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夢者 - 罪人11

若水把水靈放到阿暮手裡，他伸手接過，瞬間感覺手上傳來一陣涼意，比真正的河水更加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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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也說它們不喜歡那個王夕一。」

「他們？」

「是呀，這條河裡的水都是一體的呀。我也分不太出來它們之間的差別。」

「喔...」

阿暮其實一知半解，卻也沒有繼續追問，只問「為什麼不喜歡？」

「它們說，一接近他身邊，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像失去..自由，變成了人類的...附屬？」

她思索許久才講出適切地形容。阿暮想到了王夕一在為朵兒求情時，在他腳邊不停聚集，騷動的土靈。

「嗯...我也覺得他有點太冷了，眼神就像總攏著一層..一層薄霧。就算是在為朵兒求情時，也不像是真心的。」

「不是真心的！難道他想要那姑娘死掉嗎？」若水十分驚訝

「也不是，我只是覺得，他太冷靜了，好像他很有把握城主不會殺朵兒。」

「為什麼？」

「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

若水竟然點點頭表示理解

「我知道，有時就是有一種感覺呀，說不出來的，但你就是知道那是對的嘛。」

阿暮被她的話逗笑了

「怎麼？誰不相信你？」

若水撇了撇嘴，「盲叔有時都不相信我說的話，像我昨天就說有人在森林裡呀，他就不相信。」

阿暮驚訝地反問，「你怎麼知道？」

「就是感覺呀...還有風也有說呀。」她講的簡單，阿暮在內心不自覺的默默幫她補上，應該是「風靈說的吧...」。

轉念間，他皺著眉心想

「若是刺客昨天就埋伏好了，他們的解束師應該會約束林裡的一切，不會讓消息走漏才對，為什麼若水還會聽到風聲呢...照今天城主有肆無恐的樣子，感覺他早就知道有人要刺殺他，那到底是盲叔早就知道若水是解束師，他根本就相信若水的話，還是其他的原因...王夕一又知道什麼...」

若水見他安靜許久，推了推他問道

「怎麼了嗎？」

若水手上的鈴聲把他拉回現實，他才驚覺自己總是不自覺在身邊人的言行中推斷一切，在心裡盤算，好像這是種從小被培養的習慣，但他只是個奴隸，還是個被恨到置之死地的奴隸。還是這是一種自小在低賤群中討生活養出來的本能。他對上她擔憂的眼神，搖搖頭，笑著

「沒事。」

他把手上的水靈舉到眼前，它小小的淡藍色眼睛，幾乎隱沒在一身深藍裡，那水靈也盯著他，突然說話

「你是哪個水的？」

水靈的聲音就跟它的屬性一模一樣，柔柔軟軟的，但聽起來卻像在水流裡講話一般，緩慢而沈穩，還帶點泡泡破掉的模糊聲音。阿暮不知道它指的是什麼意思，望向若水，她也是一臉疑惑，靠過身來，對著水靈問道

「樞河，你為什麼這樣問呀？阿暮是人，不是河呀。」

水靈身上的水流突然加快的竄動，好像焦慮的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只是指著阿暮一直重複問著

「哪個水？哪個水？」

阿暮看著它不知所措，水靈突然騰空飛起，衝向阿暮，像一顆石子投在水面，阿暮下意識的一閃，水靈撲在它左臉，像一團飛濺而起的水花，回到了水的樣子，滑下他的臉頰。阿暮一愣，用衣袖抹乾，看著若水大惑不解，若水慫了聳肩，傻傻的笑道。

「它們都是這樣的，不是可以用我們的話可以跟它們聊天的。有時候我也不懂它們在說什麼，但有時候就又懂了...」

「不要認真想聽時，就會懂了。」她又補上一句，更難懂的解釋。

阿暮在心裡嘆了口氣，感覺左耳上的耳環還滴著水，冰冰涼涼的，順手就拔了下來，在衣服上擦了擦。若水伸出手

「借我看好嗎～」阿暮把耳環放到她手上，她就著日光端詳著

「這個透石好漂亮…好有…親人感喔…裡面那條黑線是什麼呀？」

阿暮聳聳肩「是親切感...我也不知道。」

她突然拔下自己的那個透石項鍊

「我的給你，才不無聊。」

阿暮其實一點也不無聊，但仍伸手接過，這次水瓶裡的水風平浪靜，他也沒有聽見奇怪的聲音，他搖搖瓶裡的水，水一下子變灰，過一會就又沈澱下來，正想還給若水，她卻突然抓住他的手，抬起頭，轉向森林的方向，側著頭不知道在聽什麼，兩三個心跳間，她利落的站了起來，順手也拉起阿暮，就往帳篷的地方跑去。阿暮一邊跟著跑一邊問

「若水，怎麼了？」

她快速地奔跑著，狂風揚起了她的頭髮，髮尖柔柔的撫在阿暮臉上。急促的鈴聲在草地上像一串警告，向人群響去，她沒有回頭，只大聲的喊道，「蟲群來了！我要去通知大家！」

若水一跑到屯軍的營區範圍就放開了阿暮的手

「阿暮，你快回帳篷裡，千萬別出來。」

他還來不及問她，她就一溜煙跑了，阿暮看著她身影一閃身，消失在盲叔的帳篷裡，他才轉身走回帳篷，走沒幾步，就又聽見鈴鐺聲，他轉頭看，只見盲叔與若水一起走了出來。盲叔手上拿著一片葉子，放在嘴邊吹了起來。阿暮沒想到一小片葉子也可以發出這樣清澈的聲音，就好像葉子用盡力氣在大喊一般，發出了長嘯的聲音，盲叔吹完後，隨手就把葉子丟在地上，阿暮看見葉子在空中碎開，飄落地面。嘯聲還在森林裡迴響，穿透了整個屯區。不一會，四周就傳來五聲的回應，阿暮想應該是屯軍的據點，阿暮還想繼續看，卻見若水一直揮手叫他進去。

他轉身走進帳篷，一拉開帳篷就差點撞上孫武

「孫大哥。」

「臭小子，還不快滾進去！」孫武說完，把帳篷緊緊拉起，只留下一個小縫往外看。阿暮走進帳篷，看見王夕一閉眼盤腿坐在床上，朵兒仍躺著，卻已經醒了，正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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