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夢者 - 罪人9

阿暮倒了茶給大家，王夕一喝了口茶問道，「城主找你幹嘛？」

「不知道，沒說話就又叫我回來了。」

想一想又問道，「你剛跟城主講的是真的嗎？」

王夕一笑了一下，「當然是真的，你以為他不會去查？騙他也沒用。而且他說的也沒錯，想殺他的人多的是...包括皇帝。」

阿暮莫名跟著露出憨憨的笑。

過一會，王夕一又說，「倒是你，小心點。」

「小心什麼？」

「你不過是一個奴隸，卻好吃好喝的供著，還給你養傷的帳篷，你就沒覺得奇怪？」

阿暮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是怎樣。」王夕一笑著皺眉。

阿暮說，「我知道他肯定有想要的，不管怎樣，他總是救了我的命，想要什麼，若我有的給他就是。雖然我早忘記我有的一切了…何況你們這種高來高去的，我沒辦法，不如別想那麼多，活一天是一天，就是了。」

「什麼高來高去？」孫武問

阿暮放下杯子，轉頭問王夕一，「你本來就不覺得城主會殺死朵兒吧？」

王夕一正喝著茶，聞言挑起眉，笑著說

「為什麼這樣講？」

「因為雖然我才來幾天，也看得出他雖…霸道冷酷，卻不像是會做沒有目的的事的人，殺死朵兒對他有什麼好處？再說了，以你們三個人的能力，就算打不過，還跑不掉？」

王夕撇嘴笑，又露出那種調皮的神情，饒有興味的聽著他講

阿暮又說，「城主那樣的人，我看得出來的事他還看不出來？你們可以走卻不走，為的是什麼？難道只是圖個樹大好遮蔭？他應該也很想知道吧。他感覺就是個肆意妄為，什麼都不怕的人，留你們對他暫時是無害，以後還可能有用處，賣你們個人情，為什麼不？」

孫武來回看著兩人，說不出話。

王夕一轉頭看了朵兒一眼，又問，「還有呢？你還懷疑什麼？」

阿暮撇撇嘴，「我還懷疑朵兒的娃娃是真不小心，還是故意跑到城主車轎裡的？又是故意被他看見還是意外？」

王夕一眼裡露出笑意，卻仍一副毫不在意地樣子，阿暮又接下去

「我想是故意的，但你沒想到他會這麼狠，真的差點傷了朵兒吧？」

阿暮越講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越氣，他一口喝乾茶說，「我出去透透氣。」

走到帳篷口又停下來說，「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王夕一沒說話，他也沒意思要再問，講完，一甩手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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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帳篷，撲面的豔陽照在臉上，他眯起眼，看著璨星在焦黑一片的樹幹間閃爍，太隗在其上，隱沒在遠方的林裡，被太陽的光壓著，光芒溫和許多，像朵兒變出的煙月一樣。許多士兵在收拾殘局，他們把死去士兵的眼睛闔上，用土糊住了，在衣裡塞上幾塊石頭，然後推到河裡，一時間河上滿是浮屍，然後慢慢沉了下去。

他看見若水蹲在河邊不知道在洗什麼，窈窕的身影拉出一個纖細的影子，他走到她身後，看她面容平靜的搓揉著瓷杯，像畫一樣靜好專注，心情也平靜了下來。過一會，他才出聲喚她，「若水。」她抬起頭看見是他，甜甜笑了一下，站起來喚他，「阿暮。」。

她端詳著他，皺眉道，「阿暮，你又不開心了。」

他下意識地說，「我沒有。」

她搖搖頭，「不要騙我，我傻但不笨。」

阿暮一時無言，她抱著杯子說道，「等我一下。」

只見她跑回帳篷，赤裸的腳在淡綠混著焦黃色草地上，看起來更加潔白，鈴鐺聲一路響著。阿暮心想，她怎麼都曬不黑，每次接近若水她手腳總也是冰涼的，像一道微風，一掬水。

過一會她又跑了出來，拉住他的手，就往河邊走去，兩人一前一後走過橫在河上的樹幹，走進半禿的森林裡。滿地的焦木塊，幾隻土靈、木靈還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掙扎著，阿暮不忍，把它們裝到衣袖裡的袋子，又往更裏面走去，經過三十步的距離，漸漸森林又茂密起來，變得很涼快。

兩人一直沒說話，阿暮正想開口，若水卻突然歪頭要他噤聲，然後說，「阿暮，你聽。」，他停下腳步，突然聽到一個微弱的歌聲在林間迴盪，很小聲，不仔細聽還以為是風吹過樹葉間的聲音。安靜了一會，才發現是林中各式精靈的聲音，但因為還在半束縛的狀態，所以聲音很小聲像耳語，卻無處不在，在風裡，在樹幹裡，在霧水裡，阿暮靜心才隱隱約約聽見內容。

「太陽欲沉，太隗必逝，光影飄移，月牙將起。

那現戴著皇冠的，要成平民。默默無爭的，將沾血腥。

月的睡眼，在自己的叫喚中覺醒。

而做夢的，要回到夢裡才看得清。

戰士與時光搏鬥，有智慧的，卻陷入迷雲。

誠實被謊言欺騙，小丑跳樑，英雄們在死去。

最終萬賴靜寂，都是一場月夜的夢境。」

阿暮看著若水，她嘴角微牽，也正抬頭看著他，笑道，「阿暮，這聲音真好聽。」

她一點也不覺得詞有什麼不妥，他只是點點頭，也不多說，只在心裡想著。

兩人在林裡逛了一下，看各種顏色的鳥停在樹上飛翔，手裏摸著樹幹上冰涼的青苔，還有若水走動一下又一下規律的鈴聲，很是舒服。

「若水，你跟著城主多久啦？」

「三年。」

阿暮有點驚訝，「才三年？但他對你似乎很信任？」

若水偏著頭，「信任？」

阿暮想了一下說，「就是只有你在他身邊，靠很近，他也不擔心你會傷害他。」

若水喔了一聲，笑說，「因為我救過城主吧。」

阿暮有點驚訝，「你救過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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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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