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夢者 - 王4

劉誨站起身，看著地上的刺客，左手臂與掌仍在流著血，一串串沿著白石地板的縫滲開，與刺客的血混在一起，一時白色長廊天地間都反射著紅色的光影。皇后走過來用身上的帕子綑住他的手，血瞬間沾濕了帕子，她皺起眉，低頭想要撕下衣角，劉誨搖搖頭握住她的手，然後扶住她的下巴，皺眉端詳著她臉上的疤痕，她困窘的垂下眼，微微掙開，劉誨忍不住微笑，鬆開了手。

大批的侍衛已經站在長廊盡頭，卻不敢隨意跨進長廊禁地。劉誨看著他們，又看了一眼李隱，李隱回頭比了個手勢要他們上前，兩個止戈者快步走了上來。劉誨壓著手臂，俯瞰著他們說

“今天的事，嘴巴閉嚴實些，我不想讓人知道，現在連北辰宮也誰都可以自由進出了，事情輕重你們該知道。”

兩人屈膝跪下，後方的其他侍衛也跟著跪下。戍守在北辰宮的親信，大多是自學院中就跟著劉誨的同門，一路扶持他至今，可以存活下來的，關係自然不一般，再者皇帝出事，這可不是親信就可以逃罪的狀況。他們自然知道是劉誨看在多年感情上，網開一面了。李隱瞥了一眼姐姐，驚訝她竟也沒有說話。其中一個侍衛看了一眼倒在血珀的刺客，狠聲道

“請皇上放心，臣自會查清楚。“

劉誨點點頭，一直安靜的皇后卻突然說話。

“不用費心了，剛剛打鬥時我探了他的眼，眼裏是一片純淨，沒有殘存一絲情感，我想他的記憶已經被遊走者“移存”了，只剩下這個任務的事而已，你們查也沒用的。“

劉誨轉頭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e6VMCzRA

“你的意思是？“

她看著皇帝手上的傷，微微瞇起眼

“只是我的推測，近幾年我…實誠者們遇到不少沒有過去的人，卻又不似被無果吃了業障那樣消失無縱，而是像這人一樣，眼神如剛出生一樣乾淨，沒有記憶的包袱。有關自己的一切與雇主的記憶都沒了。後來從遊走者那聽說，有方法可以把選擇的記憶…抹去，只是要將一個人的過往完全抹煞，過程非常殘忍，所以從來不在正派遊走者的知識傳承中“

李隱點點頭

“我似乎聽唐嶼說過，但他說沒有人可以真的做到。”

劉誨看著地上的刺客輕蔑一笑

“阿隱，這是你今天第二次說做不到，但有人做到了。這世界的陰影處可比我們想像的多得多呀。”

李隱苦笑，接過李華遞過的髮帶，順手把打鬥中散亂的長髮隨意重新扎起。一直安靜的李華卻突然問皇后

　“則卿，你說被…移存的人會忘記一切記憶，不管是家人或是雇主？“

皇后點頭，李華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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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在為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與不知道為什麼的原因賣命？“

皇后一愣，露出沈思的表情，好一會才回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指若沒有了情感的記憶與束縛，失去為在乎的人去拼命的刺激，他們怎麼還願意豁出命去？“

　李華點頭，皇后皺眉思索，猶豫的說

　　“也許，在他們的意識裡，有一絲根深蒂固的情感並沒有消失，微弱深藏到無法被逼供，卻又堅韌的足以驅使他們前進？也許情感並沒有辦法完全抹去，消失的只是回憶？“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TsgXBaKy

李華點點頭，低頭思索，喃喃道

“記憶可以消失，但情感不會…“

她正想再問，長廊盡頭卻響起有人快步走動的聲音，然後是侍衛散開讓人通過的聲音，一眾人還未轉頭就聽見一沙啞的聲音關切地問道

“母親，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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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輕人大步穿過眾人，拉住皇后的手，皇后搖搖頭，然後責備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皇帝，年輕人這才轉向皇帝，拱手道。

“父皇，您…”

他一轉頭就看見皇帝手上的傷，大跨步上前，皺眉問道

“父親傷的這麼重，御醫呢？”

李隱回道

“陛下不想今天的事讓太多人知道。”

“可是！“

少年人還想要說，劉誨低沉喝道

“阿予，你這急躁的性子什麼時候可以改。我是止戈者，流這麼點血值得大驚小怪嗎。這麼莽撞，這邊這麼多長輩，你知道禮數嗎，你看看你妹妹。“

劉誨這一講完，眾人才發現皇后旁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少女，正拿藥在幫皇后塗抹，動作輕柔，見眾人向她看來，放下帕子，低眉莊重行禮，然後又拿出另一盒藥膏，走到皇帝身邊，要去拉他的手，劉誨微微側身。

“不用了。“

少女撇了撇嘴，露出兩邊臉頰上與劉誨一般的酒窩，眼波流轉，嬌憨可愛。她不理父親的話，伸手緊拉住他的手，迅速的塗在他的傷口上，塗過的地方，血就止住了。

劉予站在一旁一邊看著，一邊笑問

“妹，你哪來的藥？“

劉允抿了抿嘴，嗔怪的看了她哥一眼，那眼神就跟皇后一模一樣。

　　“剛侍衛倉促來報，我離宮前問了一句，他說父皇跟母后都受傷了，我就先去藥櫃拿了應急的創傷藥。“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

　　“還是妹妹好，心細。“

　　轉頭對皇后道

　　“母親，你說是不是。“

皇后臉色一變，點點頭，兩個孩子覺出氣氛不對，劉予皺起眉看著眾人。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FSCzYQzn

劉誨放下袖子說

“先回廳裏吧。“

說完轉身往裡邊走，所有人都跟著。經過一面牆時李隱突然停了下來，他把手按在牆上，不一會石牆就像水流一樣透明，沿著峭壁緩緩滾落，一下就消失在雲霧中，過一會，眾人又聽到滾動的聲音，只見石群像湧沸的水波般緩緩上升，滾了回來，半透明的石流中隱隱有亮光閃現，是劉誨的劍，李隱探手自石群中拔出劍，遞給劉誨，他撫了撫因為被他插進岩石間而缺了一角的劍尖，才收起劍。石群又像水一樣緩緩填滿破洞，從透明恢復成堅硬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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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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