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點多。
夜晚的風有些蕭瑟,吹呼著枝枒,掀起一陣一陣嘩嘩的聲音。
金在民翻來覆去的,總覺得睡不著覺,他心緒有些不寧,在床上翻了一陣子之後,坐起身來。
他看著身旁已經熟睡的老伴,也不好意思將她吵醒,只能獨自來到客廳抽根菸。
金在民一邊抽著菸,一邊看著天上的月亮,他明白自己為何心緒不寧,因為今日一早在派出所的時候,自己說謊了。
他說自己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牽引著,所以他才會去注意到河堤下的情況,進而發現漂浮在河面上的屍體,但其實他是有意識去看的,否則一大早的,天色還呈現黯淡,而且也有些迷濛,再加上自己兩眼昏花,怎麼可能注意到距離自己十多公尺遠的地方有一具屍體?
實際上,金在民在昨天夜晚的時候就曾經經過那附近,還曾經聽見有人在說話的聲音,只是因為距離的關係,他並沒有聽得很清楚,最後他更是聽到一聲非常淒厲的聲音,那聲音非常絕望,嚇的金在民當時就跑回家,隔日因為好奇才會一直注意河堤下面,這才發現屍體的。
他會說謊,是因為不想捲入這起爭端,畢竟這是一件殺人事件,而且警方根本抓不到犯人,之前才剛出現姦殺女子的殺人魔而已,現在又出現了一位砍腦袋的殺人魔,殺人犯層出不窮,犯案手法非常熟練,金在民根本不敢去當目擊者,如果因為這樣而被殺人犯盯上了怎麼辦?金在民不敢賭,也不想讓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險,所以他選擇撒謊,他認為自己有替死者喊來警察,讓他可以離開那寒冷的江水就已經是好人了,多餘的事情實在不必要做。
就在金在民掐熄菸蒂,準備回房睡覺時,他突然聽到一陣很輕微的聲音,那聲音不似風聲,而更像是…,人呼喊的低微聲,只是這麼晚了,自己家又地處偏僻,應該不會有人才是。
金在民來到門口,這裡的聲音更加清楚,他隱隱約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人在喊自己?這…
「金…在……民…,金…在…在…民……民…」
金在民仔細聽了幾便,越聽愈覺得沒有聽錯,的確是自己的名字,這聲音讓他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感覺就像是冤鬼在討債一樣,他立即想到,不會是那名大學生跑來找自己吧!可是他就算是要尋仇,也應該去找殺他的人才是,跑來找自己也太不地道了,自己好歹還幫他叫了警察收屍,免於在冰冷的江水上泡爛。
「我死的…好冤呀~」
「那你就…,去找殺死你的人索命呀!來找我做什麼?」金在民撐起膽子說了幾句。
「可是我找不到他,只能來找你了了了了~~」
「你找我也沒有用,我也沒辦法幫你伸張正義,我看你去找警察吧!跟他們說說殺害你的人長什麼樣子,他們肯定能替你報仇的,你找我這老骨頭,完全沒有用處。」
「不,昨日你一定也有看見殺害我的人的模樣,只是你不肯幫我而已,我被那人用邪法給壓制,根本沒辦法離開漢江太遠,只能來找你,你若是不幫我,我便天天來吵你、亂你你你你~~」
「你…,這也太無賴了…」金在民簡直無言,現在連鬼都這麼無賴了?
「我死的好冤呀!你一定要幫我~我~」那到聲音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金在民這下只覺得心煩意亂,看來這鬼是不會就此離去,自己要是不幫祂,估計祂天天來搗亂,但是金在民打從心底不想淌這渾水,所以搖了搖頭,還是回房睡覺了,幫是肯定不幫的,要亂就隨便祂了。
此後幾天,金在民天天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是他乾脆裝作沒聽見,摀住自己的耳朵,後來那鬼卻是變本加厲,家裡的東西開始遺失,不然就是自己換位置,搞的金在民簡直不得安寧,快要忍不住了。
某日,金在民決定詢問詢問自己的老伴,其實對於那個鬼,金在民原本只以為是有人要扮鬼嚇他,所以不太在意,但後來家裡卻開始發生靈異事件,所以他想看看朴雪英到底有沒有聽見每日晚上的鬼聲,如果只有自己聽見,那恐怕就是真鬼了…
「雪英,有一件事情我得和妳確認確認。」金在民拉著朴雪英坐下。
「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幹嘛這樣神神秘秘的?」朴雪英甩開金在民的手。
「最近這幾日,妳晚上睡覺時,會不會聽到一些怪聲?」
「什麼怪聲?風聲、草聲、水聲,還是動物聲?」
「都不是,是有人在喊我名字的聲音。」
「你見鬼了,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喊你名字?」
「這是真的,所以我這幾日都睡不太好,每天晚上都會聽見有人在喊我,喊的特大聲,難道妳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有。」朴雪英搖頭,說道:「我只知道你半夜不睡覺,一直在客廳走來走去的,有時候還自言自語,我都要以為你得幻想症了。」
「其實是我這幾日,每天都會聽見一到聲音,祂要我替祂伸冤,就是那一位死在附近的碩士生,每天來找我,吵得我心神不寧。」
「那祂為什麼不去找別人,非要找你不可?」
「因為祂說祂被作法,被困在漢江無法跑太遠,這附近又只有我們居住,所以只能來找我。」
「就因為這樣?」
「恩…」金在民有些猶豫的回答。
「老伴,你是不是對我有所隱瞞?你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呀!你從以前就不太會對我說謊,老了反而骨頭硬了,是吧?」朴雪英瞪著金在民。
「當然不是,我只是…」
「那鬼要你幫祂,肯定是確信你有那個能力,否則祂無緣無故的怎麼會纏上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卻沒有說。」朴雪英繼續逼問著金在民。
「我…,這…」
「你還要對我說謊?」
「唉!」金在民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想,我可能有撞見殺人現場,算是目擊者。」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沒跟警察說?!」
「我這不是怕牽連到你們嘛!那殺人魔肯定殺人不眨眼,我要是去作證,到時候被他盯上怎麼辦?我不想冒這個險呀!」
「你這老糊塗,那殺人魔這麼危險,一日不抓到,我們民眾都有危險,你竟然有線索就應該據實以報才是。」
「我這不是不相信警察嘛!妳不也是討厭警察嗎?還常常提醒我,少和他們打交道。」
「我討厭警察是一回事,但是這種重大的事情,實在不應該隱瞞,早一日抓到殺人魔,大家也才能安心度日。」
「這個道理我也知道,但是我不認為那些警察有這個能力,妳看之前那姦殺女子的惡魔,從第一位被害者到現在都過去多久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呀!警方那邊一點進展也沒有,妳要我怎麼信任他們?」
「我們才不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只是在還沒有確切的進度之前,不能對外公開而已。」李泰辰突然從外邊走了進來,他對著金在民笑道:「老爺爺,你總算肯承認了。」
「你…,妳…,你們…」金在民看看李泰辰,又看了看朴雪英,突然想通了一切,只是他不明白,一向討厭警察的老伴,為什麼會願意幫助警察演戲來套自己的話。
「我當然還是非常討厭警察,畢竟如果不是他們的無能,阿諾不會死,現在還陪在我們身邊,只是那一位大學生的死亡讓我想到了阿諾,阿諾死的不明不白,我不希望有人跟他一樣,所以警察找上門來的時候,我才會答應配合,他們告訴我你在作證時說謊,你一定知道一些什麼,起初我也是不相信的,但這幾日你的表現太焦慮了,和你生活了這麼多年,我怎麼還會不明白你?」
金在民也不是笨蛋,只是他下意識的相信朴雪英,完全沒有想過痛恨警察的她,竟然會配合警察套自己的話,如果不是這個盲點,他勢必會發現朴雪英每一句話詞都在引導著自己,讓自己承認的確有秘密。
「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瞞一輩子,但是我必須事先說明,我的老花挺嚴重的,所以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略微描述而已。」
「沒關係,只要有線索就好了,至於你擔心的安全問題,這個你完全毋須害怕,在破案之前,我們會先行將你們接到老人中心照顧,並且派便衣警察二十四小時守護,絕對不會讓你們有任何生命危險。」
「好,那就麻煩你們了。」金在民開始回憶昨日的所見所聞,然後盡量詳細的描述出來。
李泰辰此次前來還找來了專業的畫師,根據金在民的口述畫出犯人的身影,只是金在民只有看到模糊的側臉輪廓而已,所以雖然得到了線索,但距離破案還是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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