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年前的某日,我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面前,順理成章的被孤兒院給收養,小時候的我總覺得院長對我們很好,會講故事給我們聽,帶我們去買餅乾吃,所以我一直把他當作父親看待,他一直給我們陽光溫暖的感覺,而姜洛這孩子是在我十四歲那年被送進來的。他剛進來的時候很沉默,就像是個封閉自我的孩子,我也嘗試過和他聊天,但是他完全不理會我,表情也很是木訥,聽說他是因為家裡的緣故,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後來院長好像也漸漸對他失去耐心,不太理會他,所以後來幾年他總是一個人行動,完全不與其他人有任何交集,這個情況持續了兩年,直到某一個事件發生。」唐羽說到這裡時,語氣出現了一些改變,就像是回憶起一些不好的事情一樣。
吳啟銘趕緊抱著唐羽,說道:「如果不想說,那就別說了,不要勉強自己。」
「沒事,我以為我已經有稍微釋懷了,沒想到再度想起時,還是會覺得害怕。」唐羽苦笑,繼續說道:「我十六歲那一年,院長有一天突然將我喊進了他的辦公室,並且將門反鎖,之後他要我將上衣脫掉,那時候的我覺得很奇怪,所以沒有照做,院長便跟我說,女孩子長大了身體會發生變化,他要幫我檢查看看,沒有其它意思,相信院長的我就為難的將上衣給脫了,院長看見我脫了上衣之後,神情變得有些奇怪,之後他進一步要求我將褲子也給脫了,那時候我就慌了,因為我覺得這要求實在是太奇怪了,但院長就很嚴肅地看著我,問我相信不相信他,我想著他一手將我拉拔到大,就像是我父親一樣,所以我選擇相信了他,將褲子也給脫了,沒想到我褲子一脫掉,院長就突然如同餓虎般撲了上來,將我壓在桌子上,我嚇的大喊,院長就用他的手掌將我的嘴巴給摀住,現在回想起來,我還能聞到那股在他手掌上的菸味,之後他跟我說他要讓我成為大人,這是一個必經的過程,並且將他自己的褲子也給脫了下來,露出那個噁心的東西,我那時候嚇的請求他,我說我不想要成為大人,但是院長突然惡狠狠地對我說我沒有選擇的權利,他將我養大也是花了很多時間,認為我應該也對他有所付出才是,我急的亂踢,結果踢到他的命根子,頓時把他給惹毛了,他一巴掌就甩了過來,我第一次發現他不再是那個慈祥的院長,而是一頭惡魔。」
「這該死的垃圾,後來呢?是姜洛救了妳的?」吳啟銘稍微一推敲,也能猜出個大概,而且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唐羽這麼討厭男生了,因為她曾經有過陰影。
「恩。」唐羽點點頭,說道:「我被院長一巴掌給打的迷濛了,而且他的力氣很大,我根本抵抗不了,而且他還笑著跟我說,就算我喊再大聲都不會有人來的,他早就把孤兒院其他人給支開了,現在孤兒院就只剩下他和我,那時候我感覺非常絕望,自己就要被侵犯了,可是我完全無力拯救自己,就在院長即將得逞的那時候,院長室的大門突然被劇烈敲擊,姜洛那孩子提著一根棒球棍將大門給敲破,然後衝了進來,院長見他出現,立即命令他離開,不要多管閒事,但是姜洛就像換了一個樣子一樣,他不再是自閉溫和的姜洛,而是變得有些…瘋狂,他完全不理會院長的喝斥,反而拿著棒球棍猛敲院長,他的力氣連院長都比不上,最後院長被他打的奄奄一息,那時候姜洛的眼神很暴戾,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後來他冷冷地看了我幾眼,轉身離開。」
「事後院長沒有…,跟你們算帳?」
「當然不可能沒有,他對外宣稱姜洛就是個暴力孩子,而我則是想色誘他卻沒有成功,之後他將我們兩人關進了倉庫整整三天,我覺得很對不起姜洛,因為他是為了救我,只是我跟他道歉的時候,他卻說不是他救我的,是他的好朋友聽到我的求救聲,所以提著棒球棍來毆打院長,他只是站在一旁看而已,讓我要謝就謝他那一位朋友。」
「?」吳啟銘皺起眉頭,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呀!
「我也沒有多想什麼,他讓我跟他朋友道謝,我就跟他朋友道謝了。」
「小羽,你有沒有想過,姜洛可能…」吳啟銘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他怕講的不好,唐羽會以為自己在說姜洛的壞話。
「你說的我已經想過了,只是他那種暴戾的性格似乎只有出現那麼一次而已,後來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恩,這樣聽起來,我還真得好好感謝這小子了。」
「所以我剛剛才提醒過你,不要對那孩子抱有惡意,而且自從那次事件之後,他對我突然就變得不冷漠了,還一直喊我姐姐,我也就將他當成我自己的弟弟,只是後來我有了自己的生活能力之後,偷偷從孤兒院溜走了,因為我始終覺得院長在窺視著我,這令我非常害怕,而我又沒有那個能力將姜洛這孩子一起帶走,只能將他一個人留在那裡,這一點是我對不起他。」
「我看他好像並不怪妳,所以妳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真覺得對不起他,不如把他接過來一起住,如何?」
「怎麼,不吃醋了?」
「跟一位毛頭小子,我有什麼好吃醋的,而且他也是孤兒,脫離了孤兒院之後,想必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吧。」吳啟銘作為一名警察,觀察個幾眼就能看出來姜洛現在的生活水平,雖然衣服很是乾淨,但是縫織的痕跡卻很多,鞋子也是微微有了裂口。
「依年紀來看,他現在應該正在上大學,就是不知道是哪一間,下次見到我再問問他。」
⚉ ⚉ ⚉ ⚉ ⚉ ⚉ ⚉
告別唐羽姐姐之後,我來到了頂樓。
每次看到她,總會讓我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有時候我都在思考,我好像不怎麼埋怨上天讓我得了這種不會好好的病,因為如果不是這樣,我不可能會遇見她。
她還是站在同一個位置,長髮在風中飄揚,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走進一副畫裡面一樣,多麼想把時間暫停在這一刻。
閔詠心感到到我的靠近,所以她轉過身來,一樣是那道冷漠的神情,但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樣,她看了一下手臂,然後問道:「姜洛?」
「嗨!是我。」被她認出來的那一刻,我的心不爭氣的多跳了幾下,因為她把我的名字寫在了她的手腕上。
「我知道是你,即使我不記得你的樣子了,但是我把你留在手臂上。」閔詠心攤開她的手掌,上面有我的名字,還有我的素描樣子。
「妳蠻會畫畫的,把我畫的好像。」
「這是我患病之前學的技能,每次沒有事情可以做的時候,我就會畫天空和身周的物品,你是我第一個畫的人物。」
「那我真是榮幸。」我走到她身旁,問道:「那妳沒有畫過妳的父母嗎?或者妳的弟弟。」
「沒有,我知道他們不會喜歡,所以我不會畫。」閔詠心重新看著天空,今天的雲有些灰暗。
「抱歉,我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不會,這沒有什麼。」閔詠心眨了眨眼睛,突然說道:「對了,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為什麼來醫院,是吧?」
「的確沒有問過。」
「你也生病了嗎?」
「恩…」我點點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似乎是腎衰竭,醫生沒有告訴我病因,簡單來說,我的腎臟因為某種原因而逐漸退化,喪失原本的功能。」
「腎虧?」閔詠心歪頭問道。
「才不是…,差很多好嗎?」
「腎萎縮聽起來就感覺會腎虧,你不覺得嗎?」
閔詠心挽著髮絲,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淺淺的微笑,一時間風華絕代,讓我難以反應。
「姜洛,你覺得自己特別嗎?」
「應該,蠻特別的吧。」
「你為什麼覺得自己特別?」
「因為我的人生多災多難呀!這種經歷,一般人很少會有,所以應該很特別才對。」
「我也覺得你很特別,但絕對不是因為你多災多難的人生,而是因為你讓我覺得很陽光,就像是一個沒有負面情緒的人一樣,該說是樂觀過頭嗎?雖然我們認識不久,而且每一次見到你都是新的一次,可我就是有這種感覺,你還記得自己上一次憤怒是什麼時候嗎?」
聽閔詠心這樣一說,我好像沒有印象自己有發過脾氣,我這輩子有發過脾氣嗎?雖然小時候非常憎恨我的父親,但也是難過居多,好像沒有生氣過吧。
「我不太確定,可印象之中好像沒有。」
「那你有想過自己為何不會生氣嗎?」
「我…」在我深思這個問題時,我突然覺得頭殼又一陣劇痛暈眩,讓我跌坐在地。
ns 172.69.7.9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