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夢者 - 罪人29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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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罪人29

山口竹

Jun 10, 2022

26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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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道路上快疾走，不停繞過屍體，阿暮注意到屍體數量還是敵方人多，自己人少，如果把那些藏在外圍不可見的軍隊也算進去的話，梵城的人數只折損了不到一成。

屍體堆積著一路從山腳延伸到營隊外圍。

就在快走到不可見軍隊範圍前，阿暮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為什麼要救我？」

彼得扛著宋國跟著停下，聞言有點不以為然

「救自己隊友需要原因？」

見阿暮瞇起眼不致可否，彼得低頭看了阿暮手上朋友的頭，才又接了一句

「阿國說過，你沒告發我們跟夫斯基的事，不管怎樣都欠你一個人情。」

見阿暮有點疑惑，補上一句

「梵城鐵令第一條，就是欺騙他者，割舌，且家中供糧取消，名字還會被刻在城中牆上，受眾人唾棄。」

他講完自嘲道

「不過，他大概不知道副隊這麼厲害，根本不需要誰救。」

阿暮點點頭沒有再追問，只是低聲自言嘲諷道

「別說你們，我自己都不知道…」

然後轉身領頭走入營隊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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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可見軍隊範圍，阿暮一眼就看見盲叔撐著劍立在城主車外，若水則站在折輕身邊，正緊張的四下張望。一看見他過來，就跑過來

「阿暮，你沒事吧？」

阿暮把宋國的頭交給了彼得，他把宋國放下靠在一邊帳篷中，把他的頭輕輕放回了身體。

若水看見頭手分離的宋國倒是很冷靜，只是眼有不忍。

反而看見阿暮一身的血嚇得低呼了一聲

「沒事，不是我的血。」他簡單的說，並把她拉到身邊看了一下

「你沒事吧？」

「沒事，但盲叔跟孫大哥都受傷了。」

阿暮看向盲叔，他挺立著，看不出哪裡受傷，見他望來，也正看著他，上下掃了一眼他的身上，然後竟然笑了。

看見阿暮擔心的眼神，只是微微搖頭。

他正想再問，就看見王夕一從帳篷中伴著孫武走了出來，朵兒則跟在其後，抱著她的娃娃，娃娃的衣服上染了一塊一塊的紅色，朵兒自己身上則是同位置處有暗黑色。

「孫大哥沒事吧？」

「沒事！能有什麼事！」孫武嗓門一樣很響。

阿暮放下心來，看著周邊的兵有條有理的搬運著屍體，把敵方的拖到了外圍，自己人的則被放到了中心的空地，有的被放一圈在糧車外，阿暮一下就反應過來，這是要作為他人不好靠近的最後抵抗。心中忍不住嘟念「死了都不能安息嗎…」然後像是突然想起鏡鼠過境的樣子，又突然覺得，肉體本就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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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就看見王夕一正盯著他看，見他轉過來，突然從袖中不知哪裡抽出一把劍，遞給阿暮。

「給你，那把不是你的劍，不好掌握。」

阿暮下意識的拒絕

「這也不是我的劍。」

王夕一也不生氣，只是問

「你用那把劍時，控制的了嗎？」

阿暮想起自己失去意識的發狂樣，見彼得聞言也正瞄過來，似乎也想起了適才的情景，眼神竟不自覺躲開。他心想彼得從軍多年，升到十袋糧見過的戰場死人應該不少，自己是多失控到讓他有這種反應。

雖百般不情願，但骨子裡他還是相信王夕一說的。只好接過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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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劍一看，才發現似乎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王夕一獻藝時的那柄劍。

劍身墨黑，打磨的十分光滑，一晃動就會在陽光下反射出光亮。沒有任何雕刻裝飾，只有在劍柄處，一面陰刻了一個圓，用透石嵌了進去，另一面則是陽刻著同樣一個圓，但有一道弧線從三分之一圓處穿過，那三分之一的面積凸起，剩下的則凹了下去。凸起處則似乎是一顆黃色的透石。

「不要太喜歡，只是先借你。」見阿暮看的入迷，王夕一半認真半打趣的說。

阿暮忍著把劍退給他的衝動，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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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說話中，只見車簾一掀，城主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環視一眼，就走到遠一點敵方堆起的屍體旁看，盲叔不離城主，若水毫無考慮跟著盲叔，於是阿暮遲疑了一下也跟上。

城主手裹著帕子，翻動一具屍體，似乎若有所思。然後扔在了對方的臉上，轉頭問盲叔

「是哪的？」

「老朋友。」

城主笑了出來

「他真是…永不放棄。」

「畢竟肥田大家爭。」

盲叔冷冷的回道，城主暼了他一眼，那眼裡竟帶著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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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暮手上一直握著王夕一的劍，站在一旁。就在兩人對話中間，他突然感覺握劍的指尖麻了一下，就像所有血液都衝到手指的感受，他低頭看了眼，好像有幾滴小水滴，從他手上順著指尖落到屍體身上。

就這一轉頭間，順勢眼角瞥到有什麼動了一下，他下意識的轉過去看，看到一堆屍體，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有點疑惑的皺起眉，然後下一刻就看見被遮住臉的屍體，手輕微的動了一下。阿暮下意識的就拉著若水往後，然後喊道

「盲叔！」

盲將軍動作也很快，他轉身護住了城主，就轉身這一瞬間，屍體突然蹦起，糟的是他手上還抓著劍，一劍就往盲叔砍去。若水驚叫「小心！」

盲叔轉身同時回手一擋，正好扛住對方一劍。

但下一刻眾人皆愣住了，四周所有堆好的屍體都緩緩動了起來。

「是活屍？」城主問

「看起來不像。」盲叔執著劍，把劍橫在了兩人身前。

阿暮也覺得不像，雖然他沒看過活屍，但對方眼裡感覺還有什麼在閃動，那不是完全沒有意識的屍體會有的眼神。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就聽見一聲尖叫。就在阿暮轉頭瞬間，看見一個還躺在地上的屍體，揮劍砍下了朵兒的娃娃，娃娃的手臂應聲斷裂，朵兒眼睛一翻就倒了下去，從肩膀處湧出大量的鮮血。

「朵兒！」若水跑了過去。

阿暮跟著若水，盲叔則護著城主，往軍隊中心跑去。

孫武一刀砍下對方的頭，那死人在地上滾動了一下，不動了。

周邊的死人大多起身，把他們以及幾位己方的兵圍住。

盲叔揮劍，一劍就砍倒了幾個，但它們倒下後，過沒幾個心跳就又爬起，只是傷口不停滲著血，有一個手只剩一小片肉連著，手臂以下在空中晃動，但它只是緩慢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又往前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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