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隱還未來得及送出第二隻風靈,一行人就已經來到了林間盡頭,一棟白色建築巍峨聳立於林間,像一座船首,呈三角形前低後高的向後延伸,聚集成一尖點,端點突出於林間,直指太陽,像航行於林間綠浪中的一艘白舟。白石質的建材,反射著陽光,這是帝國決策的中心,就像另一顆在地上熊熊燃燒的太陽,在帝國權力的中心閃爍。
皇帝還未到門口,白石的大門就已被打開,兩排侍衛在大廳守候,寬闊的大廳如外觀般潔白寬敞,佇立著一排石柱。廳內安靜的只有走路的聲響在高聳的空間迴響。皇帝略略停下腳步,對開門的侍衛說
「去找劉予和劉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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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拾階而上,轉過幾個彎,來到一條長廊,只容兩三人並肩行走,兩邊都是白色的石牆,交錯崁著大塊的透石,陽光自窗外照射進來,每一塊透石旁邊,都掛著石板,板上刻有畫,畫間隔大約五六步遠。畫上是歷代皇帝的圖像,畫下方的石牆上,刻著皇帝的名字與出身,像預夢者蕭統,解束師林朝,止戈者埃倫。一路看過,自淨土之戰後,已有三十幾位皇帝,但遊走者或實誠者出身的卻是少之又少。
一行人在廊中走著,陽光被行走的人影一陣陣打斷,在畫中人的臉上投下移動的陰影,從最近的皇帝開始,一直往議事廳移動,是離淨土之戰越來越近的皇帝,一直到已經看見上一任皇帝,止戈者風行,已經隱隱可以看見議事廳的入口。風行的畫像是一個削瘦臉龐的的中年男子,穿著與一般止戈者不同的白袍,神情哀傷,畫中連他右臉一道延伸至下巴的疤也畫了出來。
就在要過風行的畫前時,李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卻覺得畫像今日看來有種奇異的感覺,他正無意識的在思考是哪裡不同時,突然聽到畫旁的石牆傳來十分細微的解束時,轉換的聲音。他瞬間抓住李華的手,將她拉往自己身邊,同時對劉誨背影大喊
“小心!”
就在這時,牆上的其中一幅畫像突然像被撥弄的水面般,水波冗動,變得模糊,一個人影自牆上浮出,一個心跳間,就自牆上跳出,往劉誨方向撲去。劉誨畢竟是止戈者出身,在李隱出聲時,左手已經把皇后往後一帶,右手抽出背後的長劍,退到牆邊,面對著那人。刺客錯失先機,還未到皇帝身邊,就無法再進一步,一擊不中,卻也不進攻,只是站著不動,李隱與劉誨前一後將他圍在中間。
不過是兩三下心跳的時間,眾人突然聽到石牆蹦開的聲音,一瞬間石靈在身邊發狂般疾飛,長廊一大片石牆消失,吾山的狂風瞬間吹進長廊,風沙四起。混亂中皇后被石靈割傷,她低叫一聲摀住了臉,血漬自她手間留下,滴在白色衣上。而劉誨站的地方轟然崩塌,石塊飛起露出一個大洞,他自洞裡極速往下墜落,廊的下方正是吾山兩山中間的懸崖,他一路下墜十幾步的高度,急墜中,他用劍在崖壁上劃著,減低落速,在極速中看準地方,將劍一下插進了峭壁中的隙縫,就這麼抓著劍柄,懸吊在空中。
上方廊中,李隱在長廊間快步前行,一邊唸著畫中的歷代皇帝名字,解束了石板,用幻術騙過它們,讓它們以為自己真的是畫中人,眾皇帝們的畫像如鬼魂重臨,自石牆中走了出來,將刺客圍在中央。
崖下同時劉誨手用力一撐,單腳站上了劍端,劍身乘載著他的重量,柔軟的在風中上下晃動,他借劍身的力量用力一躍,向上彈了五六步高,然後攀住了突出的崖塊,吊在空中。他停住,在空中搜索著,將腳插進石塊間,手腳並用攀著崖,一下就來到頂端,然後腳一瞪往上一躍,抓住了碎開的長廊地板。手一用力,身體一彈就躍回了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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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隱困住刺客後,開始呼喚石靈的真名,安撫著他們,一瞬間亂飛的石頭紛紛回到原狀,各自歸位,長廊的破洞一下就被補起。劉誨轉頭看了皇后一眼,向李隱點頭,這一分神瞬間,刺客念念有辭,幾個皇帝畫像突然醒悟過來自己的本質,回覆石化,康啷數聲,地上躺了好幾塊畫像的石板。困住他的圓瞬間露出一個空,刺客自缺口閃了出來,往劉誨衝去,餘下的石像皇帝們緊追在後,但畢竟解束倉促,雖外貌已成人形,本質卻仍是石頭,動作還太遲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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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誨見刺客往他奔來,卻沒有後退,也快速往前跑,一躍而起就往刺客的胸前飛踢,對方瞬間解束了一大塊石靈護在身前,劉誨舉手捶開,自散開的石群中穿過,一腳踹在對方胸口,那人往後飛倒在地,口角噴血。卻沒有停止攻擊,又自腰間掏出一柄短劍,往前擲出,劍在空中解束成劍靈,急速飛梭中的劍身中隱隱可以看見一個白衣人形,手貼著腳側,快速的像一支箭,追命般的向劉誨飛去,他手邊沒有武器,一路往後倒退,就在劍要刺到他時,風行皇帝的石板畫像化成的人,突然擋在劉誨前面,劍自他胸口穿過,他遲疑的看著自己胸前,然後瞬間石化回原形,自胸口崩裂成一堆碎石,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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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靈被風行搗亂,偏了方向,自劉誨的左臂穿過,皇帝的手上瞬間刺穿出一個洞,鮮血湧了出來。劍靈在空中轉了一圈後又向劉誨飛來,他一路退到牆邊。李隱一直在定睛看那劍靈,就在劍離劉誨眼前不到一臂處,他喊出了它的本名,劍靈瞬間回復成普通的劍,往前的速度大減,劉誨在空中一把抓住劍身,手掌被畫出一道鮮血,劍勢卻大大減弱。他換手順勢抓住劍柄,轉頭看向刺客,他捂著胸口,嘴巴冒著血,卻還蠕動著想要解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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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誨抓著劍快步跑向他,用劍撬開他的嘴一把拉出他的舌頭割掉,再一反手,就將劍插入他的眼睛,刀光晃眼間就戳瞎了他兩眼,那人張嘴自喉嚨發出高聲哀叫,嘴巴與眼睛不停湧出鮮血,昏死過去。李隱往前一步,似乎想要說話,最後又吞了回去。皇后走過來看了一眼刺客,嘴角緊抿,眼有不忍。李華則款步走到李隱身旁,扯著裙擺,避過滿地的血漬,微彎著纖細的項頸,一臉平靜的低頭端詳著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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