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拉著江莫冰涼的手踏進時空之流中,身上從頭到腳突然一冷,就像走在大街上,突然大雨來臨時,那從頭淋到腳躲無可躲的涼意。
眼前一片迷霧攏來,霧裡透著強烈的光,他下意識的把手湊到眼前反覆翻看,這感覺與作夢十分不同,夢境常常與現實緊密勾結,你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已從現實中走進了夢裡。但在進入時空之流前,似乎像在迷霧滿佈的森林中摸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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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大眼看,感覺迷霧的冰冷感微微的籠罩著他的眼珠,但再怎麼靠近,也只能看見指尖的微微弧線。他探出左手摸索著,四周是冰冷到像炭火般燙手的柱狀物體,從粗糙的表皮感覺,似乎是樹。他在指尖的反覆刺探的觸覺,與江莫的指引中潛行著。
從鼻尖傳來的氣息,不一覺得兩人的確似乎是在一座森林中潛行,迷霧中偶而傳來奇怪的聲響。兩人安靜的走著,突然,不一覺得臉上似乎被人戳了一下,然後他聽到有人在離他耳邊很近的地方,倒吸了一口氣的聲音,他低叫了一聲,突然捏緊江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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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張,沒事的。”
江莫的聲音在前面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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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緊張。剛…”
他迅速反駁,卻沒有說出剛剛的錯覺,覺得江莫一定會覺得他大驚小怪。雖然江莫沒有聲音,但他不知為何可以感受他在迷霧中似乎笑了一下才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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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第一次進入時空之流的人,你已經算鎮定了。這跟夢境很不一樣吧?”
江莫的聲音在霧裡像風聲一樣飄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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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不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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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他又說
“你現在看到的…我們在的地方是荒月之地中,最複雜的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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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是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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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莫點點頭,璇又想起他看不見,遂說
“恩…每個遊走者的時空之流,都是建築在真實的回憶與經歷上…我們第一堂課教的,就是如何在通往時空的殿堂前,佈下自己才知道的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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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去過荒月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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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江莫似乎沈默了一會,回應才悠悠傳來
“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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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再也沒有說話,不一只感覺他在迷霧中忽而右轉,忽而左轉,卻怎樣都只感覺好像還在原地。過了幾個呼吸間,一個左轉,眼前迷霧突然散盡,他們兩已經站在一個長廊裡。江莫抽回手,攏在衣袖裡,默默揉了揉被不一捏得烏青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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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四處張望著,眼前是一個七八步寬的走道,盡頭處是一道狹長的亮光,左右是兩層樓高的空間,被隔成了大小不一的無數個房間,有的房間高ㄧ層樓,有的則是兩層,佔據了地面到天花板。有的寬有兩三個房間,有個只佔了半個房間,就這樣交錯著,整齊的排到看不見的盡頭。每個房間前由一條長廊串起,房間面走道的那一面是透石牆,可以看見每一個房間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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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時空之流的樣子?“不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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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算是。“江莫回答,聲音大到兩人同時都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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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話的語調一向溫聲細語,有種不想張揚的低調。那聲“是”,還在空闊的長廊裡迴盪,似乎他自己也不適應在時空之流中會要跟人講話,調整好音調,後一句就突然降低了音量,比平常講話還要更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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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存放記憶的地方,進入記憶之景才可以進入時空之流。每個遊走者存放記憶的方式都不一樣,有人是一座森林裏的大小樹屋,只是這樣每次要找還要爬上去看,我覺得麻煩。也有人是在深海裏的沉船中,但我…不喜歡水。有人是埋在一片寬闊草地下的大小洞穴。還有人直接把教室拿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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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說
“我沒那麼崇拜學院。雖然這樣的配置,似乎跟別人的比起來有點…無聊。“他語氣莫名有點自卑的解釋
“但我覺得這樣最清楚,左邊是別人的時空,右邊是我的。“
他隨意的指了指。
“別人的回憶?“
不一皺眉,江莫點點頭,想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見他眨了眨眼,突然指向兩人右後方的地方,不一轉過身去看,不知何時身邊原本是牆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新的小房間,只佔了半間寬,裡面是一片迷霧,閃著光。不一突然領悟過來
“這是…剛剛的我們?“
江莫點點頭,走到房間前,招手要他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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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莫伸出手按在牆上,就這樣穿透透石,像穿過一道霧氣一樣,不一緊跟上,剛好抓住他背上的衣服。進入迷霧中,卻發現意外的與剛剛不同,眼前的霧氣變得透明,光芒逾加強烈,不一可以清楚看到荒月之地的樹在身邊佇立,每一株都有兩三樓高,長著茂密且近乎半透明的綠葉,仔細看葉子卻透著一點黃。陽光穿過葉脈與樹枝,明亮的落在霧中。他鬆開抓著江莫衣服的手,跟著他在林裡熟練的穿梭著,不一會,就看見過去的自己與江莫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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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看著自己與江莫在林中穿梭,心裡突然覺得江莫那一身深灰色的衣服看起來很不舒服,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t0zFV28OW
正想問,江莫卻轉過頭來比出安靜的表情,繞到了他倆的後面,不一看著過去的自己,緊緊捏著江莫的手,眼睛睜得老大,卻什麼都看不見,臉上是一種自己沒看過自己出現過的惶恐。看著過去的自己,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眼前的感覺,實在很不舒服,莫名比身處惡夢還令人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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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的江莫看著兩人,突然,他伸出手戳了過去的不一的臉,過去的不一叫了一聲,現在的不一倒吸了一口氣,迅速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一清楚看見過去的江莫想是被他捏的太痛,雖還是快步的走在前面,卻臉都變了。現在的江莫則轉過來,露出委屈的表情,不一瞪了他一眼,心想“你活該!”稍不留神,過去的兩人已經遠遠的走了,江莫轉過身,不一跟著他走了兩步,驚訝的發現一下就回到了透石牆邊。一走出房間,不一就說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UFB9mk2YJ
“原來是你!”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CoKojwM9q
江莫聳聳肩說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9N3H45jlV
“我那時候可不知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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