呢。不早日防範,如今才想到要求救兵,這阿南真是越大越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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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看了一眼安靜站立一旁的皇后又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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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北峻王說想要跟陛下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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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講話語調極柔極緩,卻不中斷的一口氣講完這一大串,劉晦還未回話,她又悠悠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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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的土地,南方大抵被三分了,北邊的倒是特別團結一致。如今人民流離失所,天災不斷,您卻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跟一個奴才生氣,真是好沈穩的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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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講完皇后就微微皺眉,看向皇帝。李隱忍不住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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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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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女子雖是笑著斜瞥了一眼李隱,嘴裡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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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有司法說話的地方嗎?皇上說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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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隱也來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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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沒有要臣說話,不知御法要臣留在這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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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也不生氣,依然笑著淡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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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也該知道細節,否則如何幫皇上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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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頭微笑望著皇帝,等他回話。劉晦看著眼前這一對姊弟,還有一直安靜低眉站在一旁的皇后,轉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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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裡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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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說完就將劍別回腰間,大步在前面走著,他步調沈穩,熟練的在林間行走,身上止戈者的黑衣袍緊緊的貼著身體,只在腰間束了一條金帶,顯出結實的身體線條,背上靠近項頸處,繡著一條盤成圓形的金龍。皇后在旁亦步亦趨,既不超前,也沒有落後,白淨的寬大衣袍在疾走間,也只有衣角與頭上的髮簪微微晃動。李隱與姊姊緊跟在後。林間十分安靜,一個侍衛都沒有。幾隻木靈與光靈一路跟隨著他們,在林蔭間閃動,照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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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隱偏頭看向自己的姊姊,只見她長裙下纖細的腰板直挺,嘴角含笑,腳下速度不變,偶爾伸手撥弄樹葉與精靈,眼睛就像在自家一樣,饒富興致的四下張望。姊姊自小就代母職,不只料理家事,照顧督促他生活學習,更常跟著父親出入家族應酬,學習決策,見事向來聰明果決。印象中他從未看見過她慌張變臉的樣子,自父親死後,她位高權重,背負著整個家族與帝國的重量,更是將自己的情緒深深地藏了起來,從不容許自己走一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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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不一的父親被告發說是月族餘孽後,短短一週,她親自出面搜捕,審查,流放,處死,因為雷厲風行,很快的這件事還未發酵,就被忘卻了。之後,他就更再沒見她皺過一次眉頭,永遠都是自信的微笑著。即便是當年扶持劉誨上位,或明或暗多次險象環生,他也沒見她退縮過,露出一絲害怕失敗的思慮過。他的姊姊李華,永遠都是從容而智慧的,符合、背負著所有人的期盼。
但今天這樣一派輕鬆的表現,實在也太過於刻意了,更讓他擔心的是,姊姊怎會表現出這樣假而僵硬的演技,而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那無果女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當時她側對皇帝,卻正對李隱,他清楚看見她眼裡一閃的驚慌,或者,是一種受傷的眼神?也不知道那兩個止戈者有沒有看見?姐弟相依多年,他對此覺得十分不安。
李隱一路想著,心念一轉,解束了一隻尚未成型的風靈,風靈穿過樹叢,在他唇邊徘徊,林間跟著刮起微風,樹葉沙沙響了起來,掩蓋了他吐氣般的聲音,他對風耳語,說完風靈就飄到李華的耳邊,像一陣風聲,轉述著他的話語
「姊,那女人是我在城門口抓的無果,祂當時正追著嶺南平家的小兒子…還有,你沒事吧…」
風聲在她的耳邊環繞,只見李華睫毛快速一眨,眼神軟了下來,但依然像在欣賞著樹林,好一下才微側向他,一雙大眼柔柔的笑了一下,露出要他不要擔心的眼神,李隱心裡更加莫名的不安起來,當年父親無故猝死,她在靈前也是這樣牽著他的手,面對一眾族人,低頭對他露出這個神情,說“不要怕,有姊姊在。”。
當時情況一度險象環生,他們孤女幼兒,若不是父親早已安排,而姊姊多年在父親身邊勤學,且脾性智慧足以彈壓眾人,否則他們兩若說有性命之憂,甚至死無葬身之地也不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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